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李大人醒過來了。”張鷗返回廷尉府之後,有府上的人前來彙報;張鷗也來不及多耽誤,趕緊先去李澤的房間看看他。
李澤喝了藥之後坐在牀頭休息,張鷗推門而入,命屬下守在外面;李澤看到張鷗,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安慰:“張大人,你沒事吧?”
“你替我擋了一劍,有事的是你自己。”張鷗凝重地說:“現在覺得如何?”
“可能是上次千年人蔘的作用吧,這次受傷並不覺得嚴重。”
“你昏迷好幾天,還說不嚴重。”張鷗站在牀邊,擔憂地說:“不過大夫說了,你能醒來就沒有大礙了。”
“我記得張大人當時也流了血……”
“我那只是皮外傷。”張鷗說道:“不管怎麼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後李兄弟一句話,我張鷗赴湯蹈火一定報恩。”
李澤笑了笑,說道:“說到報恩,其實這一次爲張大人擋這一劍也是我要報恩,若不是張大人,相信長陵的懸案會一直成爲我心頭的痛,所以說,張大人就不必跟我還客氣什麼。”
李澤提到這件事,於是心事重重地說道:“你昏迷期間可能有件事情還不知道。”
“什麼事?”李澤好奇地問。
張鷗定了定神,平靜地說:“臧大娘在獄中自縊身亡了。”
“什麼?”李澤吃了一驚,難以置信地問:“怎麼會這樣?那,確定是自縊嗎?”
“嗯,獄卒發現時,就看到她用自己的腰帶吊死在獄中。”張鷗說道:“在此之前一切都正常。”
李澤惆悵地嘆道:“沒想到,到這個時候臧大娘居然會……”
“到這個時候臧大娘這麼做很明顯是不希望我們再繼續調查下去。”張鷗冷靜地說:“好像她的死將所有事情全都平息下來。”
“這麼說,刺殺張大人的人是王夫人派來的?”
“不是。”張鷗很肯定地說:“你受傷那天,我進宮闖入含章殿,我懷疑刺殺的人是樑真。”
李澤興奮地問:“結果如何?”
“結果被慄妃娘娘擺了一道。”張鷗苦笑一聲說道:“娘娘似乎早就有所防備,可能是有意設計陷害我,讓陛下將我身上的金牌收了回去。”
李澤擔憂地問:“這麼說,慄妃娘娘可能下了殺機,不會放過我們了。”
“好在陛下還是信任我,所以雖然收走了金牌,但是也助我們暗中調查。”張鷗拍了拍李澤的肩膀,認真地說:“好好養傷,接下來我們可能還有一場惡戰,千萬不能退縮。”
李澤點頭應道:“張大哥一句話,我李澤死而後已。”
“不,以後我們都不會死。”張鷗嚴厲地說道:“事不過三,我們絕不能給他們有第三次機會了。”
竇太后在長樂宮又舉行了家宴,慄妃爲了討好太后,早早地就到了長樂宮,自從因爲上次的事情,太后對慄妃倒是改觀了一些,加上慄妃現在有太子殿下,竇太后也是個識時務的人,多少會有些讓着點,與慄妃打好關係也不是爲了自己嘛,總之這後
宮是不會有永遠的敵人,除了慄妃娘娘和王夫人。
說到王夫人,她是最後一個來的,帶着平陽公主和劉徹前來,竇太后其實對小劉徹也算有些疼愛,劉徹一看到竇太后馬上撲上去。
“來來來,讓哀家抱抱小豬豬。”竇太后撫摸着劉徹,劉徹甜甜地依偎在太后懷中。
“臣妾給太后請安。”王姝跪下來,慄妃斜了一眼,故意說道:“喲,還以爲有的人躲在寢宮裡抹淚,不會來呢,沒想到在這裡還是能看到,不過嘛,露着這樣一張哭臉,也不怕掃了興致。”
“娘娘若是不喜歡,可以不必對着。”王姝一反常態地對着慄妃說道:“沒有人要你看我這張哭臉。”
竇太后嗅到火藥味,立刻咳了幾聲:“好了好了,一人少說一句就好了。”
王姝拉着平陽公主的手坐在另一方,竇太后坐定後,冷着臉說道:“無論發生什麼,要知道我們纔是一家人,後宮是陛下的家,要和和睦睦的才能讓陛下省心,你們都是愛着同一個男人,應該明白不能讓陛下爲難,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說出來可以一起解決;今天呢,哀家就是想好好地安安靜靜地舉辦一次家宴,爲的就是讓你們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而不是吵吵鬧鬧。”
“是。”衆人應了一聲,王姝的恨再也不是忍讓,她沒有吭聲,就是沒有答應竇太后的安寧,她也想安安分分地做陛下身後的女人,可是有的人就是喜歡興風作浪,就是要將她置於死地,就算不能對付她,也要傷害她身邊的人,一個兩個全都是,現在連至親也不放過,那她還等什麼?
