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府突然進來侍衛通傳,說是長陵來了一個張大人的朋友,有要事求見,張鷗命人將這位朋友帶進來,其實他猜到是誰,見到後,兩人相視而笑莫逆於心,張鷗招呼督刑李澤與自己一同坐下來。
“張大人,沒想到闊別這麼久,還能再見。”李澤客氣地說。
張鷗笑了笑,說道:“別來無恙,在長陵還好吧?”
李澤點頭說道:“其實小地方一點好,就是事情不多。”
“倒也是。”張鷗說道:“本來想去長陵探望你,誰知道朝中事情纏身,也抽不開。”
“張大人貴人事多,還是小弟來纔好。”李澤客套幾句。
“對了,通傳的人說,你有要事求見,不曉得是什麼事情要急着見我?”張鷗言歸正傳,認真地問。
李澤恍然說道:“沒錯,這件事情小弟一直放在心上,知道有點問題,所以纔來見張大人。”
“哦?”
說着,李澤從自己的行囊中翻出一張畫像遞給張鷗,並說道:“當日,小弟將蒙大人的侍衛送到長安的時候曾經也看到張大人擡回來的劫匪的屍體,而這個人臉上有塊疤痕,所以小弟記憶特別深。”
張鷗在畫像上認真端詳,過後說道:“沒錯,這個就是劫匪之首。”
“張大人確定是他?”李澤又問。
張鷗覺出不對勁,便問道:“李澤,你不妨直說。”
李澤定了定神,若有所思地說道:“這畫像上的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劫匪,而是江湖中的劍客,也就是那些爲了銀子而殺人的殺手。”
“你說什麼?”張鷗蹭地站起來,震驚地問:“這畫像上的人是殺手?”
李澤冷靜說道:“這畫像上的人是所屬的一個江湖上的殺手組織,前不久他們組織中的人將花名冊泄漏出來,而我得到這幅畫,覺得特別眼熟,爲了安全起見所以親自來一趟長安,希望能對張大人有所幫助。”
張鷗感激涕零,拍着李澤的肩膀說道:“李兄弟,真是太謝謝你了,劫匪一案一直沒有任何消息,如今這畫像上的訊息真的是讓我們從死衚衕裡面走了出來。”
李澤莞爾一笑,說道:“只要對張大人有幫助,就算是跋山涉水,小弟也義不容辭。”
“殺手?”劉啓驚愕地注視張鷗,走到他跟前,凝神問道:“你是說那些人不是劫匪而是殺手?”
張鷗嚴謹地說:“如此一來也就是解釋了爲何他們處處相逼,似乎不是衝着錢財而去,反倒是爲了王夫人他們的性命。”
劉啓深思嚴慮,踱步說道:“沒錯,王夫人也說,他們一個個凶神惡煞,並沒有要求交出錢財,而是將他們分散之後逐個對付。”
“陛下,若是殺手,此事背後必定還有玄機。”張鷗緊張地提醒。
劉啓斜睨一眼張鷗,心事重重地問:“你的意思是,這些人是殺手的話,那麼……”
“陛下可能也想到了。”
張鷗沉重說道:“若是殺手,那麼他們一定有人指使,不可能無緣無故埋伏樹林對付王夫人他們。”
“你以爲會不會是莊紹鬱?”
“這根本不可能,要知道莊紹鬱就在此事中喪命。”張鷗一本正經地說。
劉啓焦慮不安,心情沉甸甸,憂慮地低喃:“想到有人要將王夫人置於死地,朕真是感到後怕,這個人究竟是什麼人,有什麼深仇大恨居然跟王夫人過不去。”
“陛下,既然現在有了眉目,臣定當竭盡所能將這個組織的其它人員擒獲,說不定能從其他人口中查出一點蛛絲馬跡。”張鷗俯身說道。
劉啓望着他,嚴厲說道:“這件事情不宜張揚,免得引起恐慌,朕派你暗中調查,一定要小心謹慎,務必確保王夫人的安全。”
“臣遵旨。”張鷗領命喝道。
柳意彙報了情況,而後又問:“王夫人,您看月瑩是不是不太對勁?”
王姝深吸一口氣,心平氣和地說:“你讓綵鳳繼續觀察,一有不對勁的地方就速速彙報。”
“諾,奴才知道。”
“還有。”王姝轉身對着柳意吩咐:“幫我查一查慄妃身邊的那個樑真樑公公,此人行事極其低調,可是我反而越加懷疑。”
“奴才會派人盯着他。”柳意說:“其實樑公公是宮裡的老公公了,一直伺候慄妃娘娘,奴才曾經聽人說,樑公公喜歡在宮外廣結人緣,連江湖上的人都認識一二,所以他的手段應該不能小覷。”
“是嗎?”王姝咬着脣,若有所思地嘀咕:“這個樑真如果認識江湖上的人,那麼他一定也不簡單。”
與柳意正說話時,外面有人進來通傳,緊接着劉啓跨入寢宮,王姝走出去相迎,掃去之前的陰鬱,換上一副招牌式的笑顏,說道:“陛下,今兒個怎麼來得這麼早啊?”
