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低沉渾厚的呼呼聲從雲端深處傳來,這聲音像是深夜裡的風在朝門窗瘋狂地鑽着。衆人紛紛仰頭望去,如同一支支金黃色的穿雲箭正從濃密的雲層中射出。1
“那些又是什麼東西?”鬥獸士們還在水珠的爆炸中驚魂未定,這詭異的東西就像是在他們心上又澆了一層油。
“是法鷙鳥!”哀夫子驚呼道。
“法鷙鳥?是妖獸嗎?”神茶粗壯的身體像個木樁一樣佇立着。
“法鷙鳥……法鷙鳥要是來了那它們應該也到了!”哀夫子語氣突然變的有些奇怪,恐懼中似乎還帶着一些激動。
“它們是誰?”站在哀夫子身旁的白玉突然感到一股涼意襲來,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清晰地感受到殺氣竟然能如此真實。2
哀夫子直勾勾地看着那些如同流星降落着的法鷙鳥一字一句道:“還能是誰,就是我無時無刻都想殺的青丘!”
聽到青丘二字,白玉心裡也咯噔一下。關於青丘一族逃出結界的事,他們幾人也難辭其咎,白玉一直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告訴老夫子,沒想到如今在這裡竟然又碰上了:“老夫子,今天就算離不開這裡,我也殺了青丘幫你們報仇!”1
聽到這句話哀夫子沒想到白玉竟然會這麼支持他,嘴上雖沒再多言,心裡卻被這真切的情義感動。
“盤觚王的事我心裡也一直過意不去,需要我的話你也儘管說。”神茶充滿愧疚低聲說道。
哀夫子聽罷同樣沒說什麼只是點頭應了一聲。
“青丘和法鷙都是異靈族,兩者每次出行幾乎都是密不可分。往往都先有法鷙鳥做主攻,青丘再暗中下手偷襲。不過如今敵明我暗,咱們只要跟着法鷙鳥就一定能找到青丘,等一旦找到它們咱們就先下手爲強,且勢必要一擊即中!”哀夫子說着便開始帶領衆人尋找可以隱蔽的地方。
看着距離人羣越來越遠,神茶又看了一眼人羣中那個藍色身影。“要不要給涯草說下呢,真的就這麼離開他會不會怪我……”神茶心裡還是擔心着那個涯草的安危,自言自語糾結着要不要做個鄭重的告別。1
而此刻剛剛出現的那名青衣女子又已經被鬥獸士們給重重圍了起來,裡面依然時不時傳出一聲聲慘叫。但是好在有象牙刀與涯草在,看樣子鬥獸士們還是能多頂一會。
“是她在操控着九頭黎!”終於得到緩氣的白玉剛剛走出戰局就看到了那個身穿黑色長袍的中年女子。1
數量巨大的九頭黎完全佔領了優勢,鑿齒與封豨看上去已經在做着垂死掙扎。這兩隻魔獸再怎麼厲害也實在拿空中的九頭黎沒一點辦法。1
“九頭黎?那是徐夫人的秘密武器九頭凰!這一路上九頭凰無論走到哪裡都是所向披靡難逢敵手。”神茶看着飛舞的九頭黎滿目敬仰之情。
“徐夫人?難道這是遂命之地上申山的徐夫人?”白玉不敢相信這未免也太巧了些。1
“是啊,不僅是她,那些十大名-器的家族幾乎都來人了。”神茶已經在這秘境待了一段時間,據他說不僅僅是這些,在山海大陸能叫上名頭的人或家族幾乎都來了。
“糟糕,那些法鷙鳥的目標竟然是九頭凰!”幾人正說話之際,從雲層中衝去的法鷙鳥已經覆蓋在了九頭黎的上面。原本茫茫如烏雲滾動着的九頭黎,像是被鋪上了一層厚厚的黃色棉被。2
法鷙鳥體型較小,全身都是絨絨的黃色細毛。微微仰着頭的小脖子像是剛剛成熟的小黃瓜,身體後面那雙筷子一樣的細腿將整個身體拉的筆直如一枚黃金小箭。
“噗…噗…噗…”
此刻準確來講,法鷙鳥已經不僅僅是像一支支利箭,而明明就是一支支利箭。它們從上而下藉着高速的飛行速度以及鋒利小巧的尖喙,整個身體直接貫穿了下面大片九頭黎龐大的身軀。
黑色的烏雲下像是突然下起了細碎的赤色雨霧,一隻只像是被打成篩子的九頭黎紛紛落下,僅僅幾個呼吸的功夫就損失了將近一半。看着損失慘重的九頭黎,期初完全沒有防備的徐夫人已經開始將九頭黎往遠處撤去。1
這個畫面讓白玉竟有些似曾相識,漫天飄揚的血色細霧瞬間讓方圓數十里都充斥着濃烈的血腥。
“這樣下去可不行,別咱們還沒等到青丘現身,結果那兩頭妖魔獸又被救了過來。咱們得想辦法必須阻止這些法鷙鳥!”哀夫子從計劃開始就一直在搜索着每一個地方,生怕錯過了青丘的任何蹤跡。
白玉自從發現了他胸前那塊玉石的秘密後,對飛天類妖獸就不再怎麼懼怕了,雖然要經歷一場痛不欲生的燃燒,可畢竟也能將妖獸給燒個飛灰煙滅。
“這些法鷙鳥交給我吧,我有辦法對付。只不過等下如果我被燒暈了的話,你們記得把我扛回來就行。”說罷,白玉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胸口那個已經鑲嵌進肉裡的玉石:“靠你了!”1
“你要幹什麼?”哀夫子聽的一頭霧水,看着想跑出去的白玉一把又給拉了回來。
“放心吧,這個東西可以對付它們!”白玉扯開領口露出那塊玉石說道。
“敢問這是什麼法寶?”仍舊半信半疑的哀夫子盯着玉石。
“這個說來就話長了……”還不知道怎麼給哀夫子解釋的白玉,話剛說一半就被幾道破空而出的響聲給打斷了。
“嗖!嗖!嗖!”
