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加重了不少。
“我需要糧食,你們需要精油、石炭,藥物、木柴、石材。修建商路這種事,成本可不能全算在我頭上。”回到會客室,在雙方重新坐好之後,赫瑪魯說道,“這樣好了,糧食平價給我,我這邊的貨物按八折出售,修路的費用平攤,免去來往商會的所有過路費。這就是我的底線了。”
易丹靠在椅背上,思索了一陣,提出了他的要求。赫瑪魯也懶得廢話,他叫來菲爾娜,算給易丹看。
一個劍士,怎麼算得過一個天才的商人?沒用多久,菲爾娜就列出一張張異常詳細的財務報表,告訴易丹鎮立商會在這個交易上多出多大的犧牲,而易丹所代表的小貴族們能從中獲得多大的利益。
這個表當然是基本正確的,對於易丹所代表的一方來說,當然是有足夠的利益纔會讓他們與赫瑪魯交易。但赫瑪魯一方,並不像菲爾娜說的那樣艱難。
菲爾娜耍了點小心眼,她在計算修路的費用的時候,按的是帝國內平均的水平,但事實上,用難民中的勞力修路,以糧食抵扣工錢,消耗的成本至多隻有平均水平的六成。
而赫瑪魯所給的八折優惠,只是貨物的原價,裝卸,來往商會消耗的生活必需品,可沒有一絲一毫的折扣。而且,赫瑪魯本來就在領地只收一次稅,從沒收過什麼過路費。
“合作愉快。”易丹說道。他拿出一張特殊的信箋,寫上幾句話簽上名字,讓他的手下去將這份信送走。
“咦,你還不走?”赫瑪魯問道。
“我留下來,還想做另一件事。”易丹站了起來,“來和我打一場吧,我有些事,想知道。”
“不擇手段的那種嗎?”赫瑪魯純潔的眨了眨眼睛。
“當然不是,我想看你的劍術。”易丹苦笑道。
“唉呀呀。”赫瑪魯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那麼,來訓練場吧。”
劍術,不是赫瑪魯所擅長的。易丹說想看他的劍術,是什麼意思呢?赫瑪魯思索着,一面走,一面彈了個響指。
一名年輕的侍從揹着揹包小跑到赫瑪魯面前,恭敬的躬身行禮,一邊麻利的解下揹包放到赫瑪魯身側。
“幹得不錯,辛。”赫瑪魯小聲說道,他伸手拔出了系在揹包一側的長劍,握在手中。
“大人,我可是有一個響亮的名字叫作辛那緹!”少年小聲抗議道。
“知道了辛。”
辛……我是說辛那緹是母上大人的管家老湯姆的侄孫,這個鬼精靈的半大娃兒機靈麻利,跟隨着老湯姆的兒子學習了一段時間的劍術。他的劍術不錯,也很有服務意識,因此被老湯姆安排到赫瑪魯手下。
赫瑪魯也挺滿意這個小傢伙的。他握着劍,示意辛在一旁觀摩,自己慢慢的抽出了長劍。
劍身陰沉無光,握在手中沉掂掂的,卻要比精鋼長劍輕上一些。相比於易丹手中的精鋼長劍,這柄長劍要特別的多,它是一柄木劍。
“木劍?”易丹稍稍有些驚訝。
“鐵心劍士,可不容易看見呢。既然你要看我的劍術,我當然也想看看,鐵心流劍士,會有怎樣特別之處。”赫瑪魯笑着,將手中黑棺木劍平舉齊肩。
易丹微微點頭,不見作勢,便抽出他那柄無論樣式還是材質都很普通的長劍。
剎那間,赫瑪魯的木劍就已經直刺了過來。
初式·疾風突起!
