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由無量山衆高手和天衣道人那幫人組成的一支人馬,直奔草原盡頭。
留守的除了莫問天,還有一個李紅霸手下孫副統,分別將禁衛軍和護衛軍撤離到林外數十丈的地方,就地在草原紮營,弄來木柴,燒起十幾堆大火,分團坐定。
除了百餘監控山林的,其他士兵圍着火堆,掏出乾糧和水袋吃起晚餐來。
唐天時這些人奔到草原盡頭的高坡邊,全部勒住了馬。
對面的村子裡,居然顯出隱隱的燈光。
而且不是一戶,幾乎每家每戶都有淡淡的燈光閃出。
李紅霸驚咦道,“那個村子裡的人不是已經死光了,怎麼還會有燈光?”
大頭和尚怪叫一聲,“又撞鬼了。”
使勁的揉揉眼睛,再度去看,千真萬確的,村裡的確有亮光。
天衣道人沉聲道,“管他是神是鬼,既然來到了這裡,好歹過去看看,到底哪路閻羅在此作怪。”
衆人放馬下坡,驅馬渡河,沿大路直奔村子。
一到村口,這些人又全都傻了眼,村子裡真的有人,而且不是一兩個。細碎的火光多半是從村邊房屋的堂屋中透出來的,在那些細碎火光的飄搖下,街上行屍走肉般地走着一些人,不說話,也沒有別的動作,只是走來走去。
街着還走着幾隻狗,還有一兩隻扒在別人的家門中,耷拉着腦袋,也是死沉沉的一聲不吭。
整個街面瀰漫着一股陰森森的冷氣,街上陰風往來,輕輕地吹割着地面。
吹到人身上,冰一樣的冷。
衆人只感到心驚肉跳,毛骨悚然。
大頭和尚吃力地張大嘴巴,吐出震顫的低音,“國師,真是見鬼了,他們莫非全都是鬼?”
天衣道**起膽子,“管他是人是鬼,只要是鬼,都會害怕正常人身上的陽氣,照我們的話說,是本源真氣。我們都是專門修煉過的,本源真氣遠比一般人強大得多,難道還怕鬼不行?這等詭異之事,說什麼也得弄個明白。”
李紅霸一聲不吭,胸膛一挺,跳下馬,大步向村裡走。
其他人全跟着跳下,提運真氣,壯起膽子哪在後面。
隨着漸至街心,裡在陰氣也越來越重,象一朵不透氣的陰雲,壓住了這個村莊,令人緊張得快要窒息。
唐天時留心觀察,發些那些火光全是點在堂屋裡的靈牌位上。
這裡的住戶,家家戶戶留有空大的堂屋,堂屋後牆上開有一扇極大的、封閉式的後窗,窗臺很寬,是用來排放歷代靈位牌的,那些燈火便全部點在靈牌前,豆大的火光,搖出細碎的昏黃的光影。
以往,只有誰家死了人,才能在靈牌位前點上這樣的燈。
點燈之*,將桐油盛在一個巴掌大小的鐵鍋之內,幾根棉線疊成燈芯點起即可。
這個村裡的人本來是全死光了的,現在全部突然之間復活過來,又點上這樣死人之後才點的燈光,搖出飄忽不定的光影,確實嚇人。
只因這些到訪者全是千里挑一的高手,才大起膽子,咬住快要打顫的牙,硬着頭皮走了進來。
街面上的人,看見生人到來,全都一聲不吭地移到路側,眼睛裡空蕩蕩的,一絲眼光都沒有。頭髮不整,臉無表情,一絲一毫生人顏色也沒有,全都死灰死灰的,只有死了數天的人才有這樣的顏色。
但是他們卻能動,偶爾還半張開乾癟的嘴脣,吐出腥臭的口氣。
一些老人古怪的向天仰息着,鼻子裡黑洞洞的。
已經是黑夜了,一些小雞小鴨也都無聲無息的走在街邊,沒有眼光,沒有活氣,只是那麼陰森森地走着,甚至沒有影子。
衆人驚懼地看着這一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是唐天時,額頭也見了汗。
剛走到落天院外,從裡面出來一個血肉模糊的小孩,鬼魂一般的從他們面前旁若無人地走了過去。
打頭的李紅霸猛地停下腳步,差點兒驚呼出來,趕緊將聲音盡力吞入了喉嚨裡。
月亮升上樹梢頭,給這個村裡披上一層淡淡的清輝。
漸漸地,村裡的人全都出來了,站在自家的堂屋前,仰息向天,向着月亮的方向,微微的皺着鼻子,一聲不響地汲吸着**的空氣。
吸完之後,半張開黑洞洞的嘴巴,吐出一口陰氣,再次汲吸。
唐天時心是一動,“這些殭屍鬼原來是在吸取月華,古經有曰,太陽在日,太陰在月,取日者爲陽人,取月者爲陰人,陽人取物爲食,陰人以氣爲飲,這些人明明已經死掉了,難道還想成爲不吃不喝的陰人活在人間?這也是暗黑秘芨上記載的麼,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這時,走在最前面的李紅霸,伸頭向着小孩子走進的地方望了望,那個血肉小孩一閃眼就不見了。
李紅霸又驚又怕,更是止不住內心的強烈好奇,不覺將背後那把大刀拔了出來,拎在手中,壯起天大的膽子,沿着小孩子消失地方向找去。
衆人這陣子誰也沒敢分散,全都跟在後面。
唐天時早就暗中提運真氣,一個不妙,就能將飛劍放出。
不多時,來到了一張四四方方的水井邊,井水溢出井口,晃起月光的影子,流進一條泥溝內。
在水井旁邊的一些石頭上,坐滿了人。
這些人也是全部朝着月亮的方向坐着,仰息向月,用鼻子的微微氣息吸取月華。
那個血肉模糊的小孩子也在其中,那張被打碎得不似人形的臉,在月光照耀下顯得異常的恐怖陰森。
唐天時大驚失色,心驚地想道,“聽說天界有天兵,人界有陰兵,地界有鬼卒,沒想到今晚居然真的碰上了。”極力的忍住心跳,輕輕地走上前去。
他已經認得出來了,那個血肉模糊的小孩子就是落天,他的模樣就是被唐鬥打的。令人奇怪的是,以前唐鬥每次見到落天就打,可是現在居然也不打了,而且好奇的走上前去,睜大一雙亮晃晃的眼睛,滿是迷茫地望着那個落天。
井邊的夜空裡,灑滿清清的月輝,水溝裡也晃動着細碎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