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戰鬥的進行,圖爾斯鎮的士兵損失很大,而崔因格鎮的鐵網陣,雖然也妨礙着赫瑪魯手下的行動,卻給他們留了足夠的後路。 反而是圖爾斯鎮的一方,陷入極大的被動中。
克瑪特看出了這一點,他很快放棄了這看似肥美的誘餌,縮回圖爾斯鎮固守。
於是,荷莉成功的將光輝之秤的糧食運回了崔因格鎮。
這樣的工作,重複了三次,直到圖爾斯鎮不敢再出兵,任由這隻囂張在商隊在圖爾斯鎮門口盡其所能嘲弄克瑪特,他都不願意再派人出來交戰。
而且,克瑪特從刺客組織那裡借了一批人手防禦進攻,他打算休養一段,等部族內的野蠻人戰士到來。
赫瑪魯同樣也在休養生息。
鎮外,赫瑪魯穿着與農夫無異的短衫,汗流浹背的引導着一羣鎮民從沼澤邊緣挖掘紅土,燒製成粗磚,壘成防風的矮牆,並在矮牆頂上覆上一層薄膜。
這層薄膜是鐵拳王朝傳下來的技術,它的成本並不算高,但這種技術,掌握在全知之塔手中,赫瑪魯不得不花了一筆相當大的代價纔買來這項技術,組織手下的煉金術士們花了點時間,才試製出一批這種薄膜。
這層薄膜能夠透過陽光,而阻止熱量的散發和水汽的蒸騰。用這種方法,赫瑪魯才能在崔因格鎮增殖出紅薯。
紅薯的葉與莖是上等的飼料,它的塊莖則是優質的糧食,易於儲存,頂飽,營養豐富,產量也很驚人。只要有充足的光照和水,它就能茁壯成長,而且,用時很短。
在這些矮牆與薄膜形成的相對密閉的空間內,還養着數百隻蟲。這些只經過四種巫術大量煉製的蟲無一例外都是以害蟲爲生,有它們在,基本上不用考慮蟲害的問題。
當赫瑪魯檢查完最後一個大棚後,他擡起頭,看到荷莉正望向這邊,便向她笑了笑。
“怎麼了,荷莉。”赫瑪魯迎向一臉嚴肅的少女劍士,問道。
“沒什麼,一切正常。”荷莉微微低了低頭,答道。
她突然仰起臉,直直看着赫瑪魯,問道:“赫瑪魯……你爲什麼會打扮成這樣,和平民們一起勞作呢?這不像是我所知的貴族。”
“啊,我還不完全是個貴族呢。”赫瑪魯嘿然笑道,“不過是個私生子而已……”
這顯然不是個好話題,荷莉沉默了。
“一切,都只是利益啊。”赫瑪魯感嘆道,“你看,我爲我的人民服務,他們先得溫飽,才能我爲創造價值。我需要他們的勞動力,甚至是需要他們當中的不少人走上戰場爲我賣命,我給他們的,他們回報我更多,這樣,我又何必在意什麼臉面,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呢?”
荷莉點點頭,這的確是赫瑪魯風格的回答,他根本懶得扯一個好聽的理由。
“這麼多年。從全知之塔保留的最早一本歷史書所記載着的,到如今的世界,戰爭從未改變。”赫瑪魯輕聲說道,“戰爭,不止是刀槍與弓箭,戰爭貫穿於整個人類世界。從遠古時起,人類相互爭奪食物,搶掠奴隸,今天,大國小國之間依然明爭暗鬥,爭奪金錢與土地人口,戰爭從未改變。”
“戰爭……的確難以根除。”荷莉不由順着赫瑪魯的語氣嘆道。
“戰爭從未改變,在戰場上,組織更多的人力,以更快的速度,更有效的消滅競爭者,奪取更大的地盤。戰場之下的市場上,仍然是組織更多的人力,以更快的速度,更有效的侵吞競爭者,獲得更大的地盤……並無區別。商會之間,也許不會有太多的格鬥撕殺,但金幣上流淌的鮮血,並不會比刀劍少多少。”赫瑪魯嘿然笑道,“荷莉,你是個善良者,但你也知道,單純和善良,並不能改變這個世界。”
“唯有堅定無移的決心,和……”荷莉望着腰間的晶瑩之心,喟然不已,“足夠鋒利的刀劍嗎?”
“信念。”赫瑪魯說道,“唯有信念,才能保持方向,走錯了方向,越是努力,就離目標越遠。”
“還真是……居然會被你指點……”荷莉難得的輕笑道。
“是啊,我也很奇怪呢。”赫瑪魯笑了笑。
“喂,你們在這裡啊!”忽然的,潔琳絲歡笑的從遠處飛奔而來,插到赫瑪魯與荷莉之間一屁股坐在他們之間,伸手攬住赫瑪魯與荷莉的肩。
“嗯,有一些心得需要交流一下呢。”赫瑪魯毫不臉紅的答道。
“是嗎?”潔琳絲疑惑的看了看荷莉,“對了,我感覺到了,你的實力好像突飛猛進了,是怎麼回事?”
