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樓很貴,天香樓的四樓更貴。
曾傳言,外地一個城鎮的豪門世家公子來到帝都,當下立刻就打聽道了天香樓的名頭,作爲一個紈絝,那位公子覺得必須得到天香樓瀟灑一番,纔對得起自己來這一趟帝都,回去也好跟兄弟們吹噓啊!
於是,他來了天香樓,直上四樓,直接叫了天香樓最紅的兩個姐妹陪酒,飯菜只有一句話,“拿你們最貴的上!”
聽到如此豪客,天香樓哪有放過的道理,當下山珍海味迅速擺滿了一大桌,等到那位公子吃飽喝足結賬時卻發現,自己一頓飯居然整整花了一千萬金幣,那貨一時拿不出錢,結果被天香樓扣下,扒光了衣服遊街示衆,直到家族傾家蕩產來贖人,這件事才罷休。
陳兵和周大山的薪水不少,這一次鎮壓妖獸有功,回來後賞賜更不少,可是倆人就算是有點錢,但也不敢來天香樓的四樓消費。
這裡是一個消金窟,不是超級豪門,沒有幾個敢在這裡消費的。
所以,在夥計領着他們直接上四樓時,陳兵和周大山就傻眼了。
他們也沒說要來四樓啊,怎麼就直接被領上來了?!
就他們倆那點錢,連個盤子都買不起。
可是眼下都上來了,倆人爲了面子,一時間也不好說出口,只好在後面商量對策,不想被景宣發現了。
“你是說不是你們安排的?”
景宣回頭驚奇的問道。
陳兵和周大山雖然臉色困窘,但這時候也顧不得許多,趕忙道:“是啊,雖然我倆是要請你來這裡瀟灑的,但是我們想的是在二樓,至於四樓……太貴,我們倆還請不起。”
這時候,前面領路的夥計聽到他們的對話,不由一笑道:“三位貴客不用擔心,是‘天香園’裡面的貴客請三位來的,要見景大師一面,你們不用如此緊張。”
“嗯?有人請我們來的?”
陳兵和周大山懵了,不知所以。
景宣卻皺了皺眉頭。
夥計直接開口就喊出了他的名號,可見對方是知道自己的,而自己也纔剛進帝都,對方就知道自己的行蹤,可見對方一定是很有身份。
“怎麼辦?我們進還是不進?”
陳兵也注意到這件事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於是皺眉看向景宣,問道。
景宣想了想。
既然對方知道了自己的行蹤和身份,想必早就有所打算,就算今天避而不見,以後也遲早會見。
而且,晚見不如早見,免得自己心裡不踏實。
景宣當下嘴角一勾,道:“走吧,既然對方是有備而來,那我們就去見見這位神秘人物。”
說着,景宣率先邁步,跟着夥計走進了天香園。
陳兵和周大山對視一眼,然後趕緊跟上。
天香園,是天香樓的三大包房之一。
這裡不僅有獨立的宅院,更有溫泉、花園、涼亭小溪,一切應有盡有,可以滿足客人的所有需求。
當景宣和陳兵、周大山三人在夥計的帶領下進入到天香園的時候,三人首先就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只見一個巨大的院子裡,一汪湖水碧綠碧綠的,有風吹過,會盪漾起層層波紋,而在湖水的中央,是一個巨大的涼亭,涼亭下紗幔飛舞,暗香幽浮,十幾個妙齡少女身着薄紗,正在翩翩舞動。
花瓣,紗幔,美女,這一切都讓人迷醉。
“這是隻有大少爺才能幹出的事。”
這是此刻景宣和陳兵周大山三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涼亭下,更爲惹眼的是兩個女子。
一個身着一身水綠色的雲裳,看模樣不過十六七歲,身材曼妙,皮膚精緻,手裡抱着一隻琵琶,玉手纖纖的彈弄着,眼波流轉,自然的流露出一股勾人的韻味。
另一個是一身天藍色的雲裳,比水綠色雲裳的女子大一兩歲,身材也更加的凹凸有致,不同的是,她的臉上蒙着一襲紗巾,讓人看不清她的樣貌,但是氣質出塵,宛若仙女一般。
此刻,她在彈着琴。
這兩個女子正是天香樓最有名的兩位清官,綠水和天藍。
聽說,要想這兩位女子中的一位作陪,價格最少就得一千萬,而如今兩個清官女子居然同時出現在這裡,着實令人震撼。
而在涼亭下,正中央坐着一位公子。
之所以說是公子而不是少爺,那是因爲那個人……是個男人。
當然,不管公子還是少爺,都肯定是男人,但他不同。
少爺,一般都會帶着紈絝的氣息,讓人聽聞後第一感覺就是不誤正事,整天帶着惡人小廝上街遛鳥調戲兩家小姑娘的貨色。
而公子,是溫文儒雅,是彬彬有禮,是才貌雙全,更是——年少多金。
少爺和公子,有着本質的區別。
眼前的這個人,第一眼讓人看上去就會用公子來形容,可見此人的氣度。
“公子,您邀請的貴客到了!”
