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東施效顰大概就是如此結果了,等來的不是陛下,而是晏公公;看到有人從殿內走出,月瑩立刻慌慌張張地拉着慄妃跑進了前院的雪地裡,誰知道出來那人是晏南,並且他一人出來,根本不見陛下。
“奴才見過慄妃娘娘。”晏南恭恭敬敬地請安,笑着說道:“陛下令奴才前來說一聲,等與晁大人談完事情之後一定會去含章殿探望娘娘的,不過現在嘛,陛下實在是抽不開身啊。”
“怎麼是你。”慄妃急衝衝地走進迴廊中,瞪着一雙大眼,顧着腮幫子罵道:“那有沒有跟陛下說,我在雪地裡站了一個上午啊。”
若真是在雪地裡站了一個上午又豈會像慄妃現在這樣生龍活虎,不過這句話晏南打死都不能說,並且只能討好地勸道:“娘娘,其實陛下這幾天真的很忙,要不這樣吧,等陛下閒下來之後,奴才立刻派人去通傳您,您看如何?”
“不行,我現在就要見到陛下。”慄妃叉着腰,氣鼓鼓地說:“一定是你們一個個沒有跟陛下說,我站在雪地裡等他。”
“這個……”晏南難色勸慰:“娘娘,您還是別闖進去了,要真是把陛下惹怒了,娘娘也不好受啊。”
月瑩拉着慄妃,跟着勸阻:“是啊,娘娘,如果陛下不忙可能就出來了,可奴婢也聽說了,那個晁錯就喜歡拉着陛下商議國事,陛下一時間走不開也是情理之中,您還是別較真了。”
晏南贊同地點了點頭,腦袋就快搖晃得掉下來了;慄妃靜下心來思慮,其實也不是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係,把陛下惹怒,確實是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到時候反而弄巧成拙;只是沒見到陛下跑出來心疼自己,多少有些失落和失望,在這些宮人面前,慄妃不能顯現出自己的弱勢,於是故意說道:“算了,今日我就看在晏公公的份上算了,不過晏公公,你說話可得算數了,只要陛下閒下來,你要第一個通傳我,如果被我知道你忽悠我,晏公公,你是知道本娘娘的手段的。”
晏南背脊一涼,俯身應道:“奴才明白,娘娘請放心,奴才一定會通傳娘娘。”
“月瑩,我們走。”慄妃白了一眼晏南,而後大搖大擺地擺駕回了含章殿,其實這裡應該不算大搖大擺,而是灰溜溜,大搖大擺只能是慄妃唯一能裝出來的氣勢了!
“嘶——”王姝擡起左臂,突然左肩又引起刺痛。身邊蘭落緊張地問:“王夫人,您沒事吧?”
王姝猶豫片刻,一邊揮臂一邊說道:“昨晚上我就覺得左肩這裡有點不對勁,不過我讓陛下幫忙看看,可是陛下說左肩沒什麼傷口,但是就是有一種刺痛的感覺,不曉得是爲何。”
蘭落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過去在王姝左肩後面看了看,於是說道:“奴婢也看不出什麼,不如請太醫來看看?”
“算了,我想可能是我不小心扭到了左臂吧。”王姝擔憂地說道。
“那娘娘自己還記得是什麼時候扭到了嗎?”蘭落關心地
問。
王姝想了想,搖頭說道:“不太記得了,我想可能是昨晚上凍到了。”
“凍傷了左臂不應該是這樣啊。”蘭落抿着嘴,說道:“不行,奴婢覺得還是有必要請太醫來看看。”
“哎呀,何必讓太醫跑這麼一趟?”王姝拉着蘭落的手,說道:“你不就是懂醫術嗎?就由你來看吧。”
“奴婢?”蘭落指着自己的鼻頭,反問道。
“當然啊。”王姝點了點頭,說道:“難道我的身子還能給太醫看?”
“王夫人的意思是……”
“昨晚上陛下肯定檢查得不仔細,所以我想你幫忙看看。”王姝認真地說:“也許有很細小的傷口,不易被發覺。”
蘭落遲疑片刻,而後說道:“那奴婢就恭敬不如從命。”
王姝和蘭落決定之後,於是兩人走到屏風後面,由蘭落小心地脫下王姝的衣服,露出左肩給蘭落好生檢查;蘭落在王姝左肩上面按了按,又捏了捏,直到王姝覺得刺痛難當,蘭落才停手,突然她大吃一驚,倒吸一口冷氣地說:“王夫人,奴婢有發現。”
“什麼發現?”王姝也嚇得心裡一緊。
“您忍着點。”蘭落兩隻手按住王姝左肩的肌膚,其中右手在左肩一個小小的紅點的地方拔出一根十分之細小的金針。
金針拔出後,王姝頓時不覺得左肩刺痛了,她扭頭一看,看到蘭落舉着金針,蹙眉說道:“王夫人,您左肩怎麼會被人插了一根金針?”
