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王夫人還是決定相信蘭落?”劉意擔憂地說:“可是金針的事情……”
“二十天,二十天後,她會將一切事情給我一個交代。”王姝冷靜地說:“撤掉跟蹤她的人,我要安安靜靜地等這二十天。”
劉意想了想,俯身說道:“奴才馬上就撤掉這些人,不過,爲了安全起見,奴才以爲還是要派人守在寢宮周圍,以防不測。”
“隨便吧。”
蘭落佇立自己房間,環顧四周卻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她邁出一步,而後發現窗口有人影閃動,於是蘭落抽回手轉身打開門就往外面跑去;她追得很急,前面的人也走得很慌張,就背影來說,蘭落已然知道前面的人是誰。
“你站住。”蘭落立腳站定,大聲叱喝:“我知道你是誰。”
前面的人心中一緊,遲疑片刻,才站穩腳跟。
“你趁着我不在,偷偷溜進我房間做什麼?”蘭落厲聲質問:“金針也是你放的?你故意陷害我?”
“是不是陷害,相信不用我說你自己心裡清楚。”那人冷笑一聲,轉過來對視蘭落,看清楚此人模樣,其實蘭落一點兒也不覺得驚訝,反而如釋重負。
蘭落輕笑說道:“原來真是你。”
“慄妃娘娘要我轉告你,計劃可以進行了。”對方說道:“就按照你的計劃,她完全可以配合你。”
“那你呢?”
“我?”
“你就負責監視我?”蘭落不悅地說道:“還順便害我?”
“若不是你一開始想將我推出去,我又豈會揭發你。”那人暴怒地說:“你最好別忘了,大家都是爲慄妃娘娘做事,你害我,也不會有好結果的。”
“我並不知道你就是娘娘的人。”蘭落踱步說道:“正如你所說,我要找個替死鬼才能化解現在的謠言。”
“據我說知,王夫人對你一直很信任,你還需要這樣做?”
“好了,就算是我不對在先,可是你不應該將金針放在我的房間,倘若王夫人真的相信,那我如何與娘娘裡應外合?”蘭落指責地說:“你,最好現在開始什麼都不要做,若是干擾我和娘娘的計劃,相信結果也會很慘。”
“哼。”冷哼一聲,那人轉身不屑地移開目光;蘭落也不想與她糾纏,掉頭就走離開了迴廊;那人又斜睨一眼蘭落的背影,腦海中突然浮現慄妃娘娘的交代。
“你要盯着蘭落,我始終對她有些不放心。”
“奴婢應該如何做?”
“如果蘭落真的按照計劃進行,那你就協助她順利與我們取得聯繫。”慄妃叮囑道:“如果見到蘭落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那就讓她跟沈太醫一樣,得到應有的懲罰,一定要快狠準,千萬不能讓她壞了本娘娘的大事。”
“慄妃娘娘請放心,奴婢一定會死死地盯着她。”
再過幾天就是七夕,雖然王姝一直躺在漪蘭殿預備待產,可是知道是七夕,她的高興也難以言喻;陛下當然瞭解王夫人的高興,事實上他也是同樣興奮,想起當年兩人之間非同尋常的七夕節
,他也是感同身受,與王姝恨不得天天糾纏在一起。
懷上孩子之後,王姝身邊發生太多事情,她一直覺得這孩子來自不易,她必須安安全全地誕下他,也正因爲有這個強大的意念,所以對於任何困難和挫折,她都十分肯定自己,從不會放棄。
七夕前夕,王姝臥牀酣睡,她身邊就是劉啓,這幾天都很關鍵,劉啓幾乎一步不離地守着王姝,連七夕節都不過了,完完全全做起了王姝的守護神。
睡夢中,王姝身輕體盈,再摸自己的肚腩,居然平平坦坦,嚇得她大吃一驚。
“吼吼吼……”就在這時候,突然四周圍聚不少野豬,這些野豬身形龐大,像是當初在宮外逃命的時候救過自己的那些野豬,然而此時它們個個飛在半空圍着王姝旋轉,好像都想靠近王姝。
雖然它們救過自己,可王姝還是嚇得往後退,她每退一步,野豬們往前一步,就這樣相持不下,令王姝精神幾乎崩潰。
千鈞一髮之際,在野豬身後忽地飛來一隻紅色的豬落入王姝肚子中,緊接着飛龍在天,將王姝托起飛離了樹林。
“啊——”驚醒的是身邊的劉啓,他坐起來時抓住王姝,見王姝被夢魘纏繞,全身直冒冷汗,方覺不妙,趕緊叫來宮女和太醫。
王姝在夢中羊水破了,看來必須馬上爲她接生。
劉啓和衆多內侍擋在了漪蘭殿外面,他着急萬分,束手無策,這個時候纔將一個君王與一個普普通通的丈夫聯繫在一起,他就算貴爲天子,可所有的權力與威嚴在此時顯得那麼薄弱。
王姝腹痛難忍,她衝着身邊宮女嚷道:“蘭落,蘭落……”
蘭落忙進忙出,聽到王夫人呼喚自己,於是她探身過去,跪在牀邊握着王夫人的手,說道:“夫人,蘭落在此,您別擔心,一切都很正常。”
“蘭落。”王姝微啓蒼白的嘴脣,喃喃地說道:“是我不好,我懷疑你,派人調查你,是我不對,可是你心裡藏着這麼多事,我又該如何信任你啊……”
“王夫人,這時候您就不要說這些了。”
“我有一種預感,現在不說,再也沒有機會了。”王姝緊緊握着蘭落的手,痛苦地尖叫:“啊……好痛……”
“王夫人,您再加把勁啊。”穩婆擔憂地說:“蘭落姑娘,您與王夫人說說話也好,轉移她的痛楚,免得夫人支撐不住。”
“你們快把熱水拿進來啊。”蘭落吩咐其他宮女後,又對着王姝說道:“王夫人,奴婢會一直守着您,奴婢其實一直都保護着您啊。”
“二十天了,你說二十天後會將一切事情給一個交代。”王姝咬着脣,有氣無力地說:“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了?”
