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芸婕一聲長嘯,全身散發出白色耀眼的聖光,反正這裡不是人間,她不用害怕被教庭發生她體內這強大的神聖力量,倒是她的兩個對手,因爲生於冥界,雖然強大,卻是最爲害怕這種光明的力量,本來還隱隱有着略佔上風的兩人動作馬上變得遲鈍了許多,而陳芸婕隨之而來的攻擊更是讓她們措手不及,在她們的資料中,這位陳家的女主人似乎一直是以魔法,尤其是火屬性魔法來戰鬥而非戰技,現在反觀陳芸婕,不但劍技出色,魔法更是強大,尤其是這種讓她們覺得有些陌生的魔法波動更是讓兩名月族有些不安。
看到陳芸婕突然使用魔法,月黃泉心中一驚,雖然封印之地的禁制有多厲害她並沒有親自見識過,但能設在這片山脈的最中央,能設在封印之上,防止東方修士來破開封印,不用猜都可以想象得到那封印之地有多強大。
可是隨後封印之地的禁制並沒有被觸發,這一點讓月黃泉鬆了一口氣也由得疑惑了起來。可是再想想也是,陳芸婕使用的並不是東方的法術,就連剛纔他們所使用的陷阱的力量也不屬於東方,所以纔沒有觸發封印之地的禁制吧?想通了這一點,月黃泉不由得低咒陳家人的卑鄙,卻沒想過她同樣用卑鄙的方法抓走陳楚雷與李子霖。
只是這短短的分社,陳穆維與森的攻擊便密了三分,頓時打得月黃泉身上光芒大盛,陳穆維與森見狀相視一笑,直接一個黑色的魔法球攻到了月黃泉的身上。月黃泉只覺得自己被什麼重重砸了一下,整個人竟然橫着飛了出去,可是就在她要跌到封印之地的高臺上時,高臺上突然閃起了一陣白色光幕,這層光幕竟然就這樣將她生生的擋在了高臺之外。
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後,所有月黃泉的手下都一聲驚呼,舍了自己的對手直撲月黃泉:“少主!!”
見到衆月族如此,陳家衆人倒也怔住了,眼見這樣的情況,他們也不知道是趁火打劫好還是暫時住手好,所有的目光都停在了陳穆維的身上。
陳穆維和森怔了一下,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停了手。
等得月族衆人扶起月黃泉,發現她只是被擊飛,並沒有受傷後才鬆了一口氣。而月黃泉見陳家衆人沒有趁機進攻,也覺得非常的意外,她看着陳穆維:“爲什麼?!!”
陳穆維沒有回話,只是轉頭微笑的看向了自己的妻子。
陳芸婕看着月黃泉嘆了一口氣:“如果我的丈夫被封印了,我也會拼盡了一切去解救他!只是……”
陳芸婕回頭看了一眼還坐在地上休息的李子霖搖了搖頭:“這樣傷害自己親人的事情我卻是做不來的!”說完,陳芸婕看着月黃泉說道:“這樣做真的有意義嗎?傷害一個對自己來說,最親的人,然後去救另一個最親的人。更何況,你覺得冥王破印而出後,知道自己的自由是由自己的親生骨肉換來的,他會開心,幸福,感激你嗎?”
“他會認爲你是個謀殺犯,劊子手!”陳楚月在一旁繼續着她的爛嘴,惹得陳穆維一掌拍在她的肩上:“小月,這樣很失禮!”
“我又沒說錯!看看李子霖現在變成什麼樣了?如果他不是修士,如果他不是修煉出了元嬰的話,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搜取魂魄,不死也變白癡了。”陳楚月不滿的瞪着老爸:“換成你,你會爲了救老媽對我們做出這樣的事情嗎?”
被陳楚月這樣一問,陳穆維無奈的笑了笑,最終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他的表情卻是明確的告訴了自己的女兒他不會這樣做。
看到老爸這樣的表情,陳楚月這才滿意的笑了。雖然爲了尋找讓森和瑞甦醒的辦法,陳穆維和陳芸婕長時間的呆在了國外沒辦法陪伴她和哥哥們,但陳楚月就是有這個自信,相信爸媽不會爲了任何事犧牲他們兄妹。
看着陳楚月和陳楚雷臉上那種滿足自信幸福的笑,月黃泉怔住了,她從來沒有在自己的孩子臉上見過這樣的表情,回想自己還小時,每次聽到母親說愛自己,誇自己時,自己的臉上應該也是這樣的笑吧,可笑的是,自己卻從來沒有讓自己的孩子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月黃泉艱難的將自己的目光轉向了她一直不願意怎麼正視的李子霖,長久以來,她一直都把李子霖當成一個犧牲品,下意識的,她從來不會太過關注李子霖,更不會去注意他的表情,只是今天看到陳楚雷和陳楚月的表情,月黃泉突然想好好看看自己的兒子。
就在月黃泉把自己的目光落到李子霖身上時,她只覺得自己的心一下被揪了起來。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盟主,號稱人間修真界最有天份的天才修士,如今卻只能慘白着一張臉坐在一旁無力的看着大家,看着自己——他的母親。
要說月黃泉對李子霖完全沒有感覺是不可能的,畢竟是她唯一的親生骨肉,分離那麼多年,再次見面時,李子霖對她的關心之情,之後李子霖明明知道月黃泉是在利用他,卻仍然願意用他自己的血去爲月黃泉療傷,而月黃泉三番幾次傷害李子霖,卻從來沒有見他有過一句怨言,這一切,都是因爲月黃泉是他的母親,一個從來沒有盡過母親責任,卻只想着如何傷害他的母親。
莫名的,月黃泉的眼淚就這樣掉了下來,她心中一片淒涼:“霖兒,不是我不愛你,不是我想傷害你,只是……我也沒有辦法啊!!如果可以的話,我寧可獻上自己的魂魄來換取你父親的重生,可是不行啊,我與他沒有血緣關係,只有你,只有你纔是真正的擁有他的血脈,也只有你的靈魂裡,纔有他靈魂的烙印。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見到月黃泉哭成這樣,李子霖終於是掙扎着站了起來,慢慢的走到了陳家衆人的前面,站到了月黃泉的對面。陳楚月有些擔心的拉了拉他的衣袖,李子霖卻是回頭對陳楚月淡淡的笑了笑:“別擔心,不會有事的!你們都在呢!”
