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飛雪道,“發生這樣的事,確實邪門,飛雪百思不解,想來想去只隱約得出三個結論,一是有方外高人隱身於谷,故弄玄虛,暗中威嚇我們離開;二是噩夢泉內藏着什麼怪物,興風作Lang;三是我們已經掉入了別人陷阱,而那個陷阱是什麼,我們根本還不知道。人說凡是喝了噩夢泉的水,必得做噩夢七天,故有噩夢泉之稱,一開始我並不相信,直到親自喝過,果真夜夜噩夢,不是刀光劍影,就是血肉橫飛,這纔信以爲真。”
雲天道,“飲了噩夢泉的水就做噩夢,已經有無數人試過,不足爲奇。奇怪的就是那莫名其妙的子夜殺人案,要想弄清內因,恐怕還得從殺人案本身入手,至少得弄清那些被凍死的女子是怎麼來的,案情纔有突破的可能。”
牧野飛雪道,“我曾經看得真真切切,霧氣起之前還是沒有的,霧氣一散便赫然現出,端的令人毛骨悚然。事實上在案發第一天,我就有過想法,要將案情傳給你們,遺憾的是在藏進斷魂谷之前,爲了避免打草驚蛇引起另類高手的警覺,我們連信鷹都沒帶一隻,無法跟外界取得聯繫,所以就想着自己將案情查清,哪知接連幾天,根本不知道從何查起。”
雲是道,“只要案情發生,必有線索。正如雲天大哥所言,最重要的就是要弄清那個女子到底是怎麼來的。”
雲地雲非等人齊口叫道,“趕快去看看。”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衆人騎上馬,在牧野飛雪的帶領下,穿出林子,沿着一片荒地飛一般地向前奔去。
奔了一段路,前面便到了荒無人煙只見頑石突立的戈壁,四望茫茫。置身於這種地方,從天空往下看,視野異常寬闊,只要有一隻信鷹就可以監控周邊數十里範圍的動靜。
雲是道,“牧將軍,其實你們應該帶兩隻信鷹的。”
牧野飛雪抽了一馬鞭,“是啊,進了這裡我們才知道信鷹的重要性,只怪來此之前只想到其一,沒想到其二,稍一粗心便犯下了一個不可饒恕的大錯。”
雲是道,“牧將軍言重了,帶不帶信鷹倒不是那麼嚴重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是去查查噩夢泉的死人案到底是不是人爲。”
牧野飛雪道,“如果是人爲,我們的行蹤肯定早已被人覺察。”
雲是堅定地道,“只要是人爲,就足能證明我們已經落入了別人事先設計好的陷阱之中,接下來遇到的兇險,肯定遠非我等所能想象,那時候,捕殺另類強人已是笑談,恐怕第一件要做的事,倒是如何逃避那幫另類強人的追殺了。”
牧野飛雪心頭一凜,“那我們加快速度。”不復言語,猛抽馬鞭,一陣人馬呼啦啦的飛馳而過,直撲斷魂谷。
跑到近午時分,眼前一地開闊。
再跑過這片開闊地,突然聳出兩個高大的石峰來,倒插藍天,兩山之間隔着數十丈的距離,遠遠望去好像一扇巨大的石門頂天立地而開,巨門之內就是所謂的斷魂谷了。因爲兩側高大石峰相隔,中間的過道雖然還算寬大,但仍是幾乎不見天日,顯得幽暗陰森,詭秘異常。
快馬一到巨門之外,便是一陣霍落落迴響透道傳去,傳得很遠,餘音飄緲。
道內陰風掃面,峰頂寒鴉號鳴,令人心驚肉跳。
雲天大聲道,“先在道口歇下。”
牧野飛雪知他停下必有道理,連忙勒住馬繮。
雲是跟着道,“採氣宮的全部下馬。”
採氣宮的衆人心有靈犀,呼呼飛起落在一堆,正好坐成一個十六人結成的大圈。
之後,彼此手掌相接,立刻結成了一個空前劍陣,衆高手輕閉雙目,面容肅穆,似乎已經陷入了某種奇特的境地之中。
仍留在馬上的唐鬥等人,感到事態嚴重,也都一個個屏住了氣息。
過了片刻,採氣宮衆人睜開眼睛,雲天微微驚奇的道,“真是古怪,經過我們的剛纔的感應,斷魂谷周圍並沒有隱藏着什麼高手啊。”
風雪道,“你們的感應靈不靈啊?”
