唰——
轉瞬之間，聖女小姐只感到天旋地轉。
再回過神來，眼前的景象已經發生了變化。
依然是教廷的主教堂，只是廝殺與鮮血依然不復存在，一切都變得乾淨整潔。
其他人也消失不見，這讓她的眼中甚至出現了幾分迷茫。
但當她看到出現在眼前的許時時，便瞬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這是……你的能力？”
聖女小姐蹙眉。
許時沒有回答，而是下意識的乾嘔了一下。
嘔。
後勁有點大。
這顯然是被蘇琳帶着瞬移的後遺症——之前他就和正牌大夫人聊過，得知了在突破S級之後，她就可以做到帶人瞬移了。
而她和許時自然是心有靈犀的，所以看到聖女小姐開大招的一瞬間，便知道了接下來要做什麼。
必須用這種方式將其拉來一對一，否則大家怕是要集體完蛋。
又或者說，之前的戰鬥本就是爲了這一刻做出的鋪墊。
拉人在精神領域單挑並非是無往不利的手段，至少精神力的強弱是很重要的因素。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如果許時想要對夏可安這個精神系大佬發動「閾限空間」，十有八九都未必會成功——雖說他的精神力處於強橫的S級水平，但老阿姨可是SS，真論起來是要壓他一頭的。
除非她自己樂意，否則只怕要適得其反，就算僥倖能成，效果也好不到哪去。
而眼前的聖女小姐顯然也不是等閒之輩，至少不是東方曉那樣的小弱雞——許時本就對其的真實實力有所存疑，在看到其「人體操控」的第二能力後更是確認了她的精神力絕對不弱。
能同時操縱那麼多人，少說也是和自己一樣的S級水準。
那在謹慎的許老闆看來，適當的消耗就很有必要了——先通過拿下傀儡對其造成反噬，再在她不得不消耗大量精力啓動老教皇時下手，這必然是她最脆弱的時刻。
於是，一擊命中。
只是能帶人歸能帶人，初次體驗瞬移的許老闆還是有些不適應，頭暈目眩沒真吐出來就算好的。
我的蘇琳好姐姐，你以前戰鬥時都要承受這些嗎？好心疼哦。（棒讀）
不過面子是不能丟的，所以還不等聖女小姐反應，他就已經強行調整好了狀態。
“當然。”
許時站在神像之下，冷漠的注視中帶着一絲嘲諷，“外面的環境太亂，不是個談話的好環境。”
“……”
聖女小姐不服氣的冷哼一聲。
只能說這的確出乎了她的意料——許時來到這裡這麼久，有關他的信息她自然儘可能的掌握在了手中，能力，性格，等等等等。
不然的話，她其實也不想傀儡化所有人，這對她的負擔並不小。
但她知道許時「惡念熵增」的厲害，如果不這麼做，他很有可能會像第一次去王室展示肌肉時那樣，大面積干擾敵人的心神。
只有這麼做，才能杜絕他這一手。
可惜她忽略了「閾限空間」，更沒想到自己的做法正中了許時下懷。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她不知道許時還有這招底牌呢？就和她的「人體操控」一樣，沒見過的東西無論如何也猜不到，
教廷和王室的滲透再深，她的手也伸不到東方曉的御書房裡。
“你想談什麼？”
她咬了咬牙，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如果是有關「天理」，我勸你還是死了這份……”
但還沒等她說完，就驚詫的發現自己的喉嚨彷彿被人掐住了一般，再發不出半點聲音。
許時嗤笑一聲，淡淡道，“跪下。”
旋即，聖女小姐便不受控制的跪了下來。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了許時，顯然是有些無法接受。
以前只有她操控別人的份，哪有被別人操控的份。
許時有點想笑，之前還覺得這傢伙藏得深算是有心機的，現在看來怎麼也傻乎乎的？來到單挑競技場這麼久，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處境麼？