“王夫人,張大人帶到。”柳意退在一旁,張鷗上前一步:“張鷗參見王夫人。”
王姝微笑說道:“張大人不必客氣了,賜坐。”
張鷗有些驚愕,王夫人對自己的態度纔不過兩日,反差卻這麼大;他當然不知道,有長公主勸說,加上被慄妃娘娘刺激,王姝也想明白很多事情,這個時候,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戰友,何況氣消了之後,王姝理解張鷗的做法也不過是對職責所在,其實他當時也沒得選擇,他向來都是秉公辦理,爲了真相他不得不將事情繼續調查下去。
張鷗坐定後,王姝淡笑地說:“這裡有些佳釀,是陛下賜給漪蘭殿的,不過我一個人也喝不了這麼多,所以纔想到請張大人進宮品嚐。”
柳意在身邊伺候着斟酒,果然醇香襲人,一嗅就知是好酒,只是他肯定不會相信王夫人這麼大費周章地把自己請到宮裡,完全是爲了品嚐美酒,他雖然不是很懂後宮之事,但也不是愚鈍之人。
“多謝王夫人的美意,不過張鷗還在養傷,所以不能貪杯。”張鷗笑着說道。
王姝點了點頭,說:“嗯,我也聽說了張大人遇刺的事情,不知道張大人可有抓到刺客?”
“臣還在調查中,暫時沒有頭緒。”張鷗保守地說。
王姝深吸一口氣,說道:“不過我還聽說了,前不久張大人闖入含章殿,說是要捉拿樑公公,可有此事?”
張鷗微微蹙眉,謹慎地問:“王夫人,您
今日來其實並不是單純地要臣品嚐美酒吧?”
王姝面不改色地說:“美酒自然要品嚐,不過有些事情可能比美酒更加有吸引力,相信張大人知道後,可能更有興趣。”
“不知道王夫人還有什麼需要臣品嚐?”
“不是品嚐。”王姝直言地說:“是有筆交易想跟張大人談談,不知道張大人意下如何。”
“交易?”張鷗震驚地問:“臣不太明白。”
王姝冷靜說道:“我知道,張大人懷疑樑公公就是刺殺的人,但是他有慄妃娘娘做後盾,相信張大人從他身上根本就查不出什麼,並且被娘娘反咬一口,到現在不是毫無頭緒,而是無法下手。”
張鷗被王夫人說中難處,倒是沉默片刻,又問:“那王夫人有何高見?”
“樑公公這個人,其實我也調查過,他的確有些可疑。”王姝一本正經地道:“不瞞張大人,我還知道江湖中有個殺手組織,就是由宮裡的人養着,專門刺殺朝中之人。”
“王夫人連這些都查到了?”
“如果沒猜錯,這個人一定就是樑公公。”其實並不是有意調查,而是之前命柳意在江湖中召集殺手準備對付李澤,可是後來王姝並不想這麼做,於是又擱淺了此事,然而被柳意無意中探知江湖中的動盪,原來確實有宮裡的人勾結外面的殺手組織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可惜現在我們沒有證據,並且也根本對樑公公無從下手。”張鷗惋惜地說。
王姝看着張鷗,冷靜說:“如果我跟張大人說,以自己做誘餌,與張大人來個引蛇出洞呢?”
張鷗一怔,趕緊搖頭:“不行,怎能讓王夫人做誘餌?實在太冒險。”
“張大人,其實我早就懷疑上次在宮外刺殺我的那些人。”王姝堅定地說:“這些所謂的劫匪雖然口口聲聲說自己的匪徒,然而這些人的手段極其殘忍,聯合之後的恩恩怨怨,我有理由相信,他們的目的絕不是劫財如此簡單,他們就是要殺人滅口,就是要對付我。”
張鷗嚥下口水,沒想到平時不吭聲的王夫人其實心裡什麼都清楚;他瞪大雙眼,對着王姝說道:“王夫人,這件事……雖然臣也沒有確切的證據,不過王夫人剛纔說的這一點,臣也相信,只是……陛下也知道這件事,並且陛下十分擔心對王夫人不利的殺手會再次下手,所以就算王夫人真的要將自己當作誘餌,陛下也絕不會同意。”
“那就不讓陛下知道。”王姝站起來,走過去說:“張大人爲了尋找真相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我王姝雖然是女流之輩,但同樣可以。”
“王夫人,您貴爲夫人,豈能是臣這些凡夫俗子所能相比?”張鷗順勢站起來,畢恭畢敬地說。
王姝慍怒地說:“張大人,你何須婆婆媽媽,我都不擔心,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難道你對自己沒有信心?”
“王夫人,這豈能混爲一談?”張鷗心有餘悸地說:“張鷗不敢,也不能……”
“張鷗。”王姝冷厲地喝道:“那我就以自己王夫人的身份命令你答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