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高掛,一條璀璨的星河縱橫東西。
空蕩蕩的震雷峰沒有了往日的喧囂,一座座石燈幢在黑暗中散發着微弱的橘黃色光芒,照亮了那一座座清冷的洞府,也似乎是在照亮洞府主人回家的路。
一道在月華下反射出淡淡朦朧白光的身影緩緩劃破夜空,寬大的白袍獵獵、漆黑的長髮紛飛,棱角分明的清俊面容,映襯璀璨的星河,好似天外飛仙履足萬丈紅塵。
“終於回來了!”白色身影自然是御空飛行了小半個時辰的任北。
他目力極好,遠遠的就望見雷豪的洞府前站着兩個人,明亮的燈光他們的身影拉的老長。
他心頭一熱,加快了速度向着雷豪的洞府飛去。
一落地,扶着向震山的謝紫夜就輕聲開口道:“回來了。”
此時的謝紫夜,像極了一個等待夫君回家的溫婉小妻子,那還有一絲一毫以前張開王八蛋,閉口老孃的彪悍模樣。
任北點了點頭,“出去置辦了些東西,忙到了現在纔回來。”
www▲ tt kan▲ ℃o
向震山轉身要往洞府裡走,“回洞吧。”
任北擡頭望了一眼漂浮在天空中的朱雀戰船,搖頭道:“不急,待徒兒先開闢洞府安頓了僕人們說。”
言罷,他取出萬鈞戰刀,踱着步子在周圍徘徊了兩圈,最後選定了一個朝陽的通風地段,揮動萬鈞戰刀劈了上去。
“嘭”,蘊含是混元真氣的萬鈞戰刀劈在山石上,頓時炸開了一個大洞,石屑紛飛。
任北隨手噴出一股強烈的氣勁,將這些石屑盪開,另一隻手再次急速揮刀。
幾息間,任北整個人便嵌進了山體裡。
然後就只見無數碎石好似流水般源源不斷的從大洞中飛出,不一會兒,練武場就堆起了一座碎石山。
向震山縮頭縮腦的望了一眼黑洞洞的洞口,回頭小聲對謝紫夜嘀咕道:“這小兔崽子現在是什麼修爲?”
謝紫夜回道:“骨胎境二重,應該,快要晉升三重了!”
向震山聞言,臉上閃過一絲失落之色,輕嘆道:“徒弟長大了啊!”
他巔峰時的修爲是骨胎境五重,後來隨着年紀增大,修爲倒退,他現在堪堪保住了骨胎境界,連任北是何境界都看不透……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是真會倒退的。
謝紫夜笑嘻嘻的安慰他道:“他修爲再高也是您徒弟,您揍他他照樣不敢躲。”
向震山頓時一吹鬍子,“敢!反了他!”
“嘭”一聲炸響,山體炸裂,任北從山體內衝出,落於二人身前,“師傅、紫夜,進去看看洞府的格局罷!”
三人走進洞府內,
任北已經在洞府穹頂鑲了數顆臉盆大小的夜明珠,清幽、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洞府。
看格局,有些類似於四合院兒,一排排整齊的廂房直接在山體之中鑿出,只需要裝上門窗就是一間間再結實不過的石室。
中間的天井很寬敞,幾乎相當一個小型的練武場,天井中央的穹頂又被任北強行擊穿,一束皎潔的月光在透過這那個方圓丈餘的大洞落在練武場上。
“這兒可以栽一顆靈樹,葉子一定要火紅色的纔好,有生氣;靈樹下襬上一方石几……”謝紫夜站在那一束皎潔的月光下,就像是剛進新家的女主人一般興致勃勃的計劃着家中的擺設。
向震山微微駝着背,慢悠悠的踱着步子在洞府來回內轉來轉去,百感交集的不斷的點頭道:“好、好、好……”
任北走到謝紫夜的身邊,從儲物袋中取出五杆繡着東南西北中五個古樸小字的五方陣棋依次排列,再取出今日在山河堂內領取的靈脈牽引陣盤放入五方陣旗中間,雙手捏了一個法訣,大喝一聲:“疾!”言罷,一道混元真氣從他的雙手間射在了陣盤上。
陣盤大亮,一道奇異的波動沿着震雷峰主峰筆直向下,不一會,一股足有兒臂粗的濃郁白霧宛如泉水般從地面涌出。
白霧一涌出來,任北就再度掐了個法訣,打出一道混元真氣到五方陣棋之上,五方陣棋閃爍了一會兒,隨即隱去,奇異的是,陣棋一消失,白霧就彷彿被一個透明的碗蓋住,不能散開。
任北拍了拍雙手,道:“齊活,再讓僕人們佈置一下,這就是咱們以後的家了。”
“這洞府還沒取名呢,叫紫青洞怎麼樣?”謝紫夜還在興頭上,拉着任北喜笑顏開的說道。
她住過無數比這座洞府華麗百倍的宮殿,但這座洞府是她親眼目睹任北開鑿出來的,是任北的家,對她而言,這就具有特別的意義。
任北翻了個白眼兒,轉頭對向震山道:“師傅,還是您給咱們的洞府取個名字罷!”
