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之行令王姝下了狠心,雖然她實在不願看到有人無辜喪命,可是事關重大,她不能死,因爲不能丟下徹兒和平陽,母親也不能死,因爲她自私地以爲,親人比外人更加重要。不過,王姝並沒有將弟弟田汾扯上,反而回到漪蘭殿之後,將柳意留在寢宮與自己商議對策。
“王夫人,您的意思是……”
“我要你秘密出宮,找江湖中的人幫一個忙。”王姝冷靜地說:“此事千萬不能泄露一丁點兒的風聲,特別是含章殿的慄妃,她更加不能知道,所以你務必掩人耳目中進行。”
柳意頓了頓,往前一步說道:“若是由奴才親自去,怕是會引起慄妃娘娘的注意,但如果奴才派一個可靠的小奴才出宮,說不定慄妃娘娘不會察覺。”
王姝嚴厲地問:“這個人,可靠嗎?”
“王夫人放心,奴才身邊早已經養了幾個心腹助手,平日裡王夫人也沒什麼事情交代下來,現在既然到了用人的時候,那就是他們該表現了。”柳意並沒有多問,反而安撫王姝說道:“請王夫人在宮中稍安勿躁,這些人在宮外隨時待命。”
王姝定了定神,反而又問:“柳意,你怎麼不問問我,爲何要安排你這麼做?”
柳意笑了笑,頷首說道:“王夫人是主子,主子發了話,奴才拼了命要做好就是了,別的問題奴才並不想多問,況且王夫人待我們一直如親人,現在夫人有了急事需要奴才們,那奴才們一定是義不容辭,哪怕要犧牲性命也絕不會吭一聲。”
“柳意。”王姝往前一步,語重心長地道:“一切還是小心,你派出去的人也不要泄漏自己的身份,一來免得節外生枝,二來免得到時候不好脫身。”
“這個奴才明白。”柳意說道:“王夫人若是沒別的事情還是早些休息吧,奴才這就去安排。”
“嗯,你退下吧。”王姝點了點頭。
“奴才告退。”
“柳意。”王姝仍然不放心,又嚷了一聲:“你千萬不能出事。”
柳意瞥了一眼王夫人,感激地說道:“奴才不會離開王夫人的。”
王姝心事重重地暗忖:是啊,連你也出了事,那我身邊就真的再也沒有一個可用之人了。
李澤聽到張鷗這麼說,也是想當然地分析:“一定是王夫人他們自亂陣腳,所以纔會在長公主府上演這麼一場戲,目的就是要與自己母親相聚,然後暗中想辦法對付我們。”
“這個時候你會這麼想,倒是情理之中。”張鷗雖然也很懷疑王夫人的動機,可是他也十分了解王夫人,並不像李澤那樣真正懷疑王夫人就是個嫌疑犯。
“張大人,到現在你還爲這個王夫人說話,難道……”李澤蹙眉質疑。
張鷗心平氣和地說:“不瞞你說,一開始我的確不願相信這件事跟王夫人有關,因爲你是不知道,王夫人在宮中一直都是賢良淑德,無論是其它嬪妃還是宮人,她都將其視爲朋友或者親人,曾經有個宮女爲了王夫人
甘願犧牲自己的生命而保全,可想而知,一個大惡之人又豈會得到這麼多人的尊敬?所以,所以我還是願意相信王夫人。”
李澤抿着嘴,凝思地說:“當然,在很大程度上我們一切都是懷疑,我懷疑王夫人就是這麼多年來我辛辛苦苦要找的關鍵人,但是你說的話我也明白,沒錯,一個大惡之人確實不會得到這麼多人的尊崇,何況一個心本惡的女人又豈會這麼久以來裝得這麼好,相信這個王夫人是真正的心善之人,可心善之人並不能代表她不會行惡事;當初她一定是被強行賣去的晉家,如此一來她極有可能與晉家公子起衝突,說不定悲劇就是在衝突之下發生了。”
“你還是一口認定此事跟王夫人有關?”張鷗面色鎮定地問。
李澤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至少他們急於避開長陵,從這一點上就值得我懷疑,要不是心虛,爲何這麼久以來那個田氏臧敏總是躲着我。”
“你爲何說她躲着你?”
“我說過我見過這個老太婆兩次,並且這兩次我看得出她眼神中的驚慌,試問一個正常的人,就算見到陌生人也不會表現得如此慌張,可她不同,她是那種發自內心的惶恐不安。”李澤厲聲說道:“這種惶恐出賣了她,怕是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張鷗瞥了一眼李澤,說道:“好吧,就當你想的對,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若是真的繼續查下去,你可能面臨的困難?說不定還有滅口的災難。”
“哼,李某微不足道,一條賤命更是無所畏懼,不過我希望張大人不要令小弟失望。”
“呵呵,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怎樣?”張鷗笑着搖了搖頭。
“譁——”窗子外面的影子閃動,令張鷗警惕地喝道:“什麼人在外面?”
