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維裡塔
“維裡塔?”段小三從來都沒聽說過這個地方。不過,天竺的地名,他又知道幾個呢?
室利解釋道:“維裡塔是沐浴更衣、洗盡塵埃的地方。”
“說直白一點,不就是浴池嘛。”李真珍翻了翻眼皮,不以爲然地說道。
“也可以這麼說。”室利並沒有反駁,繼續說道:“按照我們的習俗,在重大祭祀之前,參加活動的人一定要事先沐浴更衣,以示對神明的敬重。但某些特殊人員,比如身份特殊或者是富豪人家,他們不願或不方便到河中洗浴,所以就會專門造一個浴池,專供這些人洗浴。維裡塔就是這樣一個地方,而且是一個……”
“等等。”還沒等室利說完,李真珍突然插話說道:“各位,我還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再陪你們玩,你們請便。”他本來與阿羅那順並沒有什麼恩怨,幫段小三拿到火藥原料,只是爲了段小三在拉妮面前說兩句好話。如今天事情明瞭,段小三隻是與拉妮點頭之交,更談不上說什麼好話。況且,這刺殺阿羅那順一事實在是涉事太大,他也不想牽涉太多。
段小三也知其中利害,少一個人參與,就少一份風險。更何況李真珍已經幫他完成了最關鍵的一步,所以他也不好再挽留,只是行了個禮,再次強調他們之間的約定。
李真珍嗤之以鼻,帶着雷,掉頭便走。從頭到腳,他就認爲是段小三欺騙他的感情,害得他現在被官府通緝。他還在想着,等回去以後怎麼跟官面上的人打個招呼,洗清通緝的身份。
段小三嘿嘿乾笑兩聲,不再理會李真珍,請室利繼續說下去。
室利接着說道:“維裡塔而且是一個男女混浴的地方。”
剛走到門口的李真珍突然回頭,高聲問道:“什麼浴?”
“男女混浴。”室利不解,看向李真珍。
“混浴?”李真珍一下瞪大了眼睛,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種莫名的微笑,“哈,我突然覺得也沒有什麼事要辦的了。”
“你這是?”室利第一次接觸李真珍,並不知道他的爲人性格。
段小三本來覺得奇怪,但一見李真珍那色色的笑容,馬上就明白了其中“玄機”。但他裝作不知情由,故意問道:“你的事不重要了?”
李真珍側着頭,做出一副思考後又艱難抉擇的模樣,說道:“唉,算了,就算我的事再重要,也怎麼能比得了你們的事重要呢?”
“你不怕危險?”
“想當年,我闖龍潭過虎穴,危險何止百倍?”
“可是我並不想你冒險。”段小三非常真誠。雖然他一再欺騙李真珍,但從不希望有人爲他冒險。當然,在城門頭被蘇利耶之衛追殺,流落到達羅毗荼人部落,那是個意外。
“可這個險,我想還是值得一冒的。”李真珍不由分說,站到室利身後,以此表明他的態度,“況且,我只是幫你們找到拉妮爲止。”
“遲早一天,你會死在褲襠下。”段小三嘆了一聲。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李真珍滿不在乎。
當段小三等人找到維裡塔時,已接近丑時。離天亮也就一個時辰。
在段小三的印象當中,不管什麼維裡塔還是維外塔,就是洗澡的地方。一個澡堂,能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確定拉妮在澡堂,那找到她豈不是易如反掌?
可令人段小三沒想到的是,這個名爲維裡塔的澡堂,實在是太出他的意料之外。
澡堂大門,毫不起眼。兩扇木製的大門,大紅燈籠高掛。燈籠底下,各樹着一隻翩翩起舞的孔雀。大門一開,富貴奢靡之氣撲面而來。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滿園鮮花怒放的花園,雖然天色還未放亮,看不清到底是什麼花,但撲鼻的花香,和着清晨的洵風,亦是令人陶醉。穿過花園,來到維裡塔大堂。這大堂依然是佈置得富麗堂皇。高高的玻璃大燈,懸掛在大堂正央。四周的油燈,間隔幾米便是一盞,配合着玻璃大燈,將大堂照耀得是明亮燦爛。大堂兩邊,各是一條長長的長池。水池中間,各放置兩座蓮花雕刻。汩汩清泉從蓮葉中間緩緩流出,營造出一種小橋流水、蛙叫蟲鳴的絕美意境。
段小三看傻了眼,不覺愣住。這大堂的佈設,遠比他想象中的澡堂要華麗得多,甚至比阿克謝的王宮還要金碧輝煌,還要美侖美奐。
“她們人呢?”李真珍一踏進大堂,便急吼吼地喊道。
按照室利所說,在重大祭祀前,人們要沐浴更衣,這裡應該是人頭攢動纔是,可是大跌眼鏡的是,此時的大堂裡,冷冷清清,一個人也沒有。
“看來我們晚來了一步。”室利有些憂心忡忡地說道,“他們好像走了。”
“走了?”段小三急忙問道,“那她們會到哪?”
室利看了看身邊的阿賈耶。阿賈耶知道室利的意思,臉色陰沉,搖着頭,沉聲說道:“如果她們走了,那去處只有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室利問道。
“薩納弟河壇。”
這下大家都傻眼了。此時離天色放亮已經不遠,薩納弟河壇上早擠滿了人。現在如果到那裡去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再加上河壇上警衛衆多,稍一不小心,勢必會暴露行蹤,那麻煩可就大了。
“啊,她們早走了啊。”李真珍更是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失望之情溢於言表。“好吧,段小三,我家裡還有要事,先告辭一步。”他衝段小三抱了抱拳,拉着雷就打算離開。他本來來維裡塔的動機就不純,現在一看,維裡塔冷冷清清的,哪還有留在這裡的興趣?
可他一回頭的瞬間,雙腳卻像是釘在地上一樣,頓時又邁不動了。
他發直的雙眼裡,突然出現了兩個上半身穿着半透明綢衣的妙齡女子。身材曼妙,容顏靚麗。
她們邊說邊笑,完全不將眼前的五人放在眼裡,從他們面前穿行而過,走入大堂後側,沒了身影。
“看來,並不是所有人都走了。”段小三信心大振,“或許她們還在這裡,我們先找找看。”
“對極了。”李真珍眉開眼笑,恨不得馬上衝到大堂後面,大開眼界。男女混浴,果然是好地方,好風景。
室利並沒有動,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維裡塔雖然是一個男女混浴的澡堂,但這裡是身份的象徵,每次前來這裡沐浴更衣都是絡繹不絕。所以維裡塔裡除了一個大水池,還設置了幾十間類似於包間的大小不一的泡澡間。小泡澡間可以單獨落鎖,從外面根本無法打開。所以,在短時間,在這麼多的泡澡間裡找到人,恐怕也是有些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