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寧衛來的可真是時候。
“正好是飯點，要一起吃個飯嗎？”
聞了聞身後好聞的飯菜味道，許時禮貌的發出了邀請。
“飯就不吃了，許董方便單獨聊聊嗎？”
寧衛搖搖頭，顯然沒有這個心情。
“……那好吧。”
許時猶豫了一下，帶他去了自己書房，哦不，其實是老爹的書房，許老闆自己可沒有這麼閒情雅緻的習慣。
反正離開飯還有一陣呢，不吃就不吃吧，仔細想想，自從認識寧衛到現在，好像也沒見過這傢伙吃飯，大抵是真的不用吃？
“這麼着急，是有什麼要緊事啊？”
看着對方的表情，他也不禁有點好奇。
“沒什麼，我只是想問問……老爺帶回來的那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寧衛皺起眉頭，下意識壓低了聲音問道。
哦，原來是因爲這個。
許時有點奇怪，老爺子這是沒和他解釋嗎？
文老爺子回來的早，少說一個半月之前就該到了，同時也帶了程古劍一起回去，他還以爲這些事情早就解決完了呢。
“……許董您也是知道的，老爺不想說的事情，別人怎麼都問不出來啊。”
寧衛也是一臉苦相，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原本我也沒覺得有什麼，但是這些天那姓程的傷慢慢好了，我總隱隱約約覺得他有些危險。”
“每天什麼話也不說，夜罪之城的情況他倒是總在想辦法瞭解，我總覺得這哪裡是個好人了……”
他的語氣中不無擔憂，“老爺說是不讓我管，我哪能真的不管，所以纔想着來問問您……”
看着他一臉便秘樣，許時好懸沒樂死。
該說不說，寧衛應該是四大財團裡最苦逼的掌權者了吧？
是了，就是掌權者，文盛魁早在幾年前就進入隱退狀態了，除了一些必要的事情露個臉之外，其他的事情基本都是寧衛在做。
名義上他還和蘇琳一樣是秘書級別，實際上誰都知道他和「羽毛筆」的董事長沒有任何區別——誰讓他許時原來爛泥扶不上牆呢，老爺子不得不找個靠譜的人來培養。
寧衛自己也是很忠誠，面對他絕對的實力也沒有什麼反心。
但放權歸放權，文盛魁這個古怪脾氣也是人盡皆知的，很多時候也讓他很是無奈——就像程古劍的事情一樣，覺得有問題，問還不能問，最後還得找到許時這裡來。
“問我問題可是很貴的，寧大哥。”
許時忍着笑賣起了關子，“這樣吧，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告訴你。”
“……只要不是太過分的事情，都可以。”
寧衛也不含糊，想想便答應了下來。
“這麼爽快？”
許時有點失望，跟正經人打交道好沒意思哦，他本來都想好怎麼再吊吊對方的胃口了，這麼一來也用不上了，嘁。
但他也是遵守承諾的人，便仔仔細細和他講了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所以他真是SS級嗎？”
寧衛大受震撼，原本他也只是估計，沒想到還真是，更沒想到這還是華蘭帝國曾經的大公爵，也難怪身上總是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呢。
骨子裡的上位者姿態，可是沒那麼容易褪去的。
不過仔細想想也是，如果對方身上沒點什麼特殊之處，老爺也未必會對他那麼看重……雖然這人好像不怎麼領情就是了，來了這麼久，別說態度有所緩和了，話都沒說過兩三句。
至於其他的事情，也不用許時說什麼，他自己就能相通各種環節。
許時聳了聳肩，一個SS級值得這麼大驚小怪？你還沒見到哥們這裡還有另外一個呢……或者說是半個？
老教皇的確只能算半個，因爲只有許熒能操控的了他嘛。
