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全部收割
戲志才的人手趕到的時候,已經是一刻鐘之後的事了。仲家軍人早已把戰場打掃完畢,但是車隊只是略略退後了百十丈,重新整頓了隊形,依舊弓強弩硬,嚴陣以待。
前來迎接戲志才的路典稟報說,附近還有三堆蒙面的團伙,每夥都有百人左右,窺視很緊,似乎是得到了寶貨消息,想來插上一手的,他們見了武陵蠻子的悽慘下場,暫時也給嚇住了。
不過,仲家寶貨車隊因此也不敢輕易離開,幾方還在對峙之中。
武陵蠻向來孤窮,蠻勇身上根本沒什麼好東西,仲軍打掃戰場最主要的任務是收回完好的弩箭,對雄溪一方的戰利品根本不屑一顧,任其屍身棄置荒野,不管不顧。
看着周圍七零八落的血海屍叢,覃鈺瞳孔緊縮,深受刺激,他也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這麼大規模的戰後景象。
在曾茵茵和曾小蝶的護送下,包括鄧夫人在內的雄溪殘部很快地撤出了戰鬥。
經此一戰,曾茵茵對覃鈺的觀感好了許多,臨別時還特意向他點了點頭,說了聲:“你很好!”
我很好?覃鈺聳聳肩,卻發現戲芝蘭似乎隱晦地瞥了曾茵茵一眼。
身後不遠處,路典正將壽春車隊剛剛表現出來的情報低聲向戲志才介紹着。
“車隊之內,訓練有素的射手至少有四十人以上,首領紀護是仲軍大將紀靈的堂兄,仲氏中軍強弩營的強弩將軍,他指揮水準很高,能將勁弩陣的威力發揮到最好。”
戲志才一直盯着三百米之外的車隊,皺緊眉頭。
“嗯,這些中箭的蠻兵,傷亡的主要地段很有層次,看起來,紀護確是很強。”
覃鈺看過幾具屍體之後,說道:“有使劍的高手在內,沒被射殺的那些,大都是一劍斃命。”
“是天蟾子!”路典看看覃鈺,“剛纔你要是早到盞茶功夫,估計就可以見識了。”
覃鈺聽出他略帶教訓挑釁的口氣,微微一笑,不予理睬。
笑話,你是誰啊?
不好意思,我一向只跟大老闆談生意。
路典臉色一板,濃眉擰起,盯着覃鈺。
“淮南宗的劍術,向來和紫電門並稱南北雙劍的。”戲志才接了一句,然後問路典,“張老呢?”
“回東主的話,張老將軍被淮南子追殺,向西北去了,屬下追之不及。”路典神態恢復恭敬,垂首稟報。
“嗯,再派一個組去救應,無論如何,要把張老接出來。”
“是,屬下親自去。”路典一揮手,率領五名黑衣,悄悄從小路而去。
覃鈺有些不理解,張晉這種層次的強者戰鬥,要麼贏了追,要麼輸了逃,很少能打生打死,需要什麼接應?這麼幾個人過去,除了等待張晉自動出現後送上點兒吃喝,再噁心噁心他,還能做什麼?
不過他現在心情不太爽,只是瞅着一地的屍體沉吟。
“路典就是這樣,比較有性格。”戲志才淡淡道。
“是麼?”覃鈺隨口回了一句,表示懂得禮貌。
戲芝蘭道:“哥哥,對方很強大啊!”
“那當然,一代僞帝,連這樣的實力都沒有的話,寶車根本到不了這裡。”戲志纔看看覃鈺,問他,“覃鈺,你說,我們該當如何行動?”
“如何行動?”覃鈺笑,看一眼戲志才身後的那十幾號人,“我要說現在咱們就上,哥兒們幾個行不行呢?”
“不行!”戲志才搖頭,“至少現在不行。最好的方式,當然是入夜之後再動手。”他看看天色,“今晚會是好天氣,黑暗之中,更適合我們的人行動。等王劍主史府君他們到了再議吧!”
