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北的拳頭一下子就捏緊了,姓呂的欺他初來乍道,拿他當山炮?
這柄烈陽厚土刀乃百鍊堂特製,留有暗記,是此屆刀絕席位的唯一憑證,換句話說,只要此刀離了任北之後,落入五大分院任何人傑之手,都能讓那人成爲此界外院論戰的刀絕,領取完整的刀道傳承,到時候他還沒地兒說理去!
一部完整的刀道傳承,哪怕是在仙山內,價值依然無法估量!
但想到雷千重的叮囑,任北又將拳頭鬆開了,冷聲道:“妄想,你若敢逐我出,我便將此事鬧大,看最後倒黴的是誰!”
新近弟子若是太不成器,列牆之前,領隊執事確有將其逐出仙山的權力!
呂執事臉色微微一沉,神色陰戾,望着任北不陰不陽的道,“鬧大?你可以試試!小子,這裡是仙山,不是你們那過家家的外院,是龍你得盤着,是虎你得窩着!敢不聽本執事的招呼,反手之間玩兒死你!”
一衆搬山院人傑詫異無比的望着呂執事,他們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出,這樣的話語,竟然是從一位內山執事的口中說出來!
反倒是任北的臉色沒有多大變化。
仙山的戒律雖然很嚴密,戒律堂執法也很強力,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那些個大道無望的人,總會想盡一切辦法鑽仙山戒律的空子,獲取利益。
更何況,現在的他看起來,就是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新進弟子,呂執事自然不會將他放在眼中。
見到任北似乎與帶隊執事起了衝突,司空長青等人全都過來了,還未靠近,便聽到了呂執事這番氣焰囂張的話語。
金不換當場就怒了,指着呂執事大罵道:“你他孃的算個什麼玩意兒,也配輕視我們?你要是和我們一般年紀,胖爺呼吸間將你打出屎來!”
這廝出身市井屠戶,言語粗魯,但的確很解氣!
“黃口小兒安敢辱吾,死!”呂執事大怒,一揮大袖,朝金不換砸出一拳,只見一道水缸大小、手指清晰可見的拳形氣勁噴薄而出,轟向金不換!
能成爲執事,至少也有骨胎境四重的修爲,骨胎境凝氣成罡、真氣如鋼,實力與凡人境有着天壤之別。
任北目呲欲裂,這一拳若是轟實了,金不換不死也廢了!
正巧林榮已走到他身旁,他快速而輕柔的將他背上的師傅交給林榮,轉過身猛地一踏地面,身軀就宛如出膛炮彈般射向那道拳勁。
他人還在半空,萬鈞便已躍至他手,一出手便是壓箱底的絕招,“破山!”
“問鬼神!”
“百鳥朝鳳!”
“挖心!”
呂執事一動手,司空長青背上的古樸青銅劍便閃電般的彈出,獨臂的秦無忌也已提槍在手,金不換更是毫不示弱的拔出了腰間殺豬刀,三人不退反進,悍然正面迎向那一道拳勁。
他們顯然對凡人境與骨胎境之間的差距還沒有一個清晰的認識!
“嘭”青色拳勁消散,四人好似撞上鋼板,兵器脫手,倒飛而出,落地吐血不止。
“何人敢在山河堂內動手!”下一刻,一條紫色飛舟急速飛來,飛舟未
至,威嚴的大喝已在衆人上空響起。
呂執事慢慢負起雙手,臉上沒有絲毫慌亂之色。
只見數十道人影從飛舟之上落下,爲首之人身穿白色軟甲、一襲紫色長袍迎風舞動,身材魁梧、面容方正,手持一杆方天畫戟,落地之後目光橫掃再場數百人,在吐血不止的任北四人身上停留了幾息之後,再次大喝出聲:“何人敢在山河堂內動手?”
呂執事一指任北四人,神色平靜的迴應道:“吾乃山河堂丁等執事呂成風,奉命接引此屆搬山院百強入門,這四人不知爲何偷襲本執事,被本執事擊成傷,現本執事懷疑這四人乃是冥聖鬼骨山派來的奸細,還請宇文隊長將這四人收押,嚴刑拷問!”
宇文隊長一聽“冥聖鬼骨山”五個字,神色猛地一變,竟然只憑呂執事的一面之詞便一揮方天畫戟喝道:“抓起來!”
數道人影從他身後躍出,衝向任北與司空長青四人。
呂執事神色陰冷的望着任北四人。
“放你孃的屁,誰說司空他們是奸細?”未待那些人影靠近,一位一臉絡腮鬍,豹頭環眼、虎背熊腰,拎着一對兒板斧的外院強者躍到任北他們身前,張開雙臂擋住他們四人,憤怒的咆哮道。
正是十絕崖之戰時,那位大喊着要將世家人傑剁碎喂狗的樊猛!
“我也能以性命擔保,他們都不是什麼‘冥聖鬼骨山’的奸細!”又有一位手持一條黝黑鑌鐵棍的軒昂外院強者踏出,站到了那黑大漢的身前。
這是曾在十絕崖入口處與任北一戰的夏侯宇!