夥計來到門廊外,立刻彎下腰行禮,眼睛連看也不看涼亭一眼,彷彿看一眼都是罪過。
涼亭下的人揮揮手,示意夥計可以下去了。
夥計躬身退下,門廊下就剩下景宣三人。
涼亭下的美妙琴音不斷的傳來,讓人心神陶醉。
過了一會兒,陳兵謹慎的問道:“怎麼樣?進不進?!”
“既然來了,當然要進!”
周大山很想看看涼亭下的美女,也很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人物,居然會有這麼大的手筆,所以立刻慫恿着景宣道。
景宣遲疑了一下,正待開口,涼亭下卻搶先開口了,喚道:“既然三位已經來了,爲何不進來?”
聞言,景宣嘴角一勾,道:“走,那就去看看。”
三人踏上了湖中心的小橋,一步步的來到了涼亭下。
掀開紗幔,景宣終於看到了那位神秘的公子。
那的確是一個面如冠玉、英俊瀟灑的公子,脣紅齒白,頭戴冠玉,身上自有一股不凡的氣質。
見到景宣他們進來,那青年立刻站起來拱手道:“想必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景大師吧!”
景宣看青年沒看陳兵和周大山,一眼就看中了自己,就知道對方顯然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當下同樣拱手道:“正是,不知道閣下是……”
“在下景瑞,許多人稱呼我爲皇七子。”
青年微微一笑,自我介紹道。
聞言,陳兵和周大山立刻渾身一震,愣了一下後趕緊跪倒在地,行禮道:“七皇子!”
景宣眼睛也微微一眯。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剛來帝都,就見到了一個大人物,更沒想到,對方會主動來見自己。
不過隨之一些疑問也迎刃而解。
如果不是皇子,又有誰能出得起這價錢走進天香園呢,如果不是皇子,又有誰這麼闊氣,能讓天香樓的兩大清官作陪。
看得出來,這位皇子爲了見自己,也是費了不少功夫,不然自己怎麼會一來帝都,這位七皇子就在這裡等着自己。
“七皇子。”
想明白了一切後,景宣也隨意的抱了抱拳,算是見禮了。
七皇子景瑞呵呵一笑,趕忙擺手道:“不用多禮,這裡又不是皇宮,景大師我仰慕已久,大家還是隨意一些比較好。來,請坐!”
說着,他作了一個請的姿勢,姿態可謂是放的很低。
眼見一個皇子對自己如此,景宣就猜到這七皇子見自己必有所求,既然對方要故弄玄虛,他也就不着急問明來由,當下坐了下來,靜靜的欣賞歌舞。
旁邊,自從知道了眼前的人是七皇子之後,陳兵和周大山就再也沒有心情欣賞歌舞了,甚至是如坐鍼氈,坐立不安,就好像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一下子被抓現行了。
反觀景宣,面色如常,看着歌舞甚至還面露欣賞,這一幕看的七皇子景瑞暗暗點頭。
“不愧是景大師,在得知我的身份後還能如此沉着冷靜的觀賞歌舞,的確是個人物。”
景瑞一面打量景宣,一面不動聲色。
他就是要和景宣比比,看看誰先忍不住開口。
當下整個涼亭下,歌舞生平,琴音曼妙,女子舞蹈動人,酒香撲鼻,可是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這場面着實讓人覺得詭異。
就是旁邊彈琵琶的綠水姑娘,也奇怪的看了一眼景宣。
心道:這個人到底是誰,居然能獲得七皇子如此招待,可現下見了七皇子,卻又如此無禮,當真看不懂。
涼亭下寂靜了良久,七皇子暗暗觀察景宣,後者似乎絲毫沒有開口詢問的意思,這讓他開始漸漸的有點扛不住了。
七皇子自問,自己一向很沉的住氣,可是如今在景宣面前,似乎不夠用了。
又過了許久,七皇子忽然訝然失笑。
他算是看出來了,景宣明顯也是看破了他的用意,所以纔會如此淡定,如果再繼續故弄玄虛下去,恐怕這事就說不出口了。
當下景瑞呵呵一笑,讚道:“景大師真是好定力啊。”
景宣明知他話的意思,卻裝作不明白的樣子,問道:“七皇子何出此言啊?”
景瑞面色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景宣會如此狡猾,當下也不在拐彎抹角,直言道:“景大師,我就明說吧,這一次我請你來是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