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鷗震驚地問:“你確定你被人跟蹤?”
“確定。”李澤點了點頭,十分肯定地說:“我做了這麼久的督刑,這一點還是有些察覺。”
“這麼說,他們也開始行動。”張鷗頓了頓,緊張地提醒道:“李兄弟,爲了安全起見,我看今後你還是留在廷尉府比較好,以免發生其它事情。”
李澤淡笑一聲,說:“張大人,其實我覺得這樣更好,這樣一來,我們可以利用我的身份而引蛇出洞。”
張鷗一怔,蹙眉又問:“你何必犯險?”
“之前我們苦於沒有證據,可現在這麼好的機會,我當然要試一試。”李澤堅定地說:“張大人,還是你心中有些擔憂跟蹤我的人是你最不希望的那個人。”
張鷗沉重地說道:“實不相瞞,我多少有些私心,不過既然你堅持,我也不好說什麼,畢竟我也很想做個了斷。”
田汾的心情很沉重,臉上顯露出極度惶恐:“姐姐,現在田宅被那個叫李澤的傢伙團團圍住,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煩了,聽說姐姐派宮裡的人找了江湖中的殺手,何以現在還不動手?”
“弟弟,這段時間我看你還是不要進宮了。”王姝淡定地看着田汾,幽幽地說:“你知道李澤不會罷手,那麼他一定還會用其它手段調查下去。”
“可是……”田汾走上前,切齒地說:“可是他這麼鬧騰下去,早晚會將事情揭發出來。”
“若是現在對他下手,事情更快被揭發。”王姝嚴厲地說:“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情張鷗已經知曉,那麼他們也有所防備,雖然我也想到用殺手對付,可是我始終覺得這步棋太冒險,說不定張鷗早已經佈下天羅地網。”
“姐姐……”
“我瞭解張鷗。”王姝瞪視田汾,說道:“他這個人的聰明可不能小覷,況且他跟李澤一樣,不會就此罷手,所以殺了一個李澤,還是於事無補,相反我們將自己逼入死路。”
田汾緩了緩,猶豫地問:“這麼說,到目前爲止還是什麼都不能做?”
“你唯一的責任就是安定孃的心。”王姝惆悵地說:“那天在長公主府,我也聽出孃的用意,不過我安撫了她,叫她不要擔心,我不知道娘到底如何想,是不是已經放心了,總之你在娘身邊,所以孃的安危,你必須負責,若是娘有什麼問題,我唯你是問。”
田汾退後一步,俯身喝道:“臣弟明白,姐姐放心吧,孃的安危,我會小心的。”
“那就好。”王姝踱步輕嘆:“這之後的事情,就要看老天爺怎麼安排了。”
慄妃正坐在銅鏡前爲自己挑選合適今天佩戴的步搖,可是步搖都是很久之前陛下所賜,想了想,陛下很久都沒有來含章殿賞賜一些新的步搖,想當年,在太子宮時,她的步搖真是玲琅滿目,多不勝收,然如今這些如殘花敗柳,不要也罷。
“拿下去。”果然沒了興致,慄妃將步搖扔在鏡奩的匣子裡面,喝道:“全都拿下去,我一個都不想看到。”
“諾。”
樑真瞥了一眼宮女捧着的鏡奩,而後快步進入寢宮,立在臺階之外俯身喝道:“奴才樑真叩見慄妃娘娘。”
“樑真,你消失幾天,總算出現
了。”慄妃冷冷地道:“怎麼樣?是不是查到什麼?”
“稟娘娘,奴才總算不負衆望。”樑真偷瞄一眼慄妃,似笑非笑地說:“奴才查到原來廷尉府派人監視着田宅。”
慄妃眼珠一轉,若有所思地問:“張鷗派人盯着田汾的家?”
“正是。”樑真頷首答道。
慄妃抿了抿嘴,說道:“樑真,你起來說話。”
“多謝慄妃娘娘。”
“我問你。”慄妃親自走過去,謹慎地問:“張鷗是不是知道王夫人的秘密?”