“我……”王姝觀察這金針,才兩寸長度,但是比起一般用醫的金針,這根金針更加細小,確實罕見。
“這種金針連奴婢都未見過。”蘭落憂心忡忡地說道:“金針刺中的是穴位,如果一直任由它刺着穴位,時間久了之後,王夫人的左臂就廢了。”
“啊?”王姝嚇得怔住,慌張地說:“可是我也不知道爲何我的左肩會有這種東西,我,我也是最近才覺得左肩不舒服。”
蘭落從袖子裡掏出自己的錦帕,然後將金針放在上面,她先幫王夫人穿好衣服,再拉着王姝說道:“夫人您先別擔心,金針拔出來就不會有事了,只不過奴婢實在想不通,會是誰這麼狠心要讓王夫人您殘廢。”
王姝摸了摸左肩,恍然說道:“你說會不會是沈太醫?”
“這不太可能吧。”蘭落分析說道:“沈太醫每一次會診都是在衆目睽睽之下進行,就算沈太醫施針迅速,可是也逃不過奴婢的雙眼,並且沈太醫在王夫人面前從未用針,奴婢以爲應該不是沈太醫。”
王姝平靜下來,盯着金針又道:“可是除了他還會有誰?你想想,我們身邊根本就沒什麼人能用金針,你剛剛說金針是刺中我的穴位,那麼說,用針之人會懂得一點點醫術,所以說不是沈太醫,我實在想不出還會有誰了。”
蘭落垂着頭,平靜地說道:“不是奴婢也懂醫術嗎?”
“你?”王姝掩
嘴笑道:“這就更加不可能了,蘭落是怎樣的爲人,難道我還不知,況且金針是你找出來的,又豈會是你刺下去?”
蘭落抿嘴一笑,欠身說道:“奴婢感謝王夫人相信奴婢,並且是在這個時候相信奴婢。”
王姝幽嘆一聲,對着蘭落語重心長地說:“之前的事情,你說的也對,若是真的信任你,我又何必在意你見什麼人做什麼事,真正的信任就是無條件的信任,你做的事情自有你自己的道理,我呢,雖然是你的主子,卻不能主宰你的思想,我相信你不會害我的。”
蘭落深吸一口氣,自慚形穢地說:“如果說之前的事情,其實奴婢也有錯,奴婢不應該隱瞞一些事,所以王夫人想知道的話,奴婢願意全盤托出。”
“算了,都過去了,我們都不要提了吧。”王姝安撫地說:“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施毒手的人,我看漪蘭殿也不安全了,一定混入另有所圖之人。”
蘭落眼珠子一轉,謹慎地問:“會不會是慄妃娘娘的人?”
王姝踱步說道:“她一貫的伎倆便是在敵人身邊安插自己的眼線,漪蘭殿是她的首選,她肯定不會手下留情。”
“那麼這個人還懂醫術。”蘭落咬着脣說道。
王姝思慮說道:“宮裡這麼多宮女,每個人都不同,有的人可能深不可測,根本就不像我們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就說你吧,你也是宮女,可是你也懂醫術;換言之,有的宮女究竟是什麼底細,其實我們一無所知。”
蘭落認真地說:“這樣吧,由奴婢暗中調查漪蘭殿的宮女,其實漪蘭殿的宮女也不多,能近身伺候王夫人的宮女更是少之又少了,有些之前我們也相熟,查起來應該不難。”
“柳意是可信之人,這件事情還是讓他知道爲好,不過其他人都不能輕易相信,暫時不要透露,以免打草驚蛇。”王姝交代地說。
“奴婢明白。”蘭落應道。
“什麼?”柳意驚愕地張大嘴,蘭落捂着他的嘴,悄聲地啐道:“你小點聲,隔牆有耳。”
柳意點了點頭,蘭落才肯鬆手。柳意緩了緩情緒,緊張兮兮地問道:“真的有人要加害王夫人?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啊?”
“現在王夫人還不能確定漪蘭殿是不是真的混入慄妃娘娘的人,所以由我們暗中調查,記住,千萬不能走漏風聲,以免那個人有所防範。”蘭落壓低嗓門叮囑。
柳意點着小腦袋,靠近又問:“可是蘭落姐,這漪蘭殿的宮女個個都是以前的宮女,應該不會出賣王夫人吧。”
“人心隔肚皮,你又知道她們多少底細?”蘭落瞥了一眼柳意,意味深長地說:“我看除了盯着漪蘭殿的宮女,最好進入漪蘭殿的宮女也要追查,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擔心這個人不會就此罷手,如果再出現,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對胎兒不利了。”
“啊——”柳意吞了吞唾液,嚇得三魂丟了七魄,再也不敢掉以輕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