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臺上的柏大師讚賞的撫須點頭,“場中這七十人,確是東海器道之精華!”
齊大師的目光緊緊的盯着場中的任北,“柏年兄,任北那小子方纔掐的控貨訣,似乎是咱們東海的路數。”
柏大師笑眯眯的回道:“別心急,那個小傢伙要是這麼容易便被你看穿根腳,就不值得你花心思去注意他了。”
齊大師目光放鬆,“此言在理,反正那小子在和國綱、火雲他們比鬥,藏不了拙。”
南方看臺頂端的一個包廂裡,也在進行着類似的對話。
“天焱,你可看出什麼了?”說話的人雪發如狂,渾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霸道氣勢,若是任北在此,肯定能聽出,這是周大長老的聲音。
周大長老口中的天焱也是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和周長老不同的是,他身上縈繞着一股陳年煙火氣息,任北若是再次,肯定也能一眼認出他來:累土仙山煉器成就最高者、地級煉器大師天焱道人!
他沒好氣兒的迴應周大長老道:“單憑一個控火訣,我能看出什麼來?”
周長老看着場中的任北,眉頭緊皺。
天焱長老見狀,慢吞吞的寬慰道:“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任小子的一身煉器之術確是來歷不明,但很可能只是在哪兒得了某位煉器大師前輩的傳承,我們不知道而已,這在修行界不是很正常麼?”
周大長老無奈的搖了搖頭,遞過去一塊玉簡:“我也是如此想……這是兩日前山河堂上呈給我的,你看看罷。”
天焱長老疑惑的接過玉簡,探出神念一掃,頓時一皺眉頭,“任北多好的孩子,山河堂查他做甚?”
周大長老:“我這段時間在東海,具體緣由還不清楚,只知此事是百里嬴政那個老匹夫在主持,現在看起來,他們手上的資料對任北很不利!”
天焱長老惜才,“我可不管什麼利不利,仙山好百年纔出了這麼一個可以接我衣鉢的孩子,誰都不許動!”
周大長老撇了撇嘴,“你的衣鉢,你覺得他需要接你的衣鉢麼?”
天焱長老尷尬,“博採衆家之長嘛……此事你怎麼看,我看資料上清清楚楚的羅列着任小子這些年的行蹤,沒什麼值得懷疑的。”
周大長老靠着大椅,輕聲道:“我自是想護住他,但就算是護,也得搞清楚這小混蛋到底有沒有問題……你覺得,從他資料上的行蹤來推斷,他有時間和精力自學出一身大師級煉器之術嗎?”
天焱長老一愣,隨即微微苦笑道:“當年馬欄山靈脈爭奪戰時,我瞧這小子拆分子母血陰雷的手法就曾斷言他肯定身懷不弱的煉器之術,你們不信,現在才覺得蹊蹺是不是太后知後覺了點兒?”
這話倒是將周長老說得一愣,“你的意思是,當年這混小子還是朱雀營旗主的時候就會煉器之術?那你說會不會是那個魔修公主教他的?”
天焱想了想,“這好分辨,坤元界的煉器理念與我們乾元界的煉器理念有本質的區別,任小子的煉器之術若真是承自魔修公主,我肯定能看出來一二來。”
周長老點點頭,“那你就仔細看看,這小混蛋心裡對咱們長老堂有怨氣,不搞清楚他身上的疑點,我放心不下。”
頓了頓,周長老又道:“這些天我一直在觀察他,這混小子遇事混是混了點兒、膽子也的確大得讓老子都有些頭皮發麻,但他勇能名傳嶺南、東海,智能讓蜃樓坊市一幫老狐狸焦頭爛額,確是個堪當大任的好苗子,要是因爲些許不值當的小事行差踏錯,就是咱們這些做長老的責任了。”
天焱長老愣了幾息,回過神來驚異的問道:“大任?周師兄,你是準備將這小子當作下一代仙山三足培養麼?”
周長老眼神飄忽,若有若無的輕聲道:“他做三足,不免太浪費了……”
此言卻讓天焱長老大吃一驚,“不是三足,難道是雙耳?”
周長老閉口不答。
鬥場中,全身注意着煉器爐內溫度變化的任北一揮大袖,真氣捲起爐蓋,然後一次性投入數百下品靈石
。
好似雨點一般的靈石被爐內炙熱的地火一燎,齊齊爆開,濃郁的靈氣爆開,爐內火勢暴漲,衝起一條高達數丈的火龍。
任北鬆開爐蓋,將火龍強硬壓回爐中,緊接着雙手迅速捏起法訣,射出一道道真氣打在煉器爐上,只見龐大的煉器爐旋轉着拔地而起,在離地數尺的高度上定住,越轉越快,從爐中泄出的紅藍色火焰在空氣中拉出了數條絢爛的光帶,再配合漸漸變成赤紅色的煉器爐,光彩奪目!
這一手引得看臺上的衆多外行齊齊拍手喝彩,但主席臺的兩位大師與坐在周大長老身邊的天焱長老卻是不約而同的輕嘆了一口氣,異口同聲道:“小傢伙兒還是着急了!”
周大長老也是個外行,“什麼着急了?”
天焱長老揚了揚下巴,道:“任小子這一手有個名堂,叫做‘天旋地轉蘊爐法’,先加大火勢,再控制煉器爐旋轉,將爐中烈火均勻的分佈到煉器爐的每一個角落,以最短的時間完成溫爐。”
周大長老仍不明白,“既能加快速度,又有何不好?”
天焱長老耐心的解釋道:“任小子很清楚自己的劣勢,他境界低,修爲支撐不了長時間高強度消耗,以此法縮短溫爐的時間,能延長自己精煉錕鋼的時間。
但是萬事有利有弊,‘天旋地轉蘊爐法’溫爐雖快,卻不徹底,爐中溫度會始終有一個細微的偏差,最終影響到錕鋼錠的品質,若是平日,只要延長精煉時間便可以撫平這一絲缺憾,然這一輪比鬥有卻有時間限制……你看場中的幽火道人與國綱鬼丸,他們在這一步都沒有任何取巧。”
周大長老皺了皺眉頭,沒再說話。
場中的國綱鬼丸、幽火道人、火雲道人、文軒散人等人,見任北使出了這一手,望向他的目光明顯的輕蔑了許多,還冷笑着相互對視,嘲笑之意溢於言表。
任北似未感應到投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怪異目光,他神態專注的望着自己的煉器爐,等到整座煉器爐都赤紅如岩漿了,才更換了法訣,控制着煉器爐停止旋轉,緩緩落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