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戰刃撕裂鎧甲與骨肉的聲音異常的詭異,在峽谷中到處都是這種聲音此起彼伏,更加巨大的則是慘遭屠戮的先秦鐵騎的慘嚎聲。
身爲王離大軍的傑出將領,曾經掌握大秦帝國生殺予奪大權的蒙恬、蒙毅兩兄弟的後人——蒙峻,居然連項羽的一擊也無法接得住,就這麼被穿透了喉嚨,慘然死在了峽谷之中,而蒙峻一死,整支先秦鐵騎都失去了任何的士氣,這些原本就被葉揚軍逼得倉皇而逃的敗軍哪兒還有力量去對抗以逸待勞的項羽霸王騎,完全淪爲了對方屠刀下的待宰羔羊。
……
慘叫聲迴盪不絕,屠殺整整進行了兩個時辰之久,終於,四萬先秦鐵騎在項羽的戰刃下成爲四萬具冰冷的屍體。
峽谷中傳來“嗚嗚”的風聲,似乎在爲這場慘絕人寰的屠殺訴說着什麼,然而,這便是戰爭,只有勝負生死,沒有任何的憐憫,項羽不殺這些人,待先秦鐵騎重整旗鼓之後,必然成爲項羽的一個大敵,所以,誰也沒有錯,錯的只是帝王之路必須由鮮血鋪就罷了。
“上將軍!”
英布一身精悍的甲冑,抱拳道:“秦軍已經殺盡,葉揚那小子居然憐憫敵人不予以擊殺,實在是可笑之極,接下來我們如何,是否掩埋這些秦軍的屍體,或者是,原地焚燒?”
項羽提着虎頭盤龍戟,目光望着東郡的方向,道:“不必,就讓野狼、猛虎來吞噬這些屍體吧,此時荒涼,沒有百姓來此,他們的屍骨會有風霜雨露來洗刷,他們的罪惡與恥辱也會在風霜雨露中被沖洗掉,願他們轉世輪迴之後,能夠不再會爲暴秦爲惡。”
“是,上將軍!我們現在?”
“立刻撤軍,章邯的鼻子很靈敏,別讓他嗅出了我們來到這裡的氣息,哼,在兩個時辰內全速撤退,奔回鉅鹿大營,準備船隻等,我們就在這接下來的半個月內,與章邯老賊決出一個勝負,我必砍下章邯老賊的頭顱,爲叔父報仇!”
“是,將軍!”
伴隨着霸王騎戰馬轟隆隆的馬蹄聲,項羽軍飛速撤退。
……
半日後,楚軍鉅鹿大營。
“哈哈哈,太痛快了!”項羽手握着杯盞,飲盡杯中美酒,豪氣萬丈的笑道:“亞父,我率領兩萬霸王騎抵達青雲山脈,如您所料,蒙峻統帥四萬殘部狼狽不堪,被我軍一陣掩殺,最終聚殲他們於青雲山脈東方峽谷內,現在,他們的屍體該也涼了!”
桌案邊,范增手握一枚龜甲,仰天一聲長嘆,道:“羽兒,此戰不宜太過於樂觀,雖然你斬殺四萬先秦鐵騎爲盟軍除去一大禍患,然而,你可曾想過沒有,這四萬先秦鐵騎如何的精銳,全部全副精力的他們,你能如此凌殺這四萬先秦鐵騎嗎?”
項羽怔了怔,道:“我會勝,但是,必然會損失不在少數的霸王騎。”
“嗯。”
范增點點頭,道:“葉揚小子居然能夠以七萬之中大敗王離的十五萬大軍,又以水淹之計大敗五萬先秦鐵騎,此子必非池中物,據聞葉揚手底下擁有近萬的朱雀騎,其精銳程度不啻於我們的霸王騎,羽兒啊,勢必要小心這葉揚,你若想成大事,此人必是你需要除去之人,否則,必然爲禍!”
項羽笑笑,粗獷道:“亞父多慮了,那葉揚小子雖然精明,不過他也一直在對抗暴秦的軍馬,與我們同爲天下百姓謀福,爲何亞父認爲他是我的敵人呢?”
范增拂袖而起,怒道:“羽兒,你怎可如此是非不分?!哼,你叔父項梁老將軍從會稽起事,其意爲何?皆是爲了讓你成爲萬人之上之人,哼,若無帝王之志,你怎能在這一羣諸侯中作爲盟軍第一統帥的位置?”