戲志才的手下大都以暗夜刺客爲主,人人都有豐富的夜晚作戰經驗,他說的好天氣,肯定是星稀月淡;覃鈺這邊五六人則個個都是高手,六識敏銳,夜間戰力基本不減。
而對方的軍營箭陣,在目不視物的情況下,威力將會被削弱大半。只要能抵擋住淮南子等少數強者,取勝應該不難。
“那不結了?不過,現在離入夜至少還有兩三個時辰,遲則生變。”覃鈺也看看天,計算一下時間,“志才兄,你先盯着這裡,我回去接應下王老他們。”
戲志纔對戲芝蘭道:“你護送覃鈺兄弟過去。”
戲芝蘭點點頭。
兩人重又上馬,往來的路上返回。
“王老他們,還需要我們接應?”坐下馬中速奔馳着,戲芝蘭疑惑地問覃鈺。
“當然,萬一他們中了埋伏,還指望我們去救呢!”覃鈺一本正經地說道。
“中什麼埋伏?”戲芝蘭驚詫,王越他們三個老的,就帶着小箭人張任,還怕什麼埋伏?
“就像雄溪的蠻子們這樣啊!”
“那是他們太笨了!”戲芝蘭有些不屑地說,“明知道人家準備好了圈套,還硬往裡衝,那不射死他們纔怪。”
“是啊,所以我也擔心,王老他們能不能破除敵人的圈套。”
“他們……”
“他們已經去劫道了!”覃鈺笑嘻嘻地說道,“不知道沈七娘、魔奴他們見到王老,會是什麼樣子?”
戲芝蘭瞪大眼睛,想了半天,忽然問道:“鈺哥哥,你讓王老他們悄悄去截殺沈七娘和魔奴?”
“是啊!”覃鈺一臉偉光正可,“所以半個時辰之內他們怎麼也趕不回來的。我們需要做好戰鬥準備。”
“噢!”戲芝蘭不明白爲什麼要做準備,但是也不妨礙她隨手摸了摸腰間的秋水劍。
人情世故方面只開通六竅的戲芝蘭,遲早會被人家騙走!覃鈺決定,過了今天,得爲她單獨開幾炊小竈,免得以後帶出去會真的“丟人”,被人騙走。
正聊天間,覃鈺忽然耳朵一陣聳動,接着衝對面大喝一聲。
“是王老麼?”
“啊,你小子,怎麼在這裡?”
“怎麼樣,查驗如何?”
“還好。”
什麼叫還好?覃鈺愣了一下,一躍下馬。
王越一陣清風似的飄了過來,手裡還攜帶着張任。其身法之快,絲毫不遜於雪地速度的奔馬。
“全部收割完畢。”張任落地,伸出右手的食中二指,比了個V字,他扛着一個不大不小的皮袋,臉上盪漾着壓抑不住的昂然笑意。
覃鈺鬆了口氣,問:“這次收穫不小吧?”
“我們已經查到另外兩夥運寶貨的,原來他們竟然是兵分三路,這兩路各自都攜帶了部分比較細小的珍品,都只有一兩個人悄悄上路,很難發現的。”張任興奮地說道。
“哈哈,多虧你這小師弟!眼光真不錯,一看一個準兒!”說話的是隨後趕到的史璜,他手裡也提着一個,卻是橫着的,聽到他們說話,哈哈大笑着,把手裡的那人往地上一扔,咕咚一聲,卻沒有聲氣,“王老哥和漢升一人幹掉一個,還抓着個活的,昏過去了。”
覃鈺注意到,史璜的腰間也多出了一個包裹,樣式大小和張任肩上的很相似。
“這麼容易?”覃鈺也很詫異。
“嗯,我們也沒碰到沈七娘和魔奴。”王越接口說了一句。
“沒碰到?”覃鈺腦子一閃,“某非她們要接的,是寶貨車隊?”
“有可能!”王越想了想,只能這麼解釋。
“可是也沒走我們這條路。”覃鈺跑了個來回,自然很清楚,“居然有三路運寶的隊伍?”
“是啊,最後一路,就是那個大車隊。”史璜很開心。
“黃老大呢?”
“漢升帶着一些比較粗大笨重的寶貨去找徐登的人,寄存在貨賣世家更安全,不會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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