聽到李子霖這樣說,陳楚月才放心的鬆開了手,只是她的手中卻是多了幾枚飛鏢,萬一月黃泉突然發難,她也可以阻上一阻,這樣大家絕對有把握保護李子霖。
李子霖站到了月黃泉的對面,但仍然跟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別哭,眼淚不應該屬於你!”
聽到李子霖這樣的話,陳楚月不滿的扁了扁嘴,但卻難得的沒有開口跟李子霖拌嘴。
李子霖看着月黃泉繼續說道:“不管你對我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恨你,也不會怪你,因爲我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如果你的行爲只是傷害到我,我不在乎,因爲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之所以來到這個世界,全憑父精母血,爲了救出父親,爲了讓母親你能不再這麼悲傷,我願意犧牲我自己。”
話說到這裡,李子霖伸手擋下了陳楚月的一拳:“小月,聽我把話說完!”說完他看向月黃泉:“一直以來,我都是這麼想的,哪怕在那天,我明知道你們要取我的血是另有圖謀,我也願意去那樣做,因爲你是我母親。只是……我在冥界再次遇上了大家,獲得了自己的靈魂,從那漆黑冰冷的魂瓶中甦醒過來時,我知道我錯了!”
“一直以來,我都盡全力去完成我的責任,哪怕是傷害到自己也無所謂,守護東方結界也好,達成母親你的心願也好,我不在乎會傷害到自己,我只覺得那是我的責任,我該去做。可是那次醒過來,我看到了陳家所有的人爲了我而來到了這裡,我突然明白我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
“我之所以不顧一切,是因爲這世上沒有可以讓我擔心,讓我真正牽掛的人。師父也好,緋炎也好,還有母親你也是,你們的實力,你們的身份,都強大得似乎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你們,而且沒有了我,你們一樣可以過得很自在,不會有任何悲傷,因爲對於我們修士來說,生離死別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所以我不擔心你們,所以我可以這樣任性的恣意揮霍自己的生命!”
“可是在看到大家後,我才知道我錯了,這世上,不是沒有人牽掛我,不是沒有人擔心我,如果我出了事,他們會拼盡一切來幫我,救我。就像小月幾次爲了救我都受重傷,就像楚雷爲了救我差點引發他體內的暗黑力量,就像大家爲了我救我,不顧一切的跑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異世界來。而我,其實也在牽掛着他們。我之所以會選擇服從母親你的安排,就是希望,我能用我自己換來陳家人的平安,希望你不要再去破壞東方結界,希望你不要再與西方黑暗議會的人勾結來針對陳家,在我心中,他們已經成了我的家人。”
“這種家人的感覺完便不同於之前我對於盟主之位,也不同於我對母親你。我對盟主之位和對母親你除了責任沒有任何的感覺,但是對他們不同,除了責任之外,我還有着一份深深的牽掛,爲了這份牽掛,我希望我能活着離開冥界,能活着回到人間與我這些家人們一起生活,吃飯,玩樂,甚至是開個小花店平靜的生活。”
說了一堆話後,李子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似乎是把一直悶在胸中的那些話說出來後,他心中的重石也隨之消失了:“這種簡單的幸福期盼,我相信你曾經也有過,拋開身份,地位,實力,衆人的眼光,只是想與最心愛,最親近的人一起安靜的生活。”
被李子霖這麼一說,月黃泉彷彿記起了她曾經與冥翎生活的時光,在最忙最累的日子裡,冥翎也會抽空陪陪她,或是一起看星空,或是一起聆聽雨滴掉到地上的聲音,而這短暫的十幾分鍾,甚至是幾分鐘,都是她每天最爲期盼的時刻。雖然月黃泉一直知道冥翎最愛的女人一直是冥蘭,可是隻要能獨享冥翎這一刻的溫柔,月黃泉她便可以忍受一切,但現在……最恨的人死了,最愛的人也被封印了,甚至連自己的兒子,也只是因爲責任而接愛自己強加給他的一切。
強加?月黃泉突然覺得好笑,自己所做的這一切又是爲了什麼呢?到最後,可能犧牲了自己唯一的兒子,換來的卻是最愛的人的怨恨。可能不用冥銑動手,他就會親手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