樑真猶豫片刻,繼而說道:“極有可能,否則張大人又豈會派人盯着田汾?再還有那個李澤也很緊張田宅的動靜,幾乎每天都會親自去看看情況,不過奴才的人有一天差一點暴露了身份,好在李澤並未起疑。”
“哼,王夫人這一家人一定有事情瞞着。”慄妃冷笑一聲,踱步說道:“牽扯的事情既然來自長陵,又驚動了張鷗,可想不簡單。”
“娘娘,那下一步,奴才該如何做?”樑真小心翼翼地問。
“你辛苦了這麼些日子,暫時先休息。”慄妃說道:“接下來就是本娘娘出手了。”
“娘娘……”
“月瑩。”
“奴婢在。”
“賞樑真千金。”慄妃吩咐後,轉身又走回內室。
樑真眉開眼笑,誠惶誠恐地說:“多謝娘娘恩賜。”
慄妃傳召張鷗,月瑩帶着張鷗進入含章殿,此時慄妃在露臺上坐定,張鷗對慄妃也算是瞭解一些,知道這個女人不好應付,不過今日她突然傳召自己,不知有何事相求。
“臣張鷗參見慄妃娘娘。”張鷗畢恭畢敬地請安,慄妃含着笑意轉過身來,對着張鷗說道:“張大人不必多禮了。”
“謝娘娘。”張鷗依然頷首。
“素問張大人公正嚴明,是陛下的好幫手。”慄妃態度還算溫和,意有所指地說:“如今一見,大人果真是正氣凜然,令人生畏。”
張鷗淡然說道:“張鷗不敢令陛下失望,不過也都是做一些應該做的事情。”
“誒,張大人何必謙虛。”慄妃朝着月瑩使了使眼色,於是月瑩拿着錦盒走過去,打開時,一道亮光閃出,奪人眼球。
“這一顆便是陛下所賜貢品夜明珠,價值連城。”慄妃皮笑肉不笑地說:“其實我一直都想找個機會賞給有用之人,因爲我知道自己不能爲陛下分擔解憂,可是你們這些有識之士爲了陛下爲了百姓嘔心瀝血,所以這些珍寶就應該賞給你們纔是。”
張鷗心一緊,跪着喝道:“微臣不敢,所謂無功不受祿,微臣所做之事那都是分內之事,不敢邀功,也不敢接下慄妃娘娘如此貴重的物品,還望娘娘見諒。”
慄妃隱去笑意,板着臉問:“這麼說,張大人是不願接受本娘娘的好意?”
“微臣明白娘娘的良苦用心,可是請娘娘放心,微臣定當竭盡所能爲陛下分擔解憂。”張鷗一本正經地說:“臣這麼做是職責所在,就算沒有賞賜沒有什麼利益,臣也會全心全意。”
慄妃頓了頓,突然掩嘴大笑地說:“聽說過張大人的清廉,如今這麼一試,果真如此,真是沒有令我
失望。”
“娘娘……”張鷗這才驚訝地擡起頭,看了一眼慄妃。
這眼神裡面透露的訊息太複雜了,張鷗根本看不懂,但是他知道剛剛的事情一定不是試一試如此簡單,那她到底有何目的?
慄妃笑了笑,思緒也一直在跟着變化,之後她又開口問道:“聽聞張大人最近正在調查一些棘手的案件?不知道有什麼地方需要本娘娘幫忙?”
張鷗有些不明就裡,於是回道:“多謝娘娘支持,暫時張鷗還不需要。”
慄妃忽地站起來,意味深長地說:“現在不需要不代表以後不需要,總之張大人你放心,無論你調查什麼案件,只要有需要本娘娘的地方,你只管說,因爲我也十分痛恨那些禍國殃民的罪犯,一天不將他們繩之於法,那麼陛下的江山一天也不得安寧。”
張鷗聽出話中有話,頓時一驚,卻表現得十分鎮定:“娘娘的好意,張鷗銘記於心。”
“你能記着最好。”慄妃陰冷一笑,笑得更加奸佞。
李澤欣喜地問:“慄妃娘娘當真這麼說?”
張鷗卻憂心忡忡地點頭,李澤一拍手,連聲叫好:“有慄妃娘娘的支持,就不怕調查王夫人了,張大人,你還擔心什麼?”
“我擔心……”張鷗心裡一沉,凝重地問:“我問你,我們調查的事情這麼隱秘,連王夫人也不知道多少,爲何慄妃娘娘卻知曉了?”
“因爲……”李澤一尋思,也跟着不解:“對啊,這件事情跟慄妃娘娘毫無關係,可是她怎麼知道了?難道不是指這件案子?”
張鷗搖頭思慮地道:“宮裡人都知道慄妃娘娘和王夫人兩個是死對頭,水火不容,陛下在這個女人之間也是舉棋不定,如今雖然慄妃的大皇子被冊立爲太子殿下,可是陛下對王夫人的小兒子膠東王也是恩寵不減,慄妃這個人善妒,一定是懷恨在心。”
“照你這麼說,慄妃娘娘極有可能是想利用這件事情對付王夫人?”李澤又問:“可是我們暗中進行的調查,何以這麼快就被慄妃娘娘所知?”
“這個慄妃手段不簡單。”張鷗撇嘴說道:“她曾經是陛下的寵妃,當初陛下還是太子時,她在太子宮一度是獨佔太子恩寵,整個皇宮的人都不敢招惹,就連太后和長公主,她也不放在眼裡。”
李澤笑了笑,啐道:“我看你似乎對這個慄妃娘娘頗有微辭,之前你對王夫人可不是這樣的態度。”
“我是就事論事。”
“你根本就是有所偏見。”李澤說:“女人善妒那是常理之事,何況你也說了,之前她是寵妃,現在的恩寵被王夫人奪走,換做是任何一個女人都一定受不了。”
“這麼說,你是打算求救於慄妃娘娘?”張鷗又反問。
“雖然我不知道慄妃是如何知道我們的調查,又是不是針對的這件事情所以纔跟你說了這番話,總之我不排除借娘娘之手……”李澤深吸一口氣。
“李澤,你是不是陷得太深,若是將自己推入這些宮裡的爭鬥中,對你沒有好處的。”張鷗好心地相勸。
“張大人……”李澤扭頭說道:“至少我知道在我所調查的案件中,誰是正義的一方,誰又是可疑的一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