爲了這個事情他也算是操碎了心了——以前她還是聖女的時候，可以駕馭老教皇與真人無異，現在她照顧自己都費勁，就更別說和之前那樣了，還得自己之後慢慢引導才行。
所以老教皇的屍體，或者說傀儡身也就被暫時擱置下來了，雖然之前聖女小姐自己肯定做過處理，但爲了保險起見，許時還是將其泡在了福爾馬林裡。
不然的話，恐怕到時候就得上演“老教皇的屍體都臭了”的戲碼了吧？
而且還得想想怎麼讓許熒合理的將其帶在身邊，總不能真像抱洋娃娃一樣，抱個屍體上街逛吧？
要不做個小揹包？弄成炭治朗和禰豆子那樣？想想還怪萌的咧。
或者直接改造一下，弄成半機械？也不用擔心發爛發臭了……
他在這裡頭腦風暴，寧衛卻還有着別的擔心。
“所以……老爺出海的時候，動用過能力了是嗎？”
他咬了咬牙，“伱們怎麼也沒人和我說這件事？老爺他的身體現在就不能……”
“我的建議是，寧大哥你以後儘量不要把姿態放的這麼低吧？”
許時哭笑不得，“老是這種上下級的模樣，還想着處處管着外公，也難怪他不樂意告訴你了。”
他知道老爺子不樂意被這麼纏着，哪怕是爲了他好，但這種對待病人一樣的方式總歸會讓人心裡不舒服是麼？
更不要說其實文盛魁完全就是把寧衛當兒子培養了，不然的話也不可能對他這麼上心——這事情其實很狗血，因爲真要論身世，寧衛和蘇琳其實很像，都是孤兒出身，然後一步步走到了現在這個位置。
所以許時之前也不是完全不瞭解這人，小時候也見過不少次，那時候這貨就是一張撲克臉，到現在也沒變過。
這也是爲什麼，現在熟絡之後，他樂意叫他一聲大哥而不是稱職務，其實這麼一看還差輩了呢……我佔便宜了，好耶。
至於外公老人家的身體問題嘛……
“你也不用這麼一驚一乍的，外公動用了能力是不假，不過「蛇環」和「棱鏡」這次出行，也算是找到了進一步改良異能移植技術的辦法。”
他笑着解釋道，“等到新藥徹底成熟，肯定要給外公移植自愈能力的，回來之前我都已經哄着他先注射了適應劑。”
“這樣嗎？”
寧衛大喜過望，心裡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至於許時的勸告嘛，他也表示了接受，但這種事情一朝一夕是改不過來的，講真，他自己都從沒把自己擺在文盛魁的子侄輩這個位置上，潛意識裡也認爲自己只是家僕。
“寬心了吧？”
許時忍俊不禁，“寬心了就先一起吃個飯，有什麼我之後會隨時聯繫你的。”
“好。”
這下寧衛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其實寧衛還真不算外人，蘇琳和他的工作往來不少，顧怡則是三天兩頭往文老爺子那裡跑，一來二去的當然也和這個不苟言笑的大哥哥熟絡了起來。所以大家也不會介意他加入這場接風宴，多雙筷子的事情。
只是看着在飯桌上吃飯的寧衛，許時還是不免驚訝。
啊你真吃啊？哦不，是原來你真的是需要吃飯的嗎？
還以爲你和那些小說裡的主角一樣呢，一忙起來就幾百章不吃一口飯不喝一口水，甚至連衣服都不換一身。
樂。
“有勞寧大哥照顧外公了。”
許老闆客套了一下，給他敬了一杯。
“許董哪裡話，分內之事。”
寧衛倒是很謙虛，“照顧老爺是我應該做的。”
“喂，你不在的時候，我也有照顧老爺子好嗎？”
顧怡表示不滿，你的眼裡怎麼可以有別的狗？
哪怕這是男人也不行。
小奶狗酸唧唧的這樣想着。
“你不把外公帶壞我就燒高香了。”
許時嘴上嫌棄，倒也和她碰了碰杯。
“還不知道誰帶誰呢。”
黑兔小姐不忿的哼哼了兩聲。
許時不管她作何感想，正好也趁着席間的工夫，將之前大家在回程時討論的出海計劃講給了寧衛——到底是另一家財團，該說的還是要說，這種事情上，大家總是得力往一處使纔好。
