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慕晴看見臺邊濺起的血花,心中頓時一痛,撲到了臺邊哭的撕心裂肺。
景虎也是淚水盈眶,手死死的抓住扶手,青筋暴起,面有痛色,“慕叔!”
扇影之中,況清遠一瞬間用扇子劈出一百多招,其中八十多招都是虛招,只有二十招是實招。
慕山只是憑着本能不斷的抵擋空中的攻擊,零散之下,只抵擋住了幾次攻擊,而有十幾次的攻擊,都盡數落在了他的身上。
噗噗噗……
當扇影退去,風雲臺上就只剩下慕山一個人,渾身浴血,衣衫破爛,手持長劍依舊直挺挺的站在臺上。
“咳咳……”
慕山嘴裡不斷的咳出鮮血,頭髮遮住了他的眼睛,似乎每一次呼吸都會令他傷勢更加嚴重。
“爹……”
慕晴看的撕心裂肺,爬着就要往臺上爬。
“不要過來……”
慕山聲音嘶啞的阻止了慕晴,回頭面色慘白的看着慕晴,勉強一笑道:“晴兒,爹以後恐怕……不能照顧你了,你……你要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不!”
慕晴失聲痛哭。
“慕叔!”
景虎也已經淚流滿面。
在帝都學院這幾年,慕山一直對景虎不錯,沒少指點他,如今更是爲了他,慕山才上臺對決的。
景虎早已拿慕山當親人來看待。
此刻看到慕山渾身浴血的模樣,景虎萬份難受。
“景虎……今後……今後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和晴兒,不要莽撞……”
慕山說着,又咳出一大口鮮血,讓臺下的學院弟子都看的揪心不已。
呼……
況清遠的身形慢慢的從空中飄下,冷冷的看着慕山和景虎們告別,冷笑道:“怎麼樣,你認輸了嗎?”
慕山重新看向況清遠,腳下虛浮無力,蹌踉着站起來,拎着長劍道:“我……慕山,死不認輸!”
這話說的鏗鏘有力,讓周圍無數人動容。
“慕山教習真硬氣!”
“是啊,沒想到慕山教習這麼有骨氣,太令人佩服了。”
“慕山教習,別打了,認輸就好了……”
臺下人有人心疼的喊起來,他們都不想再讓這場戰鬥繼續下去。
就連內院的人都被慕山這種死不認輸的氣概震撼了,此刻竟然無一人在起鬨,全部安安靜靜的看着慕山。
慕山眼下情況已經變成這樣,況清遠不知道還該不該下手。
他朝右面的觀武臺看了一眼,上面都是同院的師兄弟,臺上此刻也議論紛紛,都對慕山產生了同情和尊重。
只是副院長吳恆閉目不語。
況清遠拿不定主意,又看向左邊的五皇子。
五皇子眼底閃過一道寒光,對着況清遠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殺機畢露。
況清遠明白了,心中不由一震。
“慕山,這是五皇子的旨意,那你就別怪我了。”
況清遠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經是冷酷無比,刷的一聲又張開手中的扇子,對着慕山質問道:“我在最後問你一遍,你到底認不認輸?”
“死、不、認、輸!”
慕山一字一頓的咬牙道,然後大吼一聲,反而率先朝況清遠衝了上去,腳步踉蹌。
“既然是你找死,那就別怪我了,殺!”
況清遠咆哮一聲,面容猙獰的一扇揮出。
轟……
慕山還未到況清遠的身前,就又被一股大力震飛。
喀喀喀……
慕山的身上不知道斷了多少肋骨,人在空中就又噴出了一大口鮮血,然後狠狠的摔在了臺上。
呼……
況清遠又飛身而來,凌空躍起,一掌朝一動不動的慕山拍去。
“啊……”
臺下驚呼失聲。
沒想到況清遠會這麼狠,居然不給慕山留絲毫生還的餘地。
“爹……”
慕晴瞪大了眼睛,撕心裂肺的哭喊。
慕山躺在風雲臺上,鮮血一會兒功夫就染紅了身邊的地面,他躺在血灘之中,聽到了女兒慕晴的呼喚。
他扭過頭,看向慕晴,然後忽然笑了。
這一刻,周圍似乎萬籟俱靜,他的眼中只有女兒慕晴。
眼前的況清遠似乎都失去了光彩,他就這麼看着女兒,嘴角微笑道:“晴兒,爹去了,以後好好照顧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這句話說出來沒有,但他已經沒有遺憾。
然後閉上雙眼,靜靜的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砰……
呼……
一聲巨響在耳邊炸起,慕山感覺不到疼痛,他猜可能自己的身體可能已經痛到失去了知覺。
也好,這樣少受罪。
可是身體忽然感覺有些冷,似乎有颶風在自己身邊颳起,開始只是一點點的冷,後來冷的他直打哆嗦,緊跟着,他一下子被凍的睜開了眼睛。
一睜開,卻發現自己眼前站着一道背影,擋在身前,看着拿到背影,忽然像是一座大山一樣,這一刻令慕山感覺很踏實。
他有些不敢相信。
轟……
強大的力量倒卷而回,況清遠也被着一股力量震的落下了風雲臺,腳下蹬蹬蹬的連退不止,然後擡頭驚然的看着眼前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人影,駭然道:“你是誰?!”