既然易丹想看劍術,那就給他看劍術。赫瑪魯省略了黃巫術呼喚的疾風,直接以黑棺木劍使出他最擅長的起手勢。
沒有了巫術的加成,並不代表赫瑪魯的劍就慢了多少。貓之套裝、一念雙面的敏捷模式,七英里之靴仍在發揮作用,輔以特殊的發力技巧,赫瑪魯這一記突刺,仍然快得令人目眩。
只是易丹沒費什麼勁就擋下了這一劍。雙劍相交,發出的不是金屬撞擊的清脆聲音,而是一陣沉悶的篤篤聲。
之所以是一陣,而不是一聲,那是因爲疾風突起不過是起手勢,赫瑪魯的心劍罪歌,一旦展開,絕不會只有一式。
在疾風突起牽制住對手時,無論對手是格擋還是閃避,以‘技’成名的心劍罪歌,都會有源源不斷的攻勢加以展開。
在巫器和魔法裝備的加成下,赫瑪魯的劍,如同奔涌的山泉,清澈明麗。隨着他的劍勢展開,這條小溪流也隨之歡快起來,漸漸的,成爲呼嘯洶涌的洪流,壓向易丹。
易丹面無表情,面對着赫瑪魯奔放的劍勢,他的呼吸,他的動作,都如同他的表情一樣毫無變化,只是平靜的揮劍應對,將赫瑪魯那大江大河一般的劍勢隨手拆解,消彌於無形。
就好像是江心中那存在了萬年的鐵黑色岩石,不動不惑,難以撼動。
鐵心流劍士,最重要的是就是如鐵一般堅固不動的內心。他們的一切劍術,一切由劍術衍生的能力,都是以“如鐵的內心”爲前提的。
的確是麻煩的對手。赫瑪魯看得出,易丹並未盡全力,他的防守仍然相當輕鬆,而且,明明有攻擊的機會,卻故意以消極的防禦應對。
對方在等自己攻擊,提供一個盡情展示劍術的機會。
赫瑪魯深深吸了一口氣,手中的黑棺木劍突然向下一沉。
那奔流的劍勢,極爲彆扭的突然停了下來。彷彿一曲激昂的曲子全無徵兆的轉爲嗚咽,讓人說不出的難受。
劍法一沉,赫瑪魯便轉爲了守勢。
這個轉變,讓易丹有些疑惑,不過,他還是趁勢攻了過去。
肆式·山嶽城壁。
赫瑪魯的木劍,如同堅石一般擋住了易丹的長劍。不過,易丹卻是笑了。
和鐵心流劍士相似的防守?在鐵心流劍士面前,這樣的防守只是個笑話。
易丹輕輕一笑,手中的長劍猛的一振,不見他費什麼力氣,暴動的劍光便將赫瑪魯的防禦直接擊破,一劍刺向赫瑪魯的胸前。
如果你只有這種程度,那就死吧!
赫瑪魯撇了撇嘴。輕敵麼?
外式·履霜冰至。
黑棺木劍輕輕巧巧的一挑一旋,以極爲精妙的技巧,小巧的將易丹直刺來的長劍引向一旁。如果不是展示劍術,那麼赫瑪魯會在同時以黃巫術凝結出一片冰霜,讓易丹腳下打滑隨着這一劍的卸力技巧滑倒在地。
前提是易丹仍然留手。
易丹輕輕咦了一聲,他感覺到手中的長劍有些不受控制。不過,隨着鐵心流特有的呼吸法,易丹立刻穩住長劍,身體下沉,發出一聲悶哼。
赫瑪魯退後兩步,奇怪的看着易丹。
剛纔那人,絕對不是易丹有意發出的怪叫。
見赫瑪魯的表現,易丹解釋道:“別在意,鐵心流的劍術,和帝國流傳的劍術是不太一樣,有些……特別。”
“那個,是鐵拳王朝早期開發的秘術吧。通過特殊的呼吸控制身體?”赫瑪魯有些興奮的說道,“真是有趣吶,遺留下來的記錄並不多,我還以爲這東西已經失傳了。”
“鐵心流,是自內而外的劍術。”易丹答道,“先煉心,再鍛體,最後,纔是磨礪劍技。”
赫瑪魯沒來由的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煉心,鍛體……最後還是技嗎?這不和巫術是一個路子嗎?
紅巫術·煉心!
紅巫術·煉體!
赫瑪魯的身上,涌起淡淡的紅光,隨之沒入他的體內。
“剛纔只是熱身而已。”赫瑪魯說道,“易丹啊,接下來,就讓我們全力全開的打一場吧,我已經有點興奮了。”
易丹咦了一聲,顯然,赫瑪魯剛纔的動作……讓他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但,赫瑪魯沒給易丹多想的機會,他手中的黑色木劍已然疾刺而出。
同樣是初式·疾風突起。但這一次,那柄長劍真的帶起了凌厲的狂風。
赫瑪魯並沒有使用巫術,這縈繞厲風的一劍,純是以劍技帶起的異相。
忽然之間,赫瑪魯如同頓悟一般。他對兩種作爲基礎的巫術,突然間有了明悟,緊隨而至的,就是突破。
不遠處,小貓蹲坐在牆頭上,歪着頭觀察着。她有些困惑的伸出爪子撓了撓頭髮,嘀咕道:“怎麼突然間就明白了喵?之前靈鬼一直在提示他也沒有開竅的說。”
頓悟,是個厚積薄發的過程。這兩種紅巫術看起來就是最簡單的巫術,也是最爲常用的巫術,無論是洗血換髓符引導着讓赫瑪魯無時不刻都在維持着的煉體,還是代替冥想,成爲赫瑪魯必要的日常修行的煉心,都是赫瑪魯長時間堅持下來,使用了成千上萬次的巫術。
他的積累,早已相當深厚,此時在鐵心流劍術的啓發下,突然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這關鍵,難以用語言來描述,但它就像一把鑰匙,輕輕打開了赫瑪魯腦中的‘鎖’,讓原本緊鎖的大門轟然打開了。
打開之後,眼前就是一片新的風景,一種新的境界。
本章節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