向震山瞅了任北一眼,再看了看謝紫夜,慢騰騰的說道:“老子覺得吧,紫青洞這個名字就挺不錯的。”
任北額頭上冒過幾條黑線,心道這還沒進門兒呢,您怎麼就開始向着她了。
謝紫夜乖巧的對向震山一笑,“還是向伯伯疼紫夜!”
……
其後的幾日,任北就整天陪着向震山和謝紫夜佈置紫青洞。
幾日的功夫,一座大氣、雅緻的洞府便初具規模,洞中花草成園、亭臺水池、奴僕成羣,已有家族雛形。
事實上以任北今日近日的地位,已經夠資格組建自己的家族,當初在外院橫行霸道的曹家,也不過就有一位在山河堂中任
大執事的太上長老。
直至紫青洞沒有什麼需要佈置的了,任北纔開口對向震山辭行:“師傅,前往戰勢吃緊,徒兒必須要奔赴前方戰場了。”
向震山安詳的搖椅上,深秋溫暖的陽光穿過謝紫夜親手植下的紅靈楓,投射斑駁的樹影,謝紫夜跪坐一旁的青石條几前,素手不急不緩的煮着茶,一股淡淡的清新茶香縈繞在四周。
向震山似乎並不感到意外,連眼皮子都沒擡一下,“該去就去罷,大好男兒,整天陪着我這兩條腿都邁進了棺材裡的不老死算怎麼回事兒。”
任北微怒,“師傅你這是什麼話,您要好好修行,慢慢提高境界,徒兒自會給您尋來延壽靈丹!”
不待向震山說話,他取出一個儲物袋放到向震山手中,輕聲道:“這是徒兒爲您準備的功法、丹藥、靈石……您要好好的保重身子,您還沒看着徒兒成婚生子呢。”
話雖如此說,但任北也知道,自家師傅是真的已經老了,老到雄心盡失、武道斷絕,哪怕有再多的修行資源,也很難再提升修爲了。
向震山當然也明白自己是個什麼情況,本不想要任北給他的這些修行資源,但聽任北提及成婚生子,他的手頓時微微一顫,話到嘴邊就變了,“你和紫夜動作快點,老子盡力撐到你孩兒出世,到了地下,也好去見你爹孃。”
望着垂垂老矣的師傅,又聽他說起亡父亡母,任北的心裡也有些發酸,一時間竟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謝紫夜捧着一杯香茶過來,“我和你一起去罷,多少也有個照應。”
任北點頭,他已經適應了有謝紫夜在身旁的生活。
向震山牛飲般的一口吞下的謝紫夜奉給他的香茶,沉醉的咂了咂嘴後道:“走吧走吧,別耽擱了正事。”
任北轉頭輕喝道:“甲金。”
一道黑影不知從那邊閃過來,跪地俯首道:“主人。”
“保護好老太爺,有事兒給我傳音。”
“喏”,甲金領命。
任北再回過頭,跪地恭恭敬敬的給向震山叩了三個響頭,謝紫夜一見,也依依跪地,同樣給向震山叩了三個響頭。
“師傅,徒兒去了,您好好的保重身子。”
向震山倚在搖椅上,只是揮手。
任北和謝紫夜起身,轉過身大步朝洞外行去。
行至洞口,任北停下腳步轉頭望向師傅,卻見他不知何時已起身望着他們,只見他身軀微微佝僂,雙手攏在袖子裡,一頭銀髮在樹蔭下的斑駁陽光下熠熠閃光,見自己回頭,他又舉起手揮了揮,示意不用管他。
任北咬着牙猛的過頭,拉着謝紫夜一躍而起,御空急速朝朱雀戰船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