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臥病在牀,震驚皇宮的太子宮事件暫時被皇后娘娘擋在外面,此事下了禁令,任何人都不得談論,否則嚴懲不貸;太子殿下連夜趕赴長樂宮面見皇后娘娘,這事兒並不是好事,雖然皇后難以相信,可事情既然發生了,她就必須以儘快的時間用最好的辦法處理。
“兒臣參見皇后娘娘。”劉啓匆忙趕到皇后的寢宮,察覺此時皇后娘娘只留下了詠絮一人。
皇后面色冷然,雖然雙眼有點刺痛,可盯着兒子劉啓的時候,依然炯炯有神。
“這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皇后疑慮地問:“莊太醫究竟如何了?”
“娘,莊太醫命喪綺傾苑,兒臣已經派人將屍首送到他府上了。”劉啓痛心地說。
皇后娘娘深吸一口,嚴謹地說:“沒有想到啊沒想到,一個太子宮居然被你們弄成這樣。”
“兒臣知罪,沒有管束好,還讓娘操心。”
“你父皇現在爲國憂心,病倒了躺在牀上,可你呢,連自己的太子宮都管不好。”皇后指責地說:“你說你真是像什麼話,以後偌大的皇宮都是你的,難道你非要把皇宮也弄得烏煙瘴氣嗎?”
“兒臣不會,經過這一次,兒臣一定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劉啓想起唐子衿,說話時都咬牙切齒。
皇后娘娘語重心長地說:“本來懷了身孕是件喜事,沒料到這個唐姬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膽,要說欺君之罪是要殺頭的,那你準備怎麼辦?”
劉啓緩了緩恨意,頷首說道:“娘,這件事已經出現一宗命案,原本兒臣也並不想有誰犧牲,當然,兒臣也絕不能姑息養奸,所以兒臣打算將唐姬貶去冷宮,讓她好好地反省。”
“嗯,難得你有一顆仁慈之心。”皇后點了點頭,滿意地說:“在冷宮是能好好地冷靜,這個懲罰對於她來說恐怕比死還要痛苦,這麼做,算是給這些後宮的女人們一個血淋淋的教訓,以後要是再出現這等荒謬之事,本宮也絕不饒恕。”
“兒臣自會處理,娘您照顧父皇就好,不必再操心了。”劉啓憂心忡忡地勸道。
“你的處理方式倒是令我滿意,那這件事我就不插手了。”皇后娘娘頓了頓,思考地說:“不過,你一定要調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不可冤枉一人,也不能讓任何人逃脫。”
“兒臣知道了。”劉啓心事重重地應了一聲。
“夫人……”莊府的管家得知宮裡傳來的消息,嚇得差一點癱在地上,不過他很快恢復神志,立刻跑回去稟報莊夫人。
宮裡的人把莊褚的屍體擡回莊府,他們將屍體放在大堂,也沒說只紙片語掉頭就走了;婢女攙扶莊夫人從裡屋走出,她看到大堂裡面聚集不少下人,於是叱喝說道:“你們幹什麼,都不幹活兒了嗎?”
“夫人,老爺被人從宮裡擡回來了。”有個小丫頭泫然欲泣地說。
“老爺……”莊夫人在佛山唸經的時候就心神不寧,這會兒聽到別人說老爺是被人從宮裡擡回來的,更是嚇得
六神無主。
“把夫人先攔住。”管家察覺夫人氣色有異,便大聲地吩咐:“你們幾個快點把少爺找回來,快點。”
“好嘞。”家丁們都不敢怠慢,三五個成羣地跑出去。
“老爺……”莊夫人揉了揉太陽穴,抓住身邊的婢女,顫抖地問:“老爺他怎麼了?你們告訴我,老爺怎麼了。”
莊府少爺莊紹鬱悠閒自在地在街道上漫步,他很享受街道上的擁擠,因爲這樣的繁榮他才覺得生活的美好;莊紹鬱也不併不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反而他會用更多的時間專研醫學,他很崇拜父親大人,自小就跟着父親去郊外的村落義診,因此在他的世界裡,樂善好施纔是一種生活態度。
莊紹鬱很懂得欣賞,無論是實物還是虛擬的東西,他都有自己的獨特見解;偶爾,逛得累了,便會去長安城的寶齋樓看看有沒有喜歡的玩意兒,於是他穿過小巷子,直接去了寶齋樓。
“啪——”剛到寶齋樓門口,突然從裡面衝出一個男子,兩人相撞,男子手中的東西掉落地上;緩過神後,莊紹鬱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東西,原來是一幅帛畫,畫上的女子翩若驚鴻,不得不令人記住。
男子急忙地收好帛畫,莊紹鬱定神之後,歉疚地說道:“兄臺,剛纔抱歉,撞到你。”
雖然男人不說話,可是他也恭敬地點了點頭,示意道歉,而後抱着帛畫離開了莊紹鬱。
就在莊紹鬱呆呆地凝視男人,直到他被街道上的人羣淹沒時,忽然寶齋樓又衝出兩個瘦弱的男子,他們一看是莊紹鬱,迎上嚷道:“少爺,少爺,總算等到你了。”
府上的人知道寶齋樓是莊少爺的落腳之地,所以派了兩個家丁候着他;莊紹鬱得知父親從宮裡回府後,他一刻不敢耽誤,馬不停蹄地返回去。
剛到莊府門口,只見門前掛着白色燈籠,人未到,卻已然聽到府內的慟哭;莊紹鬱心都涼了一截,他雙腿直哆嗦,走時很艱難。
“少爺,您可算回來了。”婢女跑出來,哭哭啼啼地嚷道:“夫人她