“我們都能以性命擔保,任北不是奸細!”搬山院近百人傑也一下子涌到倒地不起的任北身前,異口同聲道。
“吾等也以性命擔保,司空大哥、秦二哥和金三哥不是內奸!”靠山院的所有人傑也都涌了過來。
少年重情義,輕生死。
衝過來的那數道人影根本沒法子衝到任北他們身前,頗覺棘手的回頭望向宇文隊長。
宇文隊長臉上也浮現起疑惑之色,如此多新進弟子拿性命爲這四人擔保,這四人真的是‘冥聖鬼骨山’的奸細?他用眼角飄了一眼呂執事,卻發現他的臉色似乎有些難看。
察覺到宇文隊長在看自己,呂執事強作鎮定,大聲的呵斥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拿自己的性命挑戰仙山的戒律?這四人是不是冥聖鬼骨山的奸細,自有戒律堂公斷,哪有你們置喙之地?還不快快退下,阻攔戒律堂執法罪可連坐,你們當真不要命了?”
宇文隊長聞言,神色一冷,再次一揮手,強硬的大喝道:“還愣着做什麼?抓人!再有膽敢阻攔吾戒律堂執法的,統統押起來!”
見宇文隊長的態度變得強硬,許多人傑臉上都浮現起動搖之色,唯有樊猛、夏侯宇一干外院絕頂強者依舊堅決。
站在諸多人傑身前的那幾位戒律堂弟子臉色一正,轉過頭對樊猛與夏侯宇等人說道:“諸位師弟,退開吧!若這四位師弟是清白的,我戒律堂自然會還他們一個清白!”
夏侯宇冷笑,抓着鑌鐵棍紋絲不動!
衝突一觸即發!
“小兄弟,你讓開,讓他們抓人。”就在此
時,一道沉凝如山嶽的聲音憑空在上空響起。
一干剛剛踏足仙山的新晉弟子迷茫的面面相覷,而宇文隊長與呂執事等人,卻是神色大變。
下一刻,一條體形與雷千重那條虎嘯戰船相若,但周身佈滿血紅色猙獰鋼刺,宛如鋼鐵兇獸一般的巨大戰船緩緩從東方碾壓而來!
戰船一出現,一股鋪天蓋地的百戰血腥之氣、肅殺之氣便排山倒海的壓來,令所有人都產生了一種置身百萬大軍血戰中心的錯覺。
“雷師侄駕臨吾山河堂,本座有失遠迎!”同一時刻,一道青色遁光在山河堂之內沖天而起,主動迎向那條猙獰的戰船。
“呵呵,江師叔你別緊張,師侄只是前來接一位小兄弟,不過師侄這位小兄弟似乎出了點兒以外啊!”那道沉凝的聲音風輕雲淡的笑道,但殺氣凌然的聲音中,全然沒有半點笑意。
隨着話音落下,數十道身披玄色猛虎下山鎧、背後血色披風獵獵作響的英武身影從天而降,呈包圍之勢將所有人通通圍在了中間。
一道不甚高、也不甚壯卻寬厚如山嶽的偉岸身影,肩扛着一柄一人高、一肘寬、厚如鐵砧、刀背之上佈滿猙獰鋸齒的巨大斬馬刀的緩緩越衆而出,筆直朝任北行去。
呂執事全身僵硬,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隱藏在大袖中的雙手微微顫抖着。
那宇文隊長倒還能強作鎮定,望着偉岸身影咬牙喝道:“敢問雷副堂主,這是要阻攔我戒律堂執法麼?”
偉岸身影聞言,平靜的目光中驚雷炸起,沒見到任何異光閃過,宇文隊長卻悶哼了一聲,腳下“蹭蹭蹭”的一連向後退出十幾步。
偉岸身影沉着臉,一句話都沒說,慢騰騰的與夏侯宇、樊猛等人擦肩而過,兩人脹的滿臉通紅,卻無論如何都沒勇氣移動身軀,擋住偉岸身影。
穿過諸多外院人傑,偉岸身影見到了被人攙扶着、胸襟滿是血跡的任北與靠山院三皇,他的眉頭突然猛地一挑,一股嗜血、瘋狂的氣勢沖天而起,就像是一頭被囚禁了千百年的絕世老魔脫困而出。
“任師弟,如何?”
任北艱難的笑了笑,輕聲道:“雷師兄,小弟無事!”
這偉岸身影,不是雷豪又是誰!
“嘭”雷豪肩上的猙獰戰刀落地,地面頓時一震,好像有千鈞重物從高空中墜落。
他轉身過身,一字一頓的冷聲道:“是誰打傷了我兄弟,滾出來!”
呂執事雙膝一軟,幾乎癱倒在地。
“雷師侄,啥事兒發這麼大的火兒啊!”一道遁光在衆人頭頂之上炸開,一位圓圓胖胖、身穿青袍的中年男子從天而降,雙手攏在袖子中笑呵呵的說道。
雷豪的暴戾的臉色沒有絲毫緩和,“不出來?”
圓圓胖胖的青袍中年男子臉上的笑意消失了,沉着臉,輕聲道:“誰打的,站出來罷!”
呂執事顫抖着向前走了一步,哆哆嗦嗦的對青袍中年男子說道:“江、江副堂主,是,是,屬下打的。”
他的剛說完,雷豪身旁的那柄猙獰戰刀突然沖天而起,化作一道血光落向呂執事,瘋狂的煞氣隔着十多丈便將呂執事壓得癱倒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