如今她的精神嚴重受損，在這裡簡直卑微如塵埃，當然是想怎麼玩怎麼……咳，當然是沒法抵抗來自於自己的精神壓迫的。
不過該說不說，這位還是有點骨氣在身上的，至少比自己家那位「監察者」何玉霞強點，當年何二小姐招供的速度，快到讓自己都產生了錯覺，是不是自己給她種過種子但是忘掉惹？
可惜，骨氣沒用，許老闆最擅長的就是把別人的骨頭打斷。
得益於之前調教東方曉的經歷，他現在對於「閾限空間」的玩法也算是越來越嫺熟，深知在精神力嚴重不對等的情況下，自己完全可以強行迫使對方做些不情願的事情。
像是吐真啊，或者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動作之類的，都是他一個念頭的事情。
否則你以爲對小女皇的調教爲什麼那麼順利呢，正所謂你能配合最好，不配合的話就幫你配合嘛。
“接下來，我問，你答。”
他沒再糾結招供的快慢問題，反正總是要說出來的。
聖女小姐發不出聲，只能用表情表達反對。
髮絲凌亂，眼神不屈。
許時揚了下眉，該說不說，其實她長得還不錯咧。
之前聖女小姐的面紗就和長在臉上一樣，一直都沒掉過，而自己也沒這個心思，所以也就沒能一睹真容。
但現在是在精神空間裡，面紗什麼的似乎被自動過濾了，露出瞭如美玉般無暇的臉龐。
原來不是醜八怪哦……許老闆碎碎念道，不過這倒是很容易就能想到的事情，如果按照這片土地原本的劇情走向，這貨多半也是洛宇那傻貨的後宮之一，怎麼可能差得了？
按照基本規律，哪怕真的是個醜女，多半也是扮的，要麼就是日後遇到奇遇，啪的一下變成絕世大美人。
不過某些人現在夫人都不少，各個國色天香，倒也沒覺得太驚豔，也沒有什麼一定要對她怎怎怎樣的非分之想，賢者的不行。
小小的讚歎一下，已經是他給予聖女小姐最大的尊重了。
尊重完了就該拷打了。
鑑於之前在稽查局短暫兼職的時光，許老闆展現出了很專業的審問水準。
“姓名。”
“我沒有名字。”
……還真沒有啊？！
許時翻了個白眼，換了個問法，“那你在「天理」中有編號嗎？”
“沒有，我們被製造出來的意義就是監視對應的區域，並確保其不會過於偏離既定劇情的走向。”淦，聽起來這組織怎麼一點都不正規，什麼小作坊。
“那所謂的劇本有什麼規律可循麼？”
小小的吐槽了一下，許時倒也捕捉到了她話語中隱藏的信息。
果然和何玉霞之前說的一樣，每一片試驗田都是「天理」人爲搭建的，其中的一切也都是安排好的，如同楚門的世界一般。
未必會吹毛求疵到每個細節，但大方向絕對不會改變。
“我們需要‘主角’一步步崛起，並嘗試探索消除「神息」對整個世界帶來的影響。”
聖女小姐面無表情道，“至於‘主角’如何成長崛起，區域的背景架構如何，則會在數據庫中隨機抽取並進行搭建。”
許時微微頷首，這也和他之前得知的信息差不多，不過補充了一些額外的細節。
也難怪夜罪之城和華蘭帝國的風格大相徑庭了，都是隨機出來的當然不會一樣。
很明顯，「天理」所謂的數據庫相當龐大，設置不同的背景也是爲了嘗試更多的路徑，好比夜罪之城是科技流，這裡則明顯更偏向魔法。
沒準還有仙俠玄幻克蘇魯呢，也說不好。
“以你們的數據庫做不到直接尋找解決方法麼？”
他皺了皺眉繼續道，“如果劇情嚴重偏離走向又會如何？”
“你的第一個問題我無法回答。”
聖女小姐回答道，“第二個問題……根據守則，會先由「監察者」出面進行解決，如果「監察者」無法解決，則會進入二級評判流程，並強制令其迴歸正軌。”
“……”
許時若有所思。
自己的到來破壞了華蘭帝國原本的劇情走向，逼得她這個「監察者」不得不出面進行干涉。
這一點倒是沒什麼問題。
可是後面這句話就有問題了。
因爲不光是這裡，夜罪之城的走向也早就被自己攪和的天翻地覆。
