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你孫兒怎麼了?”哀夫子說着就掀起蓋在地上之人的破布。
少年看上去比暗塵還小上一點,雖然此刻滿臉污漬,但能看出眉目還算清秀。
“我孫兒爲了驗出本命武器,自己獨自一人非要去深山挑戰一隻蒼狼,結果就成了這幅樣子。”老太太已經哭成淚人,還在不停撫摸着少年的臉龐。
“你快醒醒啊,明月。你要是不在了,你讓奶奶怎麼活啊!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呢。”老太太越哭越厲害,直接就爬到了少年的身上。
“讓我看看吧。”哀夫子說罷,口中輕念道:“幻.心陣。”
“老奶奶,你先起來吧。我們長老會把你孫兒治好的。”暗塵說着就將老太太扶到一旁。
“這孩子年紀輕輕就這麼大的戾氣。”哀夫子利用幻術讀取着他的記憶。
“暗塵,你先將他帶到咱們住的旅店。他並無大礙,回去給他服下幾顆丹藥即可。”哀夫子說罷,忍不住又打量一眼昏迷中的少年。
“謝謝大人,我朱氏以後做牛做馬一定報答您。”那老太太自然也隨着二人一同回到旅店。
等哀夫子喂少年吃下丹藥,老太太就迫不及待地跪了下來。
“起來說話。我想知道這少年如此小的年齡,心中爲何竟揹負着那麼大的壓力。”哀夫子用發紅的雙眼盯着老太太。
“大人,說來話長,總之都怪我。我們朱家是土生土長的鉤月城人。我們家有個祖傳的手藝就是飼養馬匹,我丈夫死的早,我與兒子顏召就靠這個手藝相依爲命。可四年前由於我的失誤,將城主府的一匹上等良駒給喂死了。
城主雖然免了我們死罪,但那等良駒我們如何賠得起。我們所有的積蓄原本是爲了給我這孫兒當時看病用的,老婦實在無奈之下,就抱着賭一把的心態,將錢都拿去了賭場。結果……嗚嗚……您也猜到了,不但沒有賺到,反而錢都被我輸的精光。”
說到這裡,老婦早已泣不成聲。
“我剛從賭場出來,就被我兒子撞見。他也是被氣的失去理智,纔在大街上打我的。”
哀父子看了一眼老太太額頭,問道:“你頭上那兩道傷口就是當時留下的吧。”從那兩道傷口的深度不難看出,當時他的兒子確實是痛下殺手,起了殺心。
“嗯。但是我有錯在先,我從來沒有責怪過我的兒。可…可這人的嘴就是殺人的刀,自那天起,關於我兒子想打死我的謠言就傳遍了所有人的耳中。我曾見到人就替我兒辯解,但都爲時已晚。”
哀父子只是輕嘆一聲,追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這可憐的孩子,不知爲何在一個夜裡,突然就被一隻闖進城中的大蜥蜴給咬了一口。”說到這裡,老太太哭的大口喘着氣。
“可恨啊!可恨啊!我們想盡了辦法也沒能治好我兒子的傷。你們能想到嗎!更可氣的是,過了數天,那隻大蜥蜴又再次大搖大擺闖入我家,將我兒子叼走!”
老太太身體像是終於堅持不住,依附着牀邊就躺坐在了那裡。
老太太淚眼婆娑看着昏迷中的孫子,抽泣着繼續道:“我什麼都可以不恨,但我恨,我恨的是,我兒子被那隻蜥蜴叼走時,竟然沒有一個人同情我的兒!我的兒冤枉啊!”
哀父子聽完她的話,只是默默點點頭。
“所以…他是因爲這些纔有這麼大的壓力嗎?”暗塵在一旁突然開口。
“是。明月從小受盡人們冷眼。他一直在努力修煉,就是想終有一日能取得一件好的本命武器,殺盡天下妖獸。”老太太話語中的埋怨此刻全都被仇恨代替。
“所以他想憑一己之力殺只高等妖獸取心得寶。”哀夫子說着站了起來。若有所思再次看向少年。
“當我在路邊看到昏迷中的他,手中仍然緊握着利刃不放,就覺着此人年齡雖小,心性卻極爲剛烈。”許久哀夫子才說出這麼一句。
四日之後。
鉤月城以東二百里。豺山深處。
“婂公,這次要有勞你了。你也知道我的幻術對付妖獸不是很在行啊,呵呵。”哀夫子看着不斷從洞穴中涌出的豺羣。
“夫子見外了。婂某一定傾力相助。”原來,自救了朱明月起,哀夫子就計劃先協助他尋得一隻不錯的妖獸來開啓他的本命武器。
經過在鉤月城就近的一番打探,得知在鉤月城二百里東的豺山深處,竟然藏着一隻有千年道行的豺王。
豺,隨比不上餓狼虎豹,但實力卻排在它們前面。這主要有三個原因。
一是,豺性多疑,五官極其敏感,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讓他們逃之夭夭。
二是,豺性心胸狹窄、粘性十足,屬於典型的有仇必報型。一日之仇,它們能暗中跟蹤你數十年再尋找機會報復。因此讓大部分鬥獸士都十分頭疼,總不能爲了一時利益,一直過着提心吊膽的生活。
二是,豺是羣居類妖獸,從來不單獨行動。並且它與其它動物還有個最大區別,就是它們是無首領狀態。
但是,這個羣體中若是出了一個王,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隻豺的兇悍程度絕對達到了超乎想象的地步。以他的能力強行改變了豺性的認知,令其所有俯首稱臣。
因此,綜上所述,哀夫子才讓暗塵折回盤觚,特意也將婂公請了過來。
“看來你是真相中這個小子了,要不然也不會選擇這個麻煩的東西。”當聽哀夫子說要爲了明月選擇豺王時,婂公也是心中一驚。
“呵呵,爲了解除他的後患,我會讓豺羣都記下我的印記,將來就算這些東西找上門來也是對我。最後時刻,你記得讓豺王的眼睛也對着我。”哀夫子輕聲在婂公耳邊說罷,雙手朝前舉起狗頭法杖就與豺羣逆流而上。
豺山的豺羣源源不絕從深處涌出,似乎無窮無盡。
不過哀夫子一人獨擋在前,法杖將這股棕色洪流一分爲二。
婂公與明月緊跟其後,看着身旁突然都變的呆如木雞的豺羣,心中對哀夫子力量皆是驚歎不已。
還對力量一無所知的明月,看着哀夫子僅憑一人之力就將龐大的豺羣鎮壓的毫無還手之力。頓時對他是肅然起敬,心生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