“沒什麼事,所以想早一點來看看你。”劉啓其實心中有些慎得慌,想起有人要刺殺王姝,他就覺得心驚膽戰,可是他不想王夫人擔心,於是決定暫且不說。
王姝走過去拉着劉啓,反而盯着對方,似笑非笑地說道:“陛下有心事。”
劉啓一怔,尷尬地說:“朕能有什麼心事,最近朝堂上也沒什麼煩心的事情了,最多就是和番的事情有些棘手。”
“不,陛下一有心事,這眉宇間就會莫名地皺起來。”王姝伸手撫平劉啓的皺眉,這麼久以來,連他自己都沒發覺這麼細小的習慣,可是王姝卻牢記於心。
劉啓握着王姝的柔荑,深深地注視着她,彷彿要將其揉進自己心裡纔好,才覺得安全。
“陛下,有什麼事情連我也不能知道嗎?”王姝問道。
“朕……”劉啓的遲疑更加堅定王姝的猜想,她拽着劉啓走到內室,命其它宮女退下,於是說道:“陛下,現在可以說了吧?”
劉啓暗歎一聲,別過臉說:“朕還是瞞不過你,其實朕不說也是不希望你擔心。”
“可是陛下不說,臣妾更加擔心。”王姝固執地說道。
“好,朕說,朕告訴你就是了。”劉啓妥協下來,凝重說道:“今日張鷗進宮晉見,說了一件事,時隔這麼久,可能你也忘了這件事。”
王姝一沉,忙問:“不知道張大人提出什麼事?”
“就是當初你出宮時被劫匪追殺的事情。”劉啓抿了抿嘴,肯定地說:“張鷗如今查出,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劫匪,而是殺手。”
王姝倒吸一口冷氣,沒料想陛下也提起那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剛剛長公主才搜到莊紹鬱的帛書,而現在陛下又說劫匪不是劫匪,而是殺手,不知道這兩件事情有沒有關聯,其實那個時候王姝就懷疑那些人根本不是劫匪,而是至他們於死地的殺手,看來自己所想沒錯,如今總算得到證實。
“一想到有人要殺你,朕簡直不敢相信。”劉啓惶恐地說:“可是朕百思不得其解,你常年身居宮中,究竟得罪了什麼人,居然安排江湖中的殺手追殺你。”
“陛下是說這些人就是江湖中的殺手?”王姝反問。
“張大人說,這羣人是在江湖中有個殺人的組織。”劉啓說道:“其實想想倒也可信,一般人怎敢對付宮裡的人,一定是那些亡命之徒纔會冒着生命危險做這種事。”
王姝冷靜下來,緩了口氣說道:“陛下的心事就是擔心臣妾?”
“當然。”劉啓蹙眉說道:“萬一有人不死心還要對付你……”
“姝兒不是有陛下保護嗎?”王姝輕鬆一笑,說道:“相信在後宮,他們動不了姝兒絲毫。”
“防人之心不可無,朕抓不到幕後之人就不能放心。”
“幕後之人……”王姝意味深長地念道:“這個幕後之人想必也非同小可,要知道對付朝廷的人,一般人怎麼可能有這個膽量。”
“姝兒可有眉目?”
有,有懷疑的人,只可惜所有能指證她的人全都死於非命!王姝沉下心來,幽幽地說:“陛下,相信張大人,他一定能給陛下一個交代。”
“朕讓他密查。”劉啓說:“一來不會打草驚蛇,二來免得弄得人心惶惶;本來朕是不打算告訴你的,就是害怕你擔心,可哪想到,朕在你面前什麼事情都瞞不住,你這雙媚眼除了能迷住朕,還有看穿朕的本領。”
王姝嬌羞地笑了笑,說道:“陛下自己僞裝不好,還說臣妾看穿,若是真的能猜透陛下的心思,那臣妾豈不是天師了。”
劉啓開懷笑道:“可不是,朕相信朝中沒有人比你還要了解朕了,不過沒關係,被你看穿,朕樂意,反而覺得很輕鬆,就好像剛纔,朕若是不說,恐怕一晚上也會坐立不安,相反說出來,心情也沒有那麼沉重。”
“臣妾相信陛下,相信後宮,也相信自己,所以陛下說出來,臣妾並不覺得害怕。”王姝意有所指地說:“說不定這個幕後之人也想不到,時隔這麼久了,還會露出馬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