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郊遠離喧囂,繁草盛花之間別有一番味道,此時陽春三月,桃林花開茂盛,紅白相間,溫香暖日,令人心醉。置身連綿芳草中,綠野茵茵,白石清泉點綴其間,顯得景緻越加的清麗,所以留下來的人也就越發地不肯離去。
雖然被催促了好幾次,然而公子還是執意要拉着老翁再對弈一盤;老翁就是隱居花叢中的人,他以種花爲樂,與志趣相投之人結爲知己,其中對面與自己對弈的年輕人便是其中一個;老翁笑着摸了摸自己的白鬍子,看他器宇軒昂,風神俊秀,想必也是人之中龍,不是尋常人家的公子少爺。
“公子,時候不早了。”身邊的下人又硬着頭皮提醒道,準備對弈的年輕男人不耐煩地斥責:“晏南,你再多嘴,信不信我回去就封了你的嘴。”
晏南退下,不敢造次,但是他等一下還是有義務再多嘴一次,即便回去之後會被人封了嘴,他也莫可奈何。
老翁發覺晏南的爲難,於是對着年輕人說道:“今日對弈兩局,一勝一負,公子並不吃虧。”
“不,適才那一局其實是郭老故意讓着我。”男子偏着頭,較真地說:“這不算。”
正說着,郭老的奴僕走過去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並且恭恭敬敬地說:“郭老,那位姑娘來了。”
晏南趁機走過去,說道:“公子,我們也走吧。”
郭老點了點頭,歉疚地說:“劉公子,實在是對不起,恐怕我真的不能陪你再對弈一盤了。”
“郭老有別的客人?”劉公子站起來,好奇地笑問:“還是個姑娘?”
“哈哈。”郭老爽朗地笑了兩聲,並不作答;劉公子站起來看着郭老走進小木屋,他不便跟上去,可是心裡又很好奇,弄得心裡癢癢地不舒服。
“公子……”晏南一門心思想拽着主子回家,但是似乎他每一次都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晏南,你想不想知道是什麼姑娘見郭老?”劉公子壞壞一笑,小聲地說:“看郭老的模樣,這個
姑娘必定是個重要的人。”
“那又如何,人家也沒邀請咱們一起進去與姑娘會面啊。”晏南撇着嘴。
劉公子敲了敲晏南的額頭,啐道:“平時見你機靈,怎麼今日這般糊塗,他們沒有邀請,難道我們不可自己偷看嗎?”
“太……”晏南嚥了口水,差點兒說漏嘴,他緊張地問:“公子,再折騰下去,進去長安城就晚了。”
“少囉嗦。”劉公子推開了晏南,快速地跑到木屋外面,他躲在窗子下面,仔細地聆聽屋內的情況。
“小女子是特來感謝郭老的。”女子說話時,聲如鶯啼,悅耳動聽。
“哪裡的話,只不過是一盆蘭草。”郭老客氣地說:“看你也是惜花之人,我郭老生平最欣賞就是像姑娘這樣懂得惜花養花之人,養花好比育人,要耐心恆心和善心,方能將花培育得完美。”
“公子……”晏南走到劉公子身後。
“噓——”劉公子捂着他的嘴,朝着晏南使了使眼色;劉公子再伸出半個腦袋張望窗戶裡面的情況,可惜的是,他看到的只是女子的背面;烏黑髮亮的長髮光潔得猶如一面鏡子,清風拂面,吹來一股奇香,令人浮想聯翩。
“轉過來,轉過來……”劉公子微微蹙眉,暗自祈禱;可是屋子裡的女子端着身子正襟危坐,根本就沒可能轉過來。
“什麼人?”郭老的奴僕看到窗口鬼鬼祟祟的兩人,於是大喝一聲跑去,雖然這並沒什麼,可是劉公子還是做賊心虛地踉蹌後退,差一點摔倒,好在晏南跪在地上馱着他,劉公子才能站穩。
奴僕走近一看原來是認識的人,便歉疚地笑了笑:“原來是劉公子,敢問劉公子再看什麼呢?”
“她……”劉公子乾脆不顧一切,推開奴僕跑進屋子裡,豈料屋內只有郭老一人,兩人面面相覷,楞了許久;郭老樂呵呵地走上前,故意問道:“劉公子,你是找什麼呢?”
“剛纔……剛纔不是屋子裡還有一人嗎?”劉公子驚訝地問。
“哈哈。”郭老捋着鬍鬚說道:“那位姑娘見天色不早,已經離開了。”
“啊?這麼快就離開了?”劉公子失落地問:“郭老,不知道這位姑娘姓甚名誰,爲何郭老如此重視她。”
郭老踱步說道:“其實我並不知道這女子的姓名,只是因爲上山採花時遇到她,並且交談之後才知是同道中人,並且女子惜花如命,實在是令我欽佩不已,故而邀請做客。”
“如此說來,幾面之緣方能讓郭老結識這麼一個知己。”劉公子淡笑說道:“想必這女子也一定是如花之貌,傾城之美啊。”
“公子既然有心,或許以後也會再見。”郭老意味深長地說。
“哦?下次郭老會引薦嗎?”劉公子興致勃勃地問。
“其實容在下直言。”郭老突然變得凝重,認真地道:“在下一看公子面貌就猜想公子絕非常人,必定是人中之龍。”
晏南倒抽冷氣,緊張地哆嗦;劉公子眨了眨眼睛,大笑說道:“原來郭老還會看面相。”
“略知一二。”郭老謙虛地笑了笑。
“那還有呢?”劉公子饒有興致地問。
“而剛纔那位姑娘雖然素布粗衣,但也是非常人一般,必定是人中之鳳。”郭老斷然說道。
劉公子一掃之前的笑顏,反而換上凝重的表情;晏南覺出不太對勁,於是走過去恭敬地說:“公子,再不回去,只怕會引起麻煩。”
郭老最後再補充地說:“當然,公子不必太在意,在下不過是個鄉間野夫,說的話根本就不足掛齒,公子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劉公子舒了一口氣,鎮定地說:“郭老,今日打擾太久實在抱歉,天色漸沉,我也要離開了。”
“六兒,送公子。”郭老莞爾一笑,吩咐家僕護送劉公子二人離開。
晏南跟隨劉公子走得氣喘呼呼,劉公子顯得若有所思,估計是還在揣測郭老的話,可是他覺着應該不太可能,郭老許是故弄玄虛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