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奕辰自如地笑了笑:“煜城,怎麼,有事?”
兩個男人,隔着三米遠的距離,車頭對着車頭。
彷彿,隔着一道深海。
許煜城輕笑:“把她給我。”
“她?誰?煜城你說的話,我怎麼不明白?”
馮奕辰還想掩飾過去,卻不知不覺,發覺自己的聲音,有些虛弱。
終究是,底氣不足。
“把她給我。”
許煜城再次重複了一遍。
“把她,給我,我就,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是的,就當做一切沒有發生過。
許煜城不動聲色地看了看手腕上的江詩丹頓,此刻,距離他從“春江花月”的包廂出來,共過了3個小時34分鐘5秒。
也就是說,這女人脫離他的視線,總共過了3個小時34分鐘5秒。
這個時間,別說春風一度,就算二度三度,時間也夠了。
何況,那女子此刻星眸半眯,面頰潮紅,身上還披着男人的外套,怎麼看怎麼像剛在野外玩車震,還一副侍兒扶起嬌無力的模樣。
若是其他男人,許煜城怕是立刻就不廢話,滅了對方,竟敢碰他許老闆的女人,真是不想活了。
但許煜城還是瞭解馮二的,他一向待女人溫文有禮,有幾分藝術青年的單純。況且雖然他的表情略有些不能自持,胸口襯衫的扣子卻是一絲不苟地扣好的。
再看了一下他車擋風玻璃的下方,並沒有菸頭。
沒有幾個男人能夠在跟女人車震完之後,還把胸前釦子扣得一絲不苟。
更沒有幾個男人能夠在做完那樣的事情之後,連一根菸都不抽,那種銷魂以後的極致放鬆,幾乎是天堂。
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這兩人之間,並沒有發生什麼。
馮奕辰手持電話,神色冷靜。
“煜城,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二少,我不想跟你計較,你也別跟我廢話。”許煜城用
手指的關節,輕輕地叩擊着黃花梨木的儀表盤,發出清脆的響聲,“上週你大哥過來跟我談在許氏所有的‘太陽城’黃金位置開設一家新影院,我當時跟他談的價格是35%的股權,畢竟,峰哥是我姐夫,這價格,已經是很優惠了,親人價。但他似乎還是覺得略貴了些,並沒有拍板定下來——二少,只要現在你把她還給我,我將條件再降5%,30%的股權,你要想清楚,H城的頂級商場shopping mall裡面,還有哪家能夠開到這樣的價格,又有哪家的地段和人流可以和‘太陽城’相比的?二少,你雖然是文藝青年,卻也懂生意的。我給你五分鐘的考慮時間,若是錯過了,怕是我姐夫要直接把你丟進河裡去餵魚。”
馮奕辰看了眼安心。
她雙眼依舊迷濛,紅脣微微張着,羊脂玉似的皮膚在如此的強光照射下,竟然還是一點瑕疵都沒有。
美人他見過很多,各種各樣,風情的,火辣的,白蓮花的,可愛路線的,都在各種場合接近他,希望他爲她們寫個適合她們氣質的角色,一炮而紅。
可是他竟然不知道,應該給安心,寫個什麼樣的角色。
她就是她,她就是安心,不是任何劇中的角色,她的個人氣質太過獨特,真是不知道要怎麼樣給她寫部戲,才能既不辱沒她的氣質,還能令她一夜成名。
他只是想着這個問題,許煜城願意讓出5%股份的話語,卻並沒有落進他的耳朵裡,只是像耳旁風,說了就過了。
許煜城沒有想到,馮二少竟然對他的條件,置若罔聞。
看來,他是真的很喜歡這女人。
可是,他許煜城要的東西,是沒有人能夠搶奪的,人,也一樣。
“二少,如果這條件還打動不了你的心,那麼,我請徐星來擔綱你下一部戲的女主角,你覺得怎樣?”
“徐星?”馮奕辰俊顏變色。
徐星這個名字,在今天的年青一代耳朵裡,已經很生疏了,但在三十年前,她是國內最紅最享有盛名的女明星,不論是文藝片,還是商業片,都能被她演出自己的
風情。整整十年,幾乎最有名的大製作都由她擔綱,國內國際獎項拿到手軟。她是不少導演編劇的繆斯女神,馮奕辰還只是一個編劇系的學生的時候,就將徐星當做自己心中的偶像,心心念念,都想要寫一部以她爲女主角的戲,但徐星在二十年前就已經很少再拍戲,七年前更是完全宣佈息影,接着消失在所有公衆視線裡,據說她出國定居了,也有人說她信了耶穌,從此再不問世事。
雖然按理說今年徐星應該已經年逾五十,可馮奕辰依舊懷着那種少年對偶像崇拜的心情,期望能夠跟她有一次合作的機會。
“是的,徐星。不妨告訴你,我跟她有一定私交,可以請的動她。”許煜城似乎完全意料得到馮二少的反應,彎了彎脣,“二少,我並不是故意要爲難你,實話告訴你,你身邊那女子,她是我的人,我想,你應該也不願意撿人剩下的東西……”
“她不是剩下的東西!”馮奕辰緊緊握住安心的手,似乎怕許煜城憑空而降帶走她一般,“她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想帶走就帶走的東西!許煜城,你已經是訂了婚的人了,你已經沒資格再給另一個女人幸福,你放過她,好不好?”
“啪,啪,啪。”
三聲清脆的響,是許煜城擊了擊掌。
“說得真好,二少。”他緩緩地開口,眼珠裡有一抹狠色,就好像午夜的孤狼。
“但是,既然她是活生生的人,我想,你得問問她的意見。”
嘴角一抹譏誚的弧度:
“也許,她愛上我了呢?”
——
“安心,安心……”
安心一隻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掌心,在心中默唸《心經》。
她知道剛纔自己已經差點把持不住,抱住馮二少,將自己的身體朝他貼過去,只差一秒,只差一秒她就會撕碎自己的衣裳,就像頭母獸似的,朝他撲去。
可是就在此刻,有人來了,她的腦子很迷糊,不知道那是什麼人,只知道有人在看着他們,這令她的思維再次找到一線生機,不至於做出令自己羞辱終身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