李澤也循聲望去,那人影忽閃而過,兩人立刻奔出去,正巧撞到廷尉府的小廝端着茶水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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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人……”小廝不解地看着兩位慌里慌張的大人。
李澤走過去又問:“剛纔你走來的時候可否見到外面有人偷聽?”
小廝眨了眨眼,反問:“有人偷聽?這是什麼人啊,這麼大膽,敢在廷尉府偷聽?”
“他應該沒看見。”張鷗走下臺階,張望前院四周,而後說道:“那邊就是圍牆,他一定從旁邊溜走了,又怎麼會遇到正面而來的人?”
“奴才的確沒看到什麼人偷聽。”小廝捧着茶壺說道:“不過奴才是想問兩位大人要不要喝茶。”
“算了,我們也該休息了,你不必再煮茶了。”張鷗吩咐一聲,然後對着李澤說道:“你也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我們改日再談。”
“好的,那小弟先行一步。”
“慢走。”
“奴才潛伏廷尉府幾日總算查到一些蛛絲馬跡。”樑真掩不住興奮之意,慄妃見他匆匆忙地趕回宮中,也覺得事情該有個眉目才行。
“你說說,你這幾天到底查到什麼?”慄妃在花園中捻了一朵花,把玩地嗅了
嗅,而後說道。
樑真煞有其事地湊過去說:“娘娘,此事事關重大,奴才以爲還是由奴才單獨彙報纔好。”
“你個樑真。”慄妃斜睨一眼他,冷笑說道:“到時候若是那些芝麻綠豆的小事,看本娘娘如何懲罰你。”
“娘娘,您放心,今日奴才絕對有把握。”樑真自信滿滿地說道。
慄妃頓了頓,命月瑩將其它宮女一同帶離自己身邊。清了場之後,樑真走上前頷首說道:“娘娘,奴才這麼做是不希望剛剛收到的消息就走漏了風聲,要知道這個王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保不定她此時此刻安插了眼線在含章殿。”
其實剛剛離開的宮女確實有綵鳳,雖然綵鳳有些擔憂,可月瑩也都退下,她不敢聲張。
慄妃定了定神,拔掉手中花朵的花瓣,輕問:“那你現在可以說了吧?究竟你查到他們什麼詭計?”
樑真神態凝重,小聲地說道:“娘娘,您可能怎麼都想不到,之前我們猜測張大人與王夫人是一夥兒的,其實真正的現實,是張大人偷偷調查王夫人。”
慄妃停下手中拔掉花瓣的動作,聚神盯着樑真,冷問:“此話怎講?”
“之後奴才稍微打探了一下,原來不久前,廷尉府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這人是從長陵而來,聽說與張大人拜爲兄弟,關係好的不得了。”樑真正色陳述:“然而這個人同樣帶來了一樁命案,聽他們談話的語氣,好像這個命案是跟王夫人有關的,所以他們正偷偷調查王夫人。”
“長陵來的人……”慄妃扔掉手中的殘花,踱步深思:“我記得,王夫人也是長陵人氏。”
“沒錯,王夫人的確是長陵人。”樑真點頭說道:“看來奴才還要花點時間去長陵打探一下,但是奴才迫不及待想將這個好消息彙報給娘娘,所以就暫緩了行程。”
慄妃轉身喝道:“你怎麼能暫緩行程?要立刻連夜啓程去一趟長陵,難道你不記得了?當初王夫人就是要去長陵葬夫,看來這個長陵,確實有王夫人居多的秘密。”
“奴才事不宜遲,今晚上就趕赴長陵。”
“樑真。”慄妃笑得深邃,意味深長地道:“這次的事情我有種預感,說不定我們的死對頭到了壽終就寢的時機了。”
“娘娘,奴才也有同感,所以奴才一定會不負衆望,將好消息帶回宮中。”
“哈哈……”慄妃冷厲地笑了兩聲,又道:“你去吧,務必將王夫人的孃家徹查得一清二楚。”
“奴才遵旨。”樑真與慄妃在花園中密談之後,又馬不停蹄地出了宮;這一切被躲在一旁的綵鳳看在眼裡,她雖然不知道他們密謀什麼,但是她心裡七上八下,總覺得一定不是好事,並且見到慄妃娘娘笑得那麼得意,恐怕這密謀的事情極有可能與王夫人有關;綵鳳之所以會這麼斷定其實也是有原因的,畢竟跟了慄妃這麼久,多少了解一點慄妃娘娘的性子,只有在贏了王夫人的時候,慄妃娘娘纔會露出這樣不可一世的笑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