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出擊。
有一支大約十幾人的牛頭人衝陣隊伍,這是東門上已經所剩無幾的寥寥守軍,木子他們的戰術吸引確實很成功,竟然讓東門只留下了這麼一點人。懷德等人即便是一大堆傷號,可面對這十幾個牛頭人還是絲毫不怵的,讓傷號繼續往灌木林那邊瘋狂逃跑的同時,懷德、諾拉白帶着幾個狀況不錯的維度人也是留下攔截,準備要硬吃這波牛頭人,只可惜還沒等兩邊交鋒,對方的支援就已經來了。
那是騎着獅鷲的騎士,第一批過來的就有二十幾個,都是在南門外被木子的灰霧嚇住,在空中不停盤旋打圈,找不到事兒做,乾着急的一堆憤怒章魚人,此時聽到東門突然傳來的救援信息,第一時間馳援了過來。
這可是一批清一色的大劍士,獅鷲騎兵的威力,隨便擰一個出來也足以與諾拉白之流單挑甚至勝之了,章魚人在這個階段的精銳個體實力,那確實不是人類這些英魂聖徒所能相比,懷德身上的天罡紋急轉,一個人頂住了五六個獅鷲騎兵,可卻遠遠不夠……
諾拉白被一劍砍飛了出去,以他鋼筋鐵骨之強,身上也直接出現了見骨的傷口,大劍士的攻擊,配合上章魚人那獨特的劍鋒,那可不是牛頭人的衝撞所能相比的,而其他幾個維度人的情況也都差不多,雖然都是探索者旅團中精銳的精銳,但即便是全盛狀態下以一敵二,面對上這些獅鷲騎士,幾乎也只有捱打的份兒,何況被關押折磨這許久,能保持原有三分之一的戰力已經是奇蹟了,哪能和這些殺氣騰騰的獅鷲騎兵相抗衡?
只是一個衝鋒,除了懷德還能勉強堅守抗在原處外,其他幾個人已經被一衝而散,諾拉白重傷,留下拒敵的五個維度人中,四個重傷,一個斃命,被一劍梟首!
懷德拼命救援,將重傷的幾人保護在自己的防禦範圍內,在他身周有足足上十個獅鷲騎士在圍攻!
空中無數恐怖的劍氣縱橫,即便是懷德自己獨自抗敵,面對這樣的圍攻恐怕都是凶多吉少,何況還要維護衆人?只是剎那間身上就已經傷痕累累,無數天罡法紋凝聚了又炸裂,金光閃耀的身體表面,卻坑坑窪窪的如同月球表面,情況急轉直下。
眼看連他都要被對方集火轟死,幸好緊跟着就是一大波遠程的攻擊轟來,前面已經快要跑到灌木林的一衆傷號衝殺了回來。
他們還沒見到‘傳說中’的王重和木子,現在只知道自己的命是懷德和諾拉白救的,別說本就義氣爲本、團結無比的維度人,就算是幾個零星留存的聯邦人,包括弗拉基米爾等等,也都不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棄他們而去。再說了,他們就算跑,又能跑到哪裡?難道搶先這麼幾步,就能逃出對方獅鷲騎兵在空中的追擊嗎?
亂飛的攻擊轟射,其中不乏夾雜着幾招魂霸技能,對大劍士級別來說,這樣的攻擊威懾力還是十足十的。
圍攻懷德的十餘個獅鷲騎兵頓時散開,算是暫時解圍。
“殺!”
“殺!殺!殺!”
“和這幫狗孃養的拼了!”
不管是重傷號還是輕傷號,不管是能跑的還是隻能走的,所有人都紅着眼,瘋狂的殺了回來,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什麼交情深淺、關係遠近之分,沒有什麼旅團陣營之別,也不容有絲毫的私心,大家都是人類,都來自聖城,都面對同樣的敵人,所有人的生命都是綁在一起,唯有生死與共!
但這世界不是光有意志就能戰勝一切的,這些傷號在本就滿腔怒火的獅鷲騎士面前就顯得更不夠看了。
二十幾個獅鷲騎士兵分兩路,留下大約七八個纏着懷德,其他人則是直接朝着傷號隊衝殺過來,人類英魂的那些大招攻擊在獅鷲靈活的飛行走位下連皮都擦到對方一點,可對方致命的劍氣卻是在人堆中縱橫穿行,只是遠遠一個照面,就有七八個人胸口瞬間飈射出鮮血,那樣的傷勢,只怕數秒間就會斃命。
可生死關頭,這些天在城中所受的屈辱、對同伴對希望的追尋,將所有人的彪悍也都統統激發了出來。
幾個中劍將死的維度人瘋狂怒吼着,完全不在乎身上飆濺的鮮血,猶如迴光返照般爆發,撲向半空,直接炸裂自己的魂海,這是霸族的最後一招,很多維度人都會選擇修行的最後貢獻!
英魂魂海何其強大,炸裂的瞬間宛若一個自爆炸彈,捲起颶風,即便是強壯的獅鷲以及大劍士都難以承受,幾個因爲輕敵而飛的比較低的獅鷲騎士頓時被炸得東倒西歪,獅鷲發出哀鳴聲,撒着鮮血墜落,狗急了還跳牆,人類瘋狂的表現也是讓其他獅鷲騎士爲止警惕,迅速拔高了飛行的高度。
難道還有機會?
所有人都感覺到對方的顧忌,都感覺到了希望重新在向自己招手,可這樣的錯覺僅僅只是數秒之後就徹底破滅了。
有這一點時間的耽誤,影月堡中已經又組織了一隊約莫四五十人的牛頭人衝殺了出來,同時還有一支十多人的獅鷲騎兵遠遠衝來,要加入戰圈,只怕不到三十秒即可抵達戰場,而這兩支生力軍的加入,必將成爲壓垮人類殘兵的最後一根稻草。
懷德的眼中燃起的希望已經迅速的消散,都已經做到了這樣的份兒上,王重和木子他們都已經爲此付出了生命危險的代價,大家也都成功從城堡中逃了出來,卻要栽在這裡!
功虧一簣,只能說天命如此。
懷德有一絲懊悔,當時和王重他們的計劃中,王重曾說過,讓他儘可能只救能完全行動自如的人,雖然這對那些傷號有一點殘忍,但那卻纔能最大限度保障大家的成功機率,懷德當時也同意這種說法,甚至做好了心中的準備,只可惜,臨到了大牢中,看到那些熟悉的戰友,懷德卻連想都沒想就將這個計劃拋之腦後……結果果然是在這上面壞了事,如果當時只救能完全行動自如那批人,那從護城河中跑到灌木林的時間就可以從四五分鐘縮短到兩分鐘以內,而這個時間段,根本都還沒有引起城頭守軍的注意,那他們只怕已經逃跑成功了。
時也,命也。
懷德心中暗歎,他知道自己的錯誤,但如果讓他再選擇一次,說實話,在大牢裡那短短几分鐘時間內,他實在無法想象自己要怎麼樣去做那樣的取捨。
不止是懷德,所有人也都已經看清了眼下的情形。
沒希望了!
剛纔的衝殺讓傷號團已經和懷德等人重新匯合,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眼中有着絕望也有着悲壯。
眼下的情形已經再明顯不過了,等待大家的只有死路一條,但至少,大家還有選擇自己死亡的機會,而不是留在那恐怖的地牢中被章魚人殘忍的解剖!這大概是所有人唯一的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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