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絮。”竇皇后返回寢宮,怒不可遏,衝着詠絮咆哮:“將王美人送來的任何東西,包括那件她親自繡制的袍服全都給本宮扔出去。”
詠絮蹙眉安撫:“娘娘,其實王美人她也是無心之過,您……”
“無心?”竇皇后冷哼說道:“我看她是根本就沒有把本宮放在眼裡。”
“娘娘。”
“還囉嗦什麼?是不是連你也不聽本宮的話?”竇皇后轉身怒斥。
“諾,奴婢這就把東西全都扔出去。”詠絮不敢澆油,只能先吩咐宮女將這些繡袍拿走。
趕來進宮探望皇后娘娘的長公主看到寢宮的宮女捧着一件件的繡袍迅速地往外面走,於是她好奇地踏入長樂宮寢宮,笑着問道:“母親,聽宮女說,您一天都不高興啊。”
竇皇后聽到長公主的聲音,頓時怒火消了一半,詠絮算是看到救星,她連忙退下去,對着長公主施禮問安。
“柔兒,你來了?”竇皇后心平氣和地說:“你好像有很多天都沒有進宮給娘請安了。”
“娘,府上事情多,所以才隔了好些天。”長公主坐在竇皇后身邊,嬌嗔地笑道:“不會是因爲這個,所以娘一天都不高興?”
竇皇后拉着長公主的手,取笑地說:“要是我說是,你是不是以後就勤快一些,多多進宮陪着娘?”
“可以考慮一下。”長公主挽着竇皇后的手臂,燦爛地大笑。
“你啊……”竇皇后此時被長公主逗得忘了之前的鬱悶,兩母女共享天倫之樂,聊得正歡,突然安在福小心翼翼地闖入寢宮,俯身請安道:“啓稟皇后娘娘,竇大人求見。”
“竇嬰?”竇皇后謹慎地思慮,而後喝道:“快傳。”
“諾。”安在福退下後,將外面等候的竇嬰帶入寢宮。
“臣竇嬰叩見皇后娘娘。”竇嬰跪下來伏地喝道。
“平身吧。”
“謝皇后娘娘。”竇嬰站立後,又看到長公主,便俯首說道:“竇嬰見過長公主。”
“竇大人好久不見,最近可好?”長公主莞爾地笑問。
竇嬰客客氣氣地答道:“多謝長公主關心,臣過得還算可以。”
“竇嬰,你今日來見本宮,有事嗎?”竇皇后板着臉,嚴肅地問道。
竇嬰隱去笑意,認真地答:“回稟皇后娘娘,微臣今日進宮面見娘娘,是想告知娘娘,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查和搜尋,終於讓臣找到了這個能治癒失明之人的‘神醫’。”
“神醫?”長公主詫異地驚呼,似乎對其很感興趣。
竇皇后也略微輕顫一下,不過很快她又恢復正色,故意嚴厲地問道:“竇大人,他能不能治癒失明之人,這件事情你可查得一清二楚?”
“娘娘放心,這些微臣都絕不會掉以輕心。”竇嬰自信滿滿地說:“其實此人也不是什麼奇人異事,找到後,微臣更是大吃一驚。”
“爲何?”長公主向前傾,脫口問道。
“因爲這個神醫不是別人,正是莊府的公子,名叫莊紹鬱。”竇嬰一本正經地說道。
“是他?”竇皇后和詠絮紛紛沉了心思,這個男人才不久前在宮裡展示了他獨特的醫療方式
。
長公主聽到竇皇后的語氣,便扭頭又問:“娘,你知道這個莊什麼的人?”
竇嬰繼續說道:“娘娘知道此人不足爲怪,因爲這個莊紹鬱就是御藥房的藥丞。”
詠絮眨了眨眼,謹慎說道:“莊大人前不久才救醒了王美人,他的救人方式很特別,很難不令人印象深刻。”
“他那是故弄玄虛,哼,也不見得有什麼高超的醫術。”竇皇后板着臉,冷冷地啐道。
長公主嘟着嘴,搖着竇皇后的手臂,滿心好奇地說道:“娘,就召見這個莊什麼的人吧,聽着,我好像錯過了不少事情呢。”
“本宮心裡清楚得很,見與不見也都不那麼重要了。”
“娘,有一線希望都不能放棄。”長公主爲了想看看這個莊紹鬱,竭力地勸說竇皇后,真是比竇嬰還要賣力,看起來確實像個孝女。
加上詠絮也忍不住勸道:“娘娘,長公主說得對,有希望都不應該放棄,雖然這個莊大人做事方法有些奇奇怪怪,但是既然他能治癒其他人的眼疾,說不定也能治好娘娘的眼疾啊,若是不嘗試豈不是太可惜了。”
“就是,還是詠絮說的實在。”長公主衝着詠絮擠了擠眼,兩人相視而笑。
竇皇后左右兩邊都有人唧唧歪歪地說情,不能不動心,何況她自己確實很想治好雙眼,雖然失望那麼多次,但是好不容易點燃了希望,不嘗試的確有些可惜了。
“好了好了。”竇皇后抿了抿嘴,妥協地說:“你們一個個,反正說的也在理,要是我不照辦,好像你們也不會死心。”
“那孃的意思……”
竇皇后對着竇嬰說道:“本宮就給莊紹鬱這個機會。”
“萬分感謝皇后娘娘。”竇嬰俯身說道:“娘娘,其實剛纔進宮,臣自作主張將莊大人也一併帶來了長樂宮,所以娘娘……”
“好你個竇嬰。”竇皇后呵呵笑道:“你是不是太自信了,就覺得一定能說服本宮?”