作爲「監察者」的何玉霞也顯然沒能解決自己這個禍害，那按道理說，「天理」早就應該強行干預了纔對吧？
爲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呢？距離自己殺死瀋河小寶貝都快一年了哎。
雖說之前他就已經有考慮到，「天理」對於這一切肯定有所掌控，也必定存在一個所謂的底線，包括他現在所作的一切，就是爲了試探出那條底線究竟在哪裡。
但這和聖女小姐說的並不一樣，夜罪之城的劇情早就偏到了姥姥家，按她的說法，「天理」早就該對夜罪之城進行什麼二級評判，砸下鐵拳了吧？
除非……
“你帶來的人中，誰是你們區域的「監察者」？”
一個恍神的工夫，聖女小姐暫時擺脫了他的壓迫，迫不及待的問出了心中所想。
倒是不用糾結其他的，從許時的問話中就能知道，他對「天理」的瞭解絕對不少。
這也是她疑惑的地方，另一個區域的人來到他們這裡攪和，他們那裡的「監察者」是幹什麼吃的？
更不要說許時還知道了這麼多的秘辛，反水反成這樣的「監察者」早就該被處理了吧？
“我的人裡可沒有「監察者」。”
許時瞥了她一眼，倒也沒瞞她，“她被我看穿然後關起來了，不然我上哪知道你們的事情？”
“什麼？！”
聖女小姐大受震撼，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
她自己就是「監察者」，當然知道除了保證區域穩定之外，自己的職責還包括引導，保護，甚至獻身於主角。
但這一切必須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進行，爲了兼顧這兩點，「監察者」的身份通常會是主角身邊非常重要的人才可以。
可是聽許時這麼說，他們那裡的「監察者」和他並不親密，而且他套取信息的方式似乎也帶着很濃的強制傾向？
這就有點奇怪了。
是他這個人太絕情？又或者說……
“你是你們那裡的‘主角’麼？”
她想到了這種可能。
“誰告訴你我是了？”
許時冷笑，“我們那裡的主角早就被我殺了，如果按你們的說法，有個劇本的話，我應該只是個小反派而已。”
“……不可能！”
聖女小姐驚叫，這完全違背了她的認知。
說實話，作爲「天理」一方的人，早在許時這一夥外鄉人出現的時候，她就已經很懷疑了。
畢竟哪怕是身爲一個區域的“主角”，對其他區域進行干涉都應該是違反規則的行爲。
只是她腦中並沒有相對的應對手段，又沒有辦法聯繫應該存在的上線，所以只能先儘可能保證本土的劇情不受影響，只不過失敗了而已。
但如果許時沒說假話，他甚至都不是他們區域的“主角”！
那也就是說，眼前的人是以非主角的身份，殺死了原本的主角，甚至還得知了「天理」的事情，甚至入侵了其他區域？！
假的吧？！
做出這些事情，怎麼可能活到現在都不被處理？！
她當然不知道許時覺醒前世記憶，手拿劇本的事情，所以這一切在她眼裡還要更加詭異。
“你也覺得不對勁麼？”
許時湊近了些，“那就繼續說些我不知道的事情，讓我再分析分析。”
這不是建議，而是命令——剛纔走神沒有一直壓迫她，咋還讓她問起來了呢。
控制權再次被收走，聖女小姐只能在心裡乾着急，嘴上卻不由自主開始反問。
“你還要知道什麼……唔！”
話說到一半，她又卡了殼。
只不過，這次不是許時的原因。
許時自己也愣了一下。
下一秒。
他就看到聖女小姐的眼神逐漸變得空洞，整個人也像丟了魂一樣，不自覺地軟了下去。
出什麼事了？
剛想上去搶救一下，眼前的聖女小姐卻突然擡起了頭。
她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機械。
“開始執行，二級評判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