像是老雁的奮力高歌,獨特刺耳的三道聲音響亮天際。三道銀色軌跡在空中劃過後留下久久不散的三條殘雲。
“那是什麼?”神茶大叫着指向那裡。
三支銀色細箭像是生着眼睛的三道光芒,在接近法鷙鳥時瞬間分成三個方向飛去。三道光芒看似僅僅只是一閃而過後,三排法鷙鳥便落了下來。
“嗖、嗖、嗖、”
又是三聲,又是三道光芒般的銀箭射掉了三排法鷙鳥。
“這是……”看到那熟悉的銀色細箭,白玉激動地看向了清風雪與喜樂。
“後生笑。”喜樂面無表情回道。
看到接連從暗處射出的細箭瞬間就將法鷙鳥的攻勢完全打亂,徐夫人也重新阻止起九頭黎開始了反擊。
“快看那裡!”一聲疾呼後哀夫子便從人羣中衝了出去。
衆人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哀夫子就朝後生笑那個方向跑去。
“青丘!”清風雪指向了一個陰影的交接處。
光天化日之下,如果不是特別認真的觀察,真的很難發現那抹淡到快要透明的青色影子。
“不好!它們是朝後生笑去了!”當意識到這個時,那道影子已經快要到達弓箭射出的地方了。
跟隨着白玉,衆人便都向着那裡衝了過去,最前面的哀夫子右手單手結印一柄白色狗頭法杖便出現在手中。這個法杖當初他們第一次在戎王殿外時就曾見過,至今這還是第二次看到哀夫子再次用它。
“砰……”
就在哀夫子快要接近那團青影時,卻被突如其來的爆炸給震的退了回去。
伴隨着爆炸就在原本青影的地方出現了一大團煙霧,在衆目的注視下,路過的風像是無數的手將煙霧一絲一絲的拉開了帷幕。1
隨着煙霧散盡,一隻金燦燦的大蠍子便閃現入衆人的眼眸中。而蠍背上站着兩個造型奇怪之人,一個是全身長滿了深灰色細絨毛的半人半獸,一個是一身白衣手持銀色大弓的英俊少年。只不過這個英俊少年的脖子下面竟然長着一塊掌心大小的鱗片。1
但最讓人震驚的還是在那條如蟒蛇一樣的金色蠍尾上掛着一個面如老太的青皮狐狸。狐狸顯然已經死去,像是熟睡的兩道紅色口水順着它的胸前流下。
“後生笑!怒昆!”
看到這兩個熟悉的身影,白玉禁不住就跑了過去。
“你是誰!”後生笑依舊仰望着空中的法鷙鳥,只是微微側臉問道。
“我是白玉啊!”一時太過於激動,白玉的面具還沒來得及取下,說着便將面具又推向了頭頂。
“白玉?你怎麼會在這裡?”後生笑聽到白玉的名字就連忙低頭看去。
“白玉!你們怎麼會比我們先到這裡的?”怒昆也難掩激動。
“我…”白玉還沒開口回答就被後生笑給打斷了:“哎呀,你先等會再說,我和醜八怪先把這些該死的東西給收拾完!”
不等回話,後生笑就又朝着法鷙鳥射出三箭,怒昆朝白玉點頭示意後,手中錕鋙刀一個挽花抗在肩上就騎着黃金蠍向前衝去。
“這下好了,青丘碰上它們的剋星了!”清風雪剛剛說罷,怒昆已經準確無誤的刺透了一隻青丘狐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手中緊握狗頭法杖的哀夫子一臉不解的問道。
“其實當初青丘讓我們也吃了不少苦頭,這些也算是給我們自己報仇了。那隻黃金蠍之前是專門負責看管青丘一族的妖獸。”白玉趁着那二人在大開殺戒的間隙,便把當初在荒原中的經歷簡單說了下。1
“唉,我們盤觚古都跟你們真是八字不合啊。當初是因你們我王才落的那個下場,沒想到這青丘竟然也是因你們而來。”哀夫子說的倒不顯責備之意,只是那股淒涼讓衆人一時間皆感過意不去。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