竇嬰緊張地解釋:“微臣不敢,微臣絕沒有這個能力,反而是長公主,心疼娘娘,所以不想失去任何的機會,這份孝心感動了娘娘,所以才說動了娘娘。”
長公主咧嘴笑了笑,心裡美滋滋的,算他竇嬰會說話;竇皇后拉着長公主的手,點了點頭,應道:“確實是看在長公主的份上,給你們一個機會,不過別怪本宮把話說在前面,要是又是一個草包的話,哼,本宮連他藥丞的位置也要收回。”
竇嬰一怔,戰戰兢兢地應道:“臣定當竭盡全力。”
莊紹鬱由安在福帶入寢宮,進來時,坐在皇后娘娘身邊的長公主看他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原來皇宮真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不光是美人衆多,連這些俊朗的男人也不少;先前被周晨傷得死去活來的長公主,轉眼間,看到此刻意氣風發的莊紹鬱,立馬就忘了舊傷,對莊紹鬱這樣的邪魅男子傾心向往。
與周晨相比,莊紹鬱少了三分清秀多了一分邪氣,其實莊紹鬱本不是如此,而是父母雙亡之後,性情大變的他越來越陰鬱,人的氣質也在不知不覺中發生微妙的變化。
“臣莊紹鬱叩見皇后娘娘。”莊紹鬱行跪拜之禮。
“不必多禮了
,起來吧。”
“謝娘娘。”
竇皇后深吸一口氣,平靜說道:“前不久,本宮就領略到莊大人的救人手段,果然是新奇,不必用藥也不施針,就一句話能讓王美人甦醒,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在娘娘面前,臣不敢班門弄斧。”莊紹鬱頷首說道:“只不過是一點點小伎倆。”
“你對王美人說的什麼,本宮也沒興趣知道,不過聽說你在宮外曾經將雙目失明的人治癒了,可有此事?”竇皇后又問。
莊紹鬱頓了頓,嚴謹地回道:“其實這件事情被百姓們傳得有些誇張了,因爲當時那位雙目失明的患者有腦部的創傷,只要將腦部的創傷治好,他的雙眼自然也就能看得見了。”
“這麼說,你是沒有信心治好本宮咯?”竇皇后咄咄逼人地問道。
長公主卻幫着莊紹鬱開口說:“娘,您都沒有給人家好好地檢查,怎能這麼快下結論?”
說着,長公主扭頭看着莊紹鬱展露媚態;莊紹鬱瞥了一眼長公主,他不是沒接觸過女人,對於長公主這麼曖昧的目光,正常的男人都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好,本宮給你這個機會。”竇皇后冷笑一聲,卻故意刁難地說:“不過,本宮的手可不是一般人能碰的,本宮聽說有一種叫‘懸絲診脈’的方法可以避免這種尷尬,既然莊大人是‘神醫’,想必應該會用此方法吧。”
“母親,你……”長公主驚愕地吱了一聲,卻被竇皇后故意咳嗽的聲音打斷。
竇嬰也都有些擔憂地看着莊紹鬱,不過鎮定自如的莊紹鬱卻微笑說道:“懸絲診脈,家父曾經教過,既然娘娘有此要求,那以後微臣就用此種方法爲娘娘看診吧。”
“很好。”竇皇后舒了一口氣。其實竇皇后也並不是真正要刁難,而是想看看莊紹鬱是不是真的如民間所傳那般醫術高明,略施小計方能測試他的火候,若是莊紹鬱能考覈過關,至少能證明他不是浪得虛名。
“莊大人,請留步。”長公主吆喝一聲,莊紹鬱心一緊,回頭看到長公主朝着自己走來,於是馬上恭恭敬敬地俯身。
“長公主,不知道叫住在下有何事。”莊紹鬱從長樂宮退出後,長公主也藉故離開,目的是想追上莊紹鬱,想與他套套幾乎。
長公主咬着朱脣,羞澀地笑道:“莊大人,你進宮不久吧?”
“回長公主的話,在下承蒙太子殿下信任,所以進宮做了藥丞。”莊紹鬱垂首說道。
“哦,原來如此。”長公主含笑地走近些,歪着頭說道:“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就這麼了不起,若是真的治好了母親的眼疾,我看以後你必定在皇宮有番作爲。”
“多謝長公主吉言,不過微臣是希望能治好皇后娘娘,免得娘娘遭受痛苦。”莊紹鬱違心地說道。
長公主扁着嘴,柔聲地說:“莊大人真是有心了,我代替皇后娘娘多謝你,不過……要是莊大人有空的話,不如改日去我府上坐坐,也好讓本公主好好地感謝你。”
公主靠得很近,身上的清香纏繞着莊紹鬱的所有感官,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再清楚不過這句話裡面真正的含義,去與不去根本就容不得他選擇,何況他不是惟恐天下不亂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