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府並不是一個正常的府邸,而是一處由好幾座聳立樓閣包圍起來的大院,玉門城的空間到底有限,不可能在清理出一個閱兵廣場的同時,還爲使者團蓋一個豪華府邸去。
於是就用高樓代替,使者們居住的地方有了,而且足夠豪華、寬敞,裡面的院子正好也可以用來舉辦宴會。
顯然下面的聲勢搞得有些太大,此刻高樓上不少窗戶打開,一個個公子,小姐們從房間探出頭來,在看關外土鱉鬧出的笑話。
“齊兄,你家的家將,要砍人了啊!”
秦穆拍了拍齊舜的肩膀:“那什麼黑馬還是白貓少帥挺好玩的,讓你家的人別給人砍死啊!”
齊舜無奈道:“我又不是猛虎騎的長官,他憑什麼聽我的?我對開陽叔,搖光姑姑說話都得恭恭敬敬的,那位將軍就算趕不上我天樞叔,也得和天權叔天璣叔他們差不多……我命令他?再等上幾年吧!”
其餘看熱鬧的人,有些是剛探出頭來看的,一見場景還嚇了一跳!
只見,雪落府前,一百名猛虎騎之前,一名一身銀甲的青年手持銀槍,身上靈力縈繞,槍尖銀光閃耀,整個人氣勢無雙,簡直就是將要衝鋒陷陣的勇猛神將。
“殺!”
霍白馬大喝一聲,已然一步邁向前方。
“……”
後面,白馬義從一個動的都沒有,因爲就在此刻,從百名猛虎騎身上爆發出一股極爲恐怖的氣勢,嗡地形成一陣風,把人們的頭髮都吹得散亂起來。
陡然降臨的壓力,讓他們如同面臨戰場上最恐怖的敵人,沒當場轉身逃走就算不錯了,壓根就沒有邁出步伐的勇氣。
猛虎騎也沒有動。
他們在等待前面長官的下令,只要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立刻掣出戰刀,將任何衝過來的人斬殺。
“煞筆,還真上啊!”
齊英真想把霍白馬的腦殼敲開,看看裡面究竟裝着多少水,等到王國哪個地方鬧旱災赤地千里,就把霍白馬的腦袋帶過去,裡面的水一倒出來,估計就能立刻解除旱情了。
而且。
你自己上,還拉着我們全體白馬義從?
萬一猛虎騎來一個反衝鋒把我們全都殺了呢!
日尼瑪啊!
現在齊英只祈求霍白馬別把自己也連累了,到時候,別沒等自己跟猛虎騎的人說自己是齊黷武的親曾孫子,就一塊被砍了。
“白馬,站住!”
李金眼終於醒悟過來,喝了一聲。
“呃?”
霍白馬陡然一驚,轉過頭來,卻發現自己從白馬義從當中衝出來了,後面的白馬義從卻一個往前邁一步的也沒有,有的人甚至後退了?
尤其一向對自己言聽計從地李金眼副將也沒跟上!
霍白馬停住了,他氣憤之極是真的,可眼下的場景……真是有些尷尬。
“呼……”
齊英鬆了口氣。
好歹停住了,這傻的要命的少帥倒還有救。
這時。
從半空中忽地響起了一聲唿哨,一道齊英有些很耳熟的聲音喊道:“霍少帥,上啊!怎麼不上了?你不是很厲害嗎?”
“草!”
齊英擡起頭,馬上就知道這人是誰了。
楚天闊!
這小子居然也來玉門城了,旁邊還有楚微和楚易,那會兒使者團從天而降的時候,自己要麼盯着秦素素,要麼低着頭,沒注意到他們。
“好賤啊!”
齊英真後悔當初怎麼沒把這貨嘴巴撕爛了。
霍白馬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下,你又要激他去送死……
果然。
霍白馬一聽這話,馬上就像見了狗的貓一樣,渾身炸毛,再害怕也義無反顧了。
他來雪落府原本就是想在王都酸腐公子面前出風頭的,沒想到還沒進府門就被人給嘲諷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就不信面前這個將官不怕得罪霍無疾,真敢把自己給殺了。
“嗚呼哀哉,害死你的是天真!”
齊英仰頭一嘆,已經準備好等會兒猛虎騎衝上來,馬上給那將軍傳音告訴自己的身份,好保一條小命。
就這一仰頭。
齊英的目光,又跟空中的一道目光碰上了。
那道目光似乎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齊英一看到那人的臉,神色倏然變了,猛地把頭低下來!
還是姬落雪!
這貨肯定發現自己了!
樓閣上。
姬落雪伸手指着下面,對着旁邊的侍女道:“你看,那個人像不像齊家的齊英少爺?”
侍女向下看去,正巧是齊英一張臉衝到姬落雪這邊的時刻,頓時道:“誒?看身形,是有些像……就是黑了點,醜了點,那道疤真難看。”
“呵。”
姬落雪微微一笑,繼續看向下面。
此刻。
齊英心裡就像有一千隻螞蟻在爬,好死不死的,素素沒認出我來,你個臭婆子居然把我認出來了……要不是你老有事沒事針對我,我至於和楚天闊比鬥?至於抄那些騷詩句?至於名揚王都,被君王下令當衆覺醒武魂,搞得覺醒失敗名聲掃地?
姬落雪簡直就是自己生下來以後遇到的最大掃把星啊!
她不見得認出了自己,但看眼神,絕對起疑心了,現在王都的人們都在,一旦自己被她針對,在王都衆人面前揭露身份,恐怕連玉門關都待不下去,得滾回無名城了……
怎麼辦?
心如亂麻的齊英突然回想起,剛剛掃視高樓的時候,一個窗子前面,還有兩個熟人盯着自己……
所有人的注視中。
霍白馬提着長槍,身子一邊顫抖,一邊將槍尖對準了守門的將領,連靈力護罩都忘了凝聚,就端着長槍開始向前衝去,慷慨從容,如赴死壯士。
就在這時。
一聲炸喝把衆人注意力全吸引過去了。
“弟兄們,少帥帶我們玩花魁,喝花酒,現在報答少帥的時候到了,都跟着少帥殺啊!三俊別慫,上啊!”
譁!
所有人都驚了,就連霍白馬都停下動作,轉過頭來,激動地看是哪個白馬義從這麼忠心,能陪自己一起衝鋒陷陣。
衆人目光中,兩個人影從白馬義從中衝出來了,一個膚色黝黑臉有刀疤,一個體型肥碩如同白豬,前面那個刀疤臉一隻手拽着後面那個胖子,一隻手上凝聚起了一柄刀刃虛影,神色激動,向着猛虎騎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