“我自然會全力支持，有什麼需要「羽毛筆」做的，告訴我就好。”
寧衛對此沒有異議，由於文盛魁回來早的緣故，他已經見識到了出海所帶來的收穫。
“還真有事情需要你做。”
許時笑了，“還記得你剛纔要答應我一個要求的，對吧？”
“說起來你倒是不怕我藉機刁難你嗷，剛纔說答應就答應了。”
他還不忘玩笑一句。
“許董這纔是玩笑話呢。”
寧衛難得勾了下嘴角。
說到底許時是什麼頑劣性子他還是知道的，不至於太沒有分寸，再說程古劍的事情到底不算是秘密，就算他想刁難自己，也是無傷大雅的。
更不要說自己身上有什麼值得他圖謀的——錢他不缺，權力什麼的，如果文盛魁真願意，一句話的事情他也不會推脫拒絕。
難不成是看上自己這個人了？開什麼玩笑。
但他卻沒想到，許時還真的看上了他這個人。
“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希望今後「羽毛筆」的業務範圍做出一點更改。”
他不緊不慢的說道。
“……具體一點？”
“是這樣的，如果日後要建立聯盟體系，彼此間的文化往來絕對不會少。”
許時認真道，“哪怕是現在，和華蘭帝國之間也需要這麼一個渠道……到目前爲止這個體系都還沒有建立起來，靠的更多是兩邊人彼此間自己的分享溝通。”
這也得虧是兩個區域之間沒有語言問題了，但誰能說日後沒有？這是沒法保證的事情。
所以，類似學校，尤其是高等學府的機構就顯得很有必要了。
夜罪之城有一點特殊性，就是教育體系一直比較亂——一部分人選擇用腦機接受知識，一部分人則更傾向於傳統的教育方式，當然了，也有某些不學無術但是可以無師自通的，比如顧怡。
有趣的是，他們這些財團的繼承人一般都會選擇後者，原因也很簡單，腦機這種東西一旦被做手腳會很麻煩，幾大財團之間以前也都彼此防着呢。
但不管怎麼說，「羽毛筆」的學閥本質倒是不會改變就是了。
“……我明白了。”
寧衛是聰明人，許時一說他就知道該怎麼做，“恰好罪城現在有很多空餘的地方還沒有建設，我到時候歸攏一下，儘快將這些專門用於交流的學府建立起來。”
“包括兩城的居民，如果有專門想從事這方面職業的人，「羽毛筆」也會給予一定程度上的幫助。”
“這樣就最好了。”
許時對此很滿意，說到底比起虛無縹緲的聯盟，培養這些外交人才纔是重中之重。
只要能提前準備好，屆時定能將夜罪之城建造成一個各區域之間的文化和技術中轉站，這樣的話無論聯盟的規模如何，他們作爲先驅者的地位便不容易被撼動。
“寧大哥辦事我放心，不過這種事情也多少需要個幫手。”
許時又道，“就讓秦小姐和你一起吧，她是華蘭帝國的人，剛好提供不少的信息給你。”
“以及各地區的文獻資料……別忘了做好歸檔處理。”
他說的籠統，主要也是因爲他不是這方面的行家，但只要開了這個頭，後面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總歸是能越做越好的。
“我也可以幫忙哦。”
夏可安毛遂自薦，她在出海的時候就做這個來着，自然也有不少經驗。
主要還是不能總閒在家裡……以前生病時是迫不得已，現在她更希望能找點什麼事情做，不能總悶着當吉祥物嘛……只有預言的事情才找我？那不行。
“那就有勞夏小姐了。”
寧衛沒有拒絕，一方面他知道這小丫頭的真實身份，堂堂「折光」大佬來做這些在他看來甚至是大材小用。
二來也是爲了讓許時放心點，他不說，但這個團隊裡還是得有他的親信纔好。
相比之下，反而是秦一言有點懵，“我？”
“對啊，你。”
許時笑的狡黠，“還是說……你已經習慣了給我當女僕？想留下也不是不行。”
這話一出，紅髮傻妞頓時做出了決定。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