項羽劍眉緊鎖,沒有說話,似乎在沉思范增的話。
范增趁熱打鐵,繼續道:“懷王陛下雖然仁義,然而卻耳目閉塞,多爲小人所左右,羽兒,將來的天下之主,你難道真無此意嗎?懷王陛下發下諭令,先入關中者王之,我們在鉅鹿與章邯對峙多日,無法取勝,我一直擔憂那劉邦會趁機先入關中,一旦他獲取了關中王的爵位,將來必然名正言順的入主咸陽,屆時,連你也必須對他俯首稱臣!”
“什麼?”
項羽虎目圓睜,拍案而起:“讓我向那小小亭長俯首稱臣,絕無可能,何況劉邦是我義兄,我相信他不會行那小人之事,秦軍主力一直由我牽制、擊敗,咸陽必須由我項羽第一個進入!”
范增笑着搖頭:“人心叵測啊羽兒,劉邦部下文有張良、蕭何,武有樊噲、夏侯嬰等,不得不防,另外,那葉揚據守齊地,劃地爲王,殺得王離大軍魂飛魄散,這等兵力更加小覷不得。”
項羽點頭,低聲道:“亞父放心,羽兒必然將這些人一一收服,當下,我們最緊要的如何能夠以雷霆萬鈞之勢擊敗章邯大軍,這章邯本部二十萬人馬,加上王離的大軍,好歹還有近三十萬人馬,可是我們手裡可用的士卒,不過寥寥數萬,必出奇謀方可大勝!”
范增深以爲然,投去了一絲讚許的神色,道:“羽兒,你有萬夫莫敵之勇,更是腹有良謀之才,氣吞天下,何懼一個區區章邯?下一戰,鼓舞士氣,必然一戰大敗章邯,無須有顧慮!”
“嗯!”項羽重重點頭,穩坐在帥帳中,手按劍柄,濃眉緊鎖。
……
兩日後,青雲山脈,充斥着屍體的山谷中。
大量的食腐禿鷲在空中盤旋着,大地之上,一片膿血與腐爛的屍體,濃烈的腥臭氣息瀰漫在空中,四萬名先秦鐵騎的屍體鋪滿了山谷,卻無人打理,只能任由其自身腐爛分解了,不少餓狼與野狗在吞食着屍體,卻沒有爭搶,因爲屍體實在是太多了。
“嗷嗷嗷……”
一頭紅色皮毛的魔獸鬣狗張開血盆大口,啃噬着陣亡士卒的脖頸,咬得膿血四濺,一邊吃着,一邊發出歡快的聲音,尾巴搖得非常歡實。
“噗嗤!”
忽地一聲響,一條血淋淋的手臂破土而出,直直的抓住了鬣狗的脖頸,緊接着猛然發力,伴隨着“咔嚓”聲,鬣狗的脖頸被捏碎,頹然倒下,而那地面更是隆起了一片大包,隨着帶血手臂的破土而出,一個衣衫襤褸的人鑽出了地面,伸出長長的舌頭舔了一下手臂上的血漿,面目猙獰,桀桀笑道:“嘿嘿,火犁師兄傳授的這套煉魂術果然非常獨到,只是一天一日間,我便已經達到了星空二階的程度,真氣愈發的渾厚,這可比火神決要更加的強橫啊……”
說着,他猛然飛離地面,浮動在距離地面大約十米的高空,將頭顱仰起,發出一聲怪異的咆哮,哈哈大笑着,只見周圍無數的血色瀰漫開來,地面上的屍體似乎在蠕動着,腐爛的血肉化爲一縷縷的腐氣飛向了他,下一刻,這無數腐爛之氣與死亡魂力被這怪人緩緩的吸納入體內,情景無比的詭異。
他似乎非常的享受,閉上了血紅色的眼睛,體表的皮膚結成了一片片蒼白的鱗甲,這些死氣與魂力正在快速的提升他的修爲,這等詭異的魂術修煉着實非常的淒厲殘忍,以至於一羣鬣狗與餓狼都被極度邪惡的氣息嚇得遠遠逃逸開去。
猛然之間,他睜開了雙眸,面容變得無比的扭曲與猙獰,哈哈大笑道:“葉揚,等着吧,我彭程不會就這樣死去,你的好日子也不多了,火神氏族家主之位、火神殘卷和彭月兒,統統都是屬於我彭程的東西,屬於我的,我一定會親手拿回來!”