“王夫人,奴婢從未有變過。”蘭落噙着淚,哽咽說道:“至始至終,奴婢都感激夫人的大恩大德,要說這是十幾年,蘭落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可是卻不像夫人想的那樣有多偉大,事實上蘭落也只是一個小女人,一個有仇有恨的女人。”
“仇恨?”王姝用力地問。
“哎呀,看到頭了,夫人……
”
“王夫人,奴婢先去處理其他事情,您等等。”蘭落站起來跑到穩婆身邊,她也看到皇子的頭部。
劉啓想闖入,卻被太醫攔下了勸道:“陛下,還是在外面等等吧,應該很快了。”
“很快?”劉啓着急說:“你們難道沒聽到嗎?王夫人叫得這麼慘烈,並且好久了還沒聽到消息。”
“陛下,王夫人一切脈象正常,並且胎兒一直都穩,所以不會難產的。”
“請陛下耐心等候。”
劉啓說不過這幾張嘴,只好退出去,守在外面乾着急。
“快點,快點,別被人發現了。”暗處還有人不消停,他們同樣肩負重任,朝着漪蘭殿跑去;到了漪蘭殿後院,還有人爲他們開道,與此同時,蘭落突然將穩婆和其他幾個宮女支開,換上的宮女是剛剛偷偷溜進來的。
“哇哇……”嬰兒的啼哭聲將差一點昏睡過去的王姝驚醒,蘭落抱着皇子跪在牀榻旁邊。
“蘭落,是……”
“王夫人,正是皇子。”蘭落激動不已,王姝安心地舒了一口氣。
“王夫人,這就是奴婢努力這麼久的目的。”蘭落一本正經地說:“奴婢手中抱着的是皇子,可是他們送進來的卻是一個女嬰。”
王姝震驚地扭頭望去,果然看到蘭落旁邊還放着一個竹籃子;蘭落對於王夫人的震驚顯得十分淡定。
“夫人,蘭落本來要做的就是偷龍轉鳳,將皇子與女嬰對換。”蘭落一五一十地說:“這一切都是慄妃娘娘的計謀,她不希望王夫人誕下皇子,所以她處處想辦法傷害王夫人。”
“你……”王姝沒有任何力氣,就算想坐起來也困難重重。
“王夫人請放心,蘭落敢跪在這裡將一切事情說明,就證明了,奴婢還有其他打算。”蘭落凜然地說:“當初紹鬱與慄妃娘娘交易,換來的卻是墜崖的下場,還有很多很多無辜的人,都不得好死,本以爲沈太醫能指證慄妃,可誰知道沈太醫也是命喪黃泉,這一切我們都知道全是慄妃的傑作,可無論人證還是物證,全都在她的爪牙下毀掉。”
“你不會是想……”
“沒錯。”蘭落泰然地說道:“奴婢早就決定以身犯險,自己現在就是人證,身邊這個女嬰也是人證,奴婢倒要看看這個慄妃還有什麼能力除掉人證。”
“不,蘭落,這太冒險了,萬一陛下不相信你,你該怎麼辦?”
“奴婢這麼做還有一個目的。”蘭落幽幽說道:“如果由奴婢牽制慄妃娘娘,那麼她就不會想別的心思對付王夫人,如此一來,這幾個月的時間裡,王夫人其實是安全的,順順利利地誕下皇子,蘭落也就無憾了。”
“蘭落,你這是何必呢。”王姝緩了一口氣,好不容易坐起來,勸道:“現如今我順利誕下皇子,我們還有一大把的機會對付慄妃,你別做無謂的犧牲了。”
“奴婢注意已定。”蘭落站起來,手抱着男嬰,又提着竹籃子,堅定地說:“奴婢只希望有機會親自指證這個毒妃,哪怕最後還是死,奴婢也死而無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