換了平時,恐怕衆人又要笑,但是現在事情緊急,誰也沒有那個閒心,雲天正色道,“我們十六人能夠組成一個空前的劍陣,將各人氣流融在一起,感應能力超過平時單個感應時的十倍,如果有強人隱藏在斷魂谷中,不可能感應不到。”
唐天穹聳然動容,暗想這十六人的氣流融在一起,已經超過了任何一個劍靈,而感應能力本來就是根據同所相應的道理,針對別人體內氣流進入感知的,對方體內氣流越是強大,感應也就越是明顯,如今連採氣宮的衆高手都感應不到,可以斷定,斷魂谷內的確沒有想象中那個身手高得離譜的對手。
只要沒有那樣的對手,就算還有別的高人,比起採氣宮這些高手來,還無法構成威脅,採氣宮的人當然也不會將他們放在眼裡。
雲天叫道,“火麒麟應該快要到了,我們趕快到噩夢泉邊去看看。”
衆人飛身上馬,牧野飛雪留下兩個隨從在谷口警戒,一馬當先衝入谷內。
這個谷基本上從遠到近、從上到下都是石頭,偶爾有空氣中吹來的沙土,填住了一些石縫,極少的一些耐旱草類便沿着那些石縫倔強地生長出來,稀稀拉拉的,一蔸一蔸蓬散着。很遠才能看見那麼三五蔸。
隨着深入谷內,天色愈暗,過道卻反而漸漸地寬了起來。
之後,道的兩側居然出現了稀稀拉拉的樹林。再走不遠,前面現出一片林子,樹木還不少,雜着各色古怪離奇的藤蘿,爬滿樹身,使得外面看起來像一堆一堆幽暗的雲堆。
真是老天給人類開了個玩笑,落虎口那些的地方已夠稀奇,沒想到這裡更加奇特。斷魂谷兩頭全是石頭,除了烏鴉,其他鳥獸都難得見到一隻,這裡卻出現了這樣一個暗含生機的環境。不僅小鳥歡鳴,還有各種外面世界見不到的小動物跳躍林間,偶爾於藤縫中伸出頭來,啾啾一聲,又縮了回去。
牧野飛雪打個哨音,林中立刻閃出數人來。
這些人估計都是他的部屬,爲了防止有人識**份,全改了簡便衣妝。
牧裡飛雪問道,“有什麼異常情況沒有?”
那些人齊聲答道,“沒有。”
牧野飛雪點點頭,“你們繼續放哨。”
那些人應答一聲,又藏進了林裡。
雲天問道,“林了裡藏了不少人吧。”
牧野飛雪一笑,“也就三十多個。”
雲天道,“馬呢,也藏在林子裡?”
牧野飛雪道,“是的。”
雲天道,“除了這裡的人,你還在外面埋了伏兵吧?”
牧裡飛雪道,“埋了。”
雲天突然異常嚴肅地道,“牧將軍最好將那些兵馬調得遠遠的,越遠越好。”
牧野飛雪微覺驚訝,“雲天俠是擔心被那些追捕火麒麟的另類強人發現,引起警覺吧?”
雲天正色道,“正是。目前正處是特殊時期,還不敢確定那些人到底會從哪路入谷,稍有風吹草動就會引起他們的警覺,尤其是大批軍隊駐紮之處必有炊煙,不可不防。若是他們不入谷來,我們的計劃就要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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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飛雪道,“這一點飛雪也想到了,所以伏兵離得此處很遠。”
雲天道,“既然如此,這件事就不必談了,快去看噩夢泉吧。”
在牧野飛雪的帶領下穿進林子,走不多遠,現出一片毛茸茸的一塊草地,中央高出草地,平整整地生着兩塊月牙形白玉石,一層水腳從白玉石上溢漫而過,淅淅瀝瀝地灑流下來,這——就是令人變之色變的噩夢泉了。
據說這是谷中唯一的水源,如果有人進到這裡,口渴了少不得要找水喝,而喝了此水又專做惡夢,着實難以想象。
在這個幾乎難見天日的環境裡,每當子夜,受降溫影響,會結成濃霧瀰漫谷中,恰恰給這個世外幽林中生長着的這些耐陰植物提供了必要的水分。更難得的是有這麼一口泉水,日夜溢涌,滋潤着這一方土地,使得這裡的草木花繁葉茂,儼然成林。
馬到跟前,衆人相繼跳下,上前觀看。
到了井邊的白玉石上,才發現這兩塊玉石加起來至少三四丈寬長,好像兩個半邊月將噩夢泉包圍起來,留着中間大約方圓丈餘的井洞,裡面清淋淋的滿溢着一泓清泉。井中的水又清又亮,不含一絲一毫雜跡。井眼生在井底,清水從井底冒上來,向着四邊翻開,盪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紋,四散開來,泉水便隨着波紋一層一層的漫過井沿平整的石面,沿着井邊扯起層層的、或者片片的水腳落下,浸透到四周的草層裡,在井邊稍低的一面形成一條溪水,流過草地,隱進了樹林裡。
雲天指着井沿問道,“牧將軍,死人案就發生在這個白玉石之上麼?”
牧野飛雪道,“正是。”
雲天道,“屍體在哪裡?”
牧裡飛雪道,“已經擡到了林裡。”
雲是道,“我去看看屍體。”
牧野飛雪道,“我來領路。”帶着雲是去了。
採氣宮高手一向極少單獨行事,因此雲是一走,以雲是爲首的那幫人全都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