……
東郡,城主府某處府苑。
蝶舞飄香,假山林立,湖水碧波盪漾,在那一座青色假山的頂點處,一個少女單足點在假山尖,巍然而立,長髮無風自動,她閉着眼睛,將一切的感官都沉浸在風聲之中,一道道能量漣漪在周圍波盪開來,使得這裡顯得更加的寧靜。
能在這裡修煉的,自然只有雲小溪一人了。
“刷!”
一道青色身影出現在不遠處的牆壁之上,赫然是一名手持利劍的青年,劍眉倒豎,一身儒雅的長衫,俊氣的臉上帶着桀驁之氣,遠遠的看着雲小溪,忽地擡手一笑:“小溪師妹,我們好久不見了!”
雲小溪睜開明眸,看了看對方,便露出一抹笑意:“哦,是離皓大師兄啊,怎麼會有空下山?不是傳聞,你去南疆的方外之所修煉了嗎?”
離皓,清幽門狐月座下大弟子,可惜修爲稍遜於雲小溪一籌,於是屢屢無法得到狐月的溺愛,不過,對於雲小溪這個冰雪聰明的小師妹,清幽門上下倒是都非常的喜愛,並未傳出什麼妒恨之事來。
離皓笑笑:“還不是爲了十二遺物的事情,這些神器散落在中原大地各處,師尊非常的擔心,所以命我來助你一起探查十二遺物的下落,有必要的話,可自行決定蒐集十二遺物,畢竟,讓陰邪之輩獲得這些神物,那也是一種褻瀆。”
雲小溪點頭:“嗯,暫時我只尋到了兩件十二遺物的下落,其餘的還沒有什麼下落。”
“小溪師妹。”離皓神色一沉,道:“聽說,葉揚一個人手中便擁有了十二件遺物中的兩樣,我有一言,不知當說不當說?”
“說吧!”
“那葉揚是個好戰之輩,先後從良城起事,鯨吞齊地所有城郡,這小子野心很大,絕非善類,你怎麼能留在他的身邊?”
離皓露出扼腕之色:“你這樣,太讓師尊失望了,在我下山之時,師尊曾言,葉揚絕非真命之主,我們清幽門認定的天下之主乃是紫薇帝星映照的沛縣劉邦,所以,師尊讓我轉告你,離開葉揚,有必要的話,殺掉葉揚,將兩件神之遺物帶回清幽門。”
“什麼?!”
雲小溪嬌軀一顫,俏麗的臉蛋上滿是驚詫:“師尊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說這樣的話?子羽他是好人,我絕不會動手殺他,也不會搶奪他的神器。”
“哼!”離皓輕哼一聲:“師尊在十年前就斷言,你天資卓絕,乃是清幽門千年難得一遇的奇才,可惜,終究過不了情關,如今,你果然爲了一個區區小子,竟然要違逆師尊的意旨?小溪師妹,你太讓人失望了!”
……
雲小溪微怒:“我不殺葉揚,只是因爲他不是該殺之人,我不奪神器,只是因爲那本非我們清幽門之物,我何錯之有?讓我失望的,倒是師尊的意旨,她怎會如此的是非黑白不分?我要親自回清幽門,跪問師尊這是否是她的意思!”
離皓冷笑一聲:“小溪,你在懷疑我假傳師尊的諭令嗎?”
“不是,離皓師兄,我只是……”雲小溪急忙辯解,她已然有些慌亂,失去了方寸。
離皓淡淡笑道:“小溪,你心已亂,這葉揚果然不是個善類,爲了你的修行,我必須除去此人,奪取神器的任務不用你做了,我代勞便是!”
雲小溪氣急,緊握着粉拳,拳頭周圍凝聚出一道道細小的冰錐能量,她美目圓睜,直直的看着離皓,道:“師兄,你難道就不能放過葉揚嗎?算是我求你了……”
“小溪,你真讓我失望了,爲了一個男人,你居然學會了哀求?”離皓一臉的不屑。
雲小溪無奈,低着頭,淡淡一笑:“師兄,既然你主意已定,那就去吧,如果你能殺得掉葉揚的話,但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葉揚的實力早非昔日可比,已經不在我之下,不過……師兄放心吧,你若是被葉揚殺了,我會帶你的屍身回清幽門向師尊請罪的!”
離皓身軀一震:“師妹,你……”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