這一聲一出,臺下的人才都擡起頭來,也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臺上居然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沒有任何人看見他是怎麼上去的。
景虎正在爲慕山爲自己去決戰而心痛,可突然擡頭,就看到了那一道堅實的身影,他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再看激動的身子都顫抖了起來。
左邊的觀武臺上,五皇子他們也冷不防的看到那道身影出現,都嚇了一大跳。
“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臺上臺下,看着風雲臺上突然出現的那道身影,在愣了一會兒之後,都猜反應過來。
“那是誰啊,怎麼突然出現在臺上。”
“是啊,我也不知道。”
“啊,那個人我認識,他……他怎麼會在這裡。”
“你別光顧着驚訝,你倒是快說那個人到底是誰啊?!”
“他……他就是……景宣!”
“什麼,景宣?!”
“景宣回來了?!”
“景宣回來了!”
譁……
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傳出這一局,然後整個風雲臺到處都是‘景宣回來了’的聲音。
沒錯,景宣回來了!
臺上,景宣一身黑衣,孤身而立,頭髮隨風舞動,面容冷酷。
出去了這三個多月的時間,景宣的容貌也變的成熟剛毅了很多,尤其是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情之後,景宣變的沉穩了。
他此刻就這麼靜靜的站在臺上,卻如同一塊磐石,巍然不動,且無懈可擊。
剛從南海趕回來,景宣就聽到了慕山要跟況清遠決戰的消息,稍後在城裡一打聽,就知道了事情的緣由。
原來自己不在的這些日子裡,店鋪已經被封了,五皇子他們果然還是沒放過自己的親人。
他於是立刻敢來,正好看到況清遠對慕山最後出手的那一幕。
“哥……哥他回來了!”
臺下,景虎看着景宣的身影,心底一下子輕鬆了下來,在他的心裡,大哥就是他最堅實的靠山,有大哥在就不用再擔心什麼。
雨薇也忽然捂住了嘴巴,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只是眼睛緊緊的盯着景宣的身影。
景宣回過頭,看向身邊的慕山,然後蹲下,掏出一顆丹藥給慕山服下,只是片刻,慕山的氣色就好了很多,連慕山都感覺十分驚奇,說話也有力了很多,道:“景宣,你怎麼回來了。”
景宣微微一笑,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慕叔,多謝你,多謝你這些日子照顧景虎和雨薇他們,你辛苦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吧。”
慕山聽了景宣的話,喉嚨間竟然有種哽咽的感覺,說不出話,只是重重的點點頭。
然後景宣扶起慕山,將他扶到了臺邊,跟着交給了慕晴。
“大哥……”
景虎看着景宣來到身邊,忍不住喊道。
景宣原本心情不錯,聽到景虎的聲音正要跟他好好說說話,可是低頭一看,那個坐在擔架上,身上纏滿了繃帶的人,是自己的弟弟?!
霎那間,一股滔天的怒火瞬間從景宣身上迸發而出,一股冷冽的殺機席捲全場,眼睛冰寒道:“是誰?是誰傷你的!”
聽到大哥的話,景虎喜極而泣,大哥果然還是最心疼自己的,景虎沒有直接說而是強撐着站起來,一把保住了景宣,哽咽道:“大哥,你回來就好,我想死你了!”
景宣身子也一頓,稍後氣息漸漸斂去,也緊緊保住了自己的弟弟。
只要弟弟沒事就好。
“嗯,沒事了,都過去了,我回來了,不管之前是誰欺負過我們,我都帶你一起打回去,哈哈哈……”
景宣豪氣頓生,旁若無人的大笑起來。
臺上,況清遠面色難看的很。
這本來是他的戰鬥,打贏了慕山,此刻也原本該有屬於他的榮耀和掌聲,可此刻全部都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傢伙給打亂了,還笑的這麼肆無忌憚。
況清遠終於忍不住道:“小子,你到底是誰,居然敢來風雲臺搗亂!”
唰……
景宣驟然回頭,嘴角冷冷一勾,將景虎扶着重新坐下道:“老弟,你先坐下,待我去解決掉這些煩人的傢伙,在與你好好說話。”
說着,景宣重新回到了風雲臺上,雲淡風輕的走向況清遠。
那模樣,就好像要砍掉一些沒用的竹子一般,輕鬆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