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本來想一口拒絕的,但看到千年蝠妖直盼盼的眼神,怕他又起疑心,想了想,硬起頭皮答應了,心裡想道,“你那雙手本來就快要斷了,就是拿下來量也成了殘廢了,我怕什麼?如果我不幫他,倒讓他又起疑心,萬一不讓我走,那不是死路一條?想到這裡,便又走近幾步,到更近的地方去看了看,可是看到千年蝠妖掛在丈高的洞壁上,不禁又犯了難。
千年蝠妖看着他道,“如果你覺得爲難,直接把我的雙手砍斷得了。”
寒星大喜,表面上去裝出吃驚的樣子道,“那怎麼行?把你的手砍斷,你以後不是沒有手了?”
千年蝠妖怪笑道,“不會的。我的手還會再生,只是等一段時間而已。但是這一雙手不砍掉,它卻生不出來,而且還會讓我日夜受苦。我自己若能砍,早就把它砍掉了。”
原來如此,寒星心裡叫道,“好吧,那我就幫你砍下來吧。只是你那雙新手還沒有生出來,恐怕已經被我們殺死了。”想着答應一聲,握緊斷劍,飛躍而上,照準千年蝠妖那雙手砍了下來。
這一瞬間,寒星猛然看到千年蝠妖眼裡閃過一絲殘忍詭秘的冷笑,大吃一驚,頓時感覺到有些不對路。
但還不等他明白是怎麼回事,千年蝠妖的雙手閃電般地伸過來抓住了他的雙肩,將他提在空中,烏黑的指甲深深抓進肉內,直透筋脈。
寒星嚇得魂飛魄散,只感到一陣奇異的疼痛穿筋透脈而過,痛得大汗淋漓,猛一掙扎,想脫開他的抓握,那裡擺脫得了,千年蝠妖那雙手比鐵還硬,力量也大得可怕,估計兩個寒星都不是他的對手。
寒星這才知道上了大當,危急之間,奮力一腳向千年蝠妖的胸口插劍的部位踢去。
千年蝠妖大吼一聲,搶先將寒星一推,摔在地上。那把劍也不聽使喚地掉到了一邊,巖洞內霎時一片黑暗。
一陣詭異的笑聲隨之在巖洞中響起,空蕩蕩的傳開來,令人感到無比的陰森恐怖,寒星一下子冷汗溼身,驚叫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千年蝠妖陰森怪笑,“對你做了什麼?哈哈,我只不過是將自己體內的生命種子栽到了你的身上,從此以後,我們就會成爲一個生命體,有着同一個生命期限,也就是說,你死了,我也會立刻跟着去死;我死了,你也一樣不能活。而且你還會受到我一樣的痛苦,感受到血劍插在胸膛裡的那種無邊無際無窮無盡的折磨,只有什麼時候找到血劍之咒,來解了這裡的氣場了,你的痛苦纔會結束。”說到後面,又響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寒星如見鬼魅,果然感到胸膛之間突然劇烈疼痛起來,象生生地插了一支劍在裡面,那種被刺穿的疼痛一下子通到了全身各處,忍不住慘叫一聲,滾倒在地,黑暗中用雙手滿胸口去抓,卻又什麼也抓不到。
鬧了一陣,寒星差點昏過去,忍不住破口大罵,但一出聲音,便牽動胸口,加倍地痛,痛得渾身肌肉都在抽痙,因此他罵都罵不出口了。
千年蝠妖陰秘的笑聲再度傳來,“桀桀桀……你還是趕快去找那本《血劍之訣》吧。以你目前的修爲,這種劇痛跟本就頂不了幾天。半月之內如果你還找不到它,就算有那本書的存在,恐怕對你與沒有任何作用了。”
寒星痛極怒極,恨恨道,“如果我死了,你還不得照樣去死!”
千年蝠妖道,“那又怎樣?反正我已經被折磨了幾千年,生不如死,死了就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倒是你,這般年紀輕輕就被折磨而死,那纔不值得啊!”這句話刺痛了寒星的心,他覺得那種痛苦更強烈了,忍不住哼了兩聲,鼻子裡一陣溼熱,估計流血了。
如果再這樣下去,極有可能沒出這個巖洞就被痛死了。他只得拼命忍住穿心的疼痛爬起身來,摸着黑路,僅憑着進來的些些記憶,跌跌撞撞往外逃。
所幸這個巖洞並沒有太多的岔道,寒星竟鬼使神差的逃了出來。
看到洞口一線亮光,他都感到得差點兒哭了,捂着胸口拼命地逃到了高坡上。
一路逃來,跟本就沒有再碰到那三隻巨蝙蝠,寒星這才意識到被那個千年蝠妖連番矇騙了,氣得咬碎鋼牙。
找着地方抓住古藤往下滑,胸口一陣牽痛,痛得激靈靈的打了兩個哆嗦,手一鬆便從坡上摔了下去,往下打滾,蓬地一聲摔落在一棵樹蔸下,被卡住了腰身才沒有繼續往下滾。否則還不知道滾到哪裡去呢。
爬起身,到處都疼,身上還被劃了好幾個口子,鮮血直流。
相比之下,這些痛苦卻跟本已不算得什麼了。
寒星掙扎着站穩腳,捂着胸口躬着身子,堅難的喘着氣——就是這樣,仍然感到喘息帶來的疼痛——好不容易爬回了竹林裡。
之後他連忙往唐門大院的方向跑去。
這條路上平時一般沒有人。估計現在正是早晨採氣的時候,大家都找到固定的地方忙着採氣煉功去了,院子裡也沒有幾個人。
寒星沿唐斗大院外圍的路拐到那條下山的路上,忍痛向山下奔去。
他怕被人看見,就偷偷地邊看邊走,好不容易又回了清風大院,一聲不吭,悄悄地躲進屋裡,矇頭睡下了。
對於寒星來說,可怕的夢魘當然沒有就此結束。
眼睛雖然合上了,那種揪心的疼痛卻仍在繼續。
寒星咬着牙,眼淚鼻涕齊下,哪裡睡得着。
估計在早餐之後的不久,北斗在房門外輕輕敲門,一邊敲一邊喚着,“寒星師弟,聽說你回來了,在裡面嗎?”
寒星雖然是偷偷進屋的,但清風院那麼多的人,總有幾個人看見他了。
而且清風、驚雷這兩個大院的近千名弟子,一向就由北斗和他負責,有些事情是需要經常溝通的。
寒星怕北斗進屋來,連忙答道,“北斗師兄,我睡了。有什麼事下午再說吧。”
北斗在外面答應一聲,“那好吧,你先睡着,下午我再來找你。”腳聲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