“她拿回了她母親留下的遺物,在劍術上,突破了舊有的瓶頸。”赫瑪魯解釋道,“嗯,畢竟是前輩數十年鑽研的成果,總比我們重新摸索要快得多。”
潔琳絲哦了一聲,她偏偏頭想了想:“唉呀?這麼說我媽都沒有給我留下什麼心得呢。”
赫瑪魯聳聳肩:“如果你學的會的話……我有辦法。”
潔琳絲兩眼一亮,抓着赫瑪魯的肩膀搖動着:“是什麼辦法?”
赫瑪魯的辦法,是阿斯洛的秘術。九道秘術中大多數都不適合潔琳絲,不過,大金剛輪印,赫瑪魯卻覺得是爲潔琳絲量身定做的。
這是唯一一個追求“動”的秘術。
赫瑪魯取下自己用純化金製作的金片,取出一片示意潔琳絲掛在劍柄上作爲裝飾。他教潔琳絲如何在手握劍柄的同時,結成一個特殊的手勢,並以她的風之魔力按特定的方式加以運轉,通過這片純化金製成的巫器,達到一個完美的迴路。
其義爲,行動如風。
赫瑪魯是要潔琳絲髮揮出自己速度上的優勢,將這個優勢,變成奠定勝機的關鍵。
潔琳絲並不笨,一個笨蛋是不會成爲潔琳絲這樣出色的魔法劍士的。以她的年紀,雖然有家傳的寶劍爲後盾,能達到現在這樣的程度,便證明了潔琳絲的資質。
在幾個月前,潔琳絲的實力還遠遠凌駕於赫瑪魯之上。若不是赫瑪魯修習巫術進展很快,又有足夠多的金幣作爲基礎供他收集材料反覆練習,赫瑪魯現在還遠遠不是潔琳絲的對手。
算起來,在崔因格鎮,除了靈鬼的實力絕對凌駕於其他人之上,其他人,包括赫瑪魯在內,實力的差距都不算太大,只是各有優劣而已。
一兩階的差距,只在比武較技公平決鬥的時候看得出來,真正不加限制的生死對決,或是在戰場之上,運氣,士氣,甚至是地形,都有可能讓這點差距蕩然無存。
在赫瑪魯幫助潔琳絲學習和掌握新的技能的時候,潔琳絲那位臉色蒼白的小姨造訪了崔因格鎮。她來的時候,潔琳絲正以箭矢般的速度從木製城牆上衝天而起,遠遠的落向大門前的石板路。
砰……
“莉婭小姨,你怎麼來了?”潔琳絲一擡頭,就看到那位年輕而強大的盜法師向她微笑着。
“看來,你的修行一點也沒拉下。”莉婭讚道,“那是什麼?不像是姐姐教你的魔法劍。”
“從小赫瑪魯那裡弄到的秘術,免費的喲。”潔琳絲得意的說道。
“還不錯。”莉婭讚道,“可惜你的魔力和姐姐一樣特別,不然,我還想教你用電流魔法強化速度的方法。”
“莉婭小姨,那種方法……對身體的負擔很重吧?”潔琳絲有些擔心的問道。
“不用擔心,我已經掌握了相應的秘藥,及時服用,能夠調理那種方法造成的暗傷。”莉婭答道,“可惜我年輕的時候沒有調試出合格的秘藥,落下了病根。”
“病根,也不是沒法根除的。”赫瑪魯不急不慢的從鎮子裡走了出來,向莉婭行了一禮。
莉婭擡眼看了赫瑪魯一眼,哼了一聲。顯然,她並不太相信,畢竟莉婭自己就是個施法者,一個施法者,通常他的知識都不會太狹窄。
對於自己的病根,莉婭顯然也做了相當的研究,她很清楚要根除這樣的問題幾乎是不可能的。即使是聖教,也很難做到。
就算能做到,那樣的代價,莉婭也付不起。
潔琳絲卻對赫瑪魯的話深信不疑,她很有興致的追問道:“要用什麼辦法?”
“老問題,不能指望短時間就解決,換一種思路,用一種長期的方法,深入根本,把病根慢慢‘腐蝕’掉。”赫瑪魯比劃了一個拔草的動作,“當病根存在的基礎變得虛弱的時候,再將它徹底拔掉。”
“說起來容易嘛。”潔琳絲瞧見莉婭的表情,嘻笑道,“你做得到嗎?”
赫瑪魯聳聳肩:“一點也不容易。首先是特定的藥物,藥方需要推敲,以及無數次的試驗,才能調配到合適的藥方,着手醫治。其次,是將藥物精確的送到病根的能力,畢竟藥物本身通常是有害的,如果不能控制在特定的範圍,與服毒無異。”
“你敢這麼說,應該是有辦法的咯?”潔琳絲問道。
“那是當然,不過,有些特殊的藥物,還要向別人借呢。”赫瑪魯嘿嘿笑了起來,“不過,這種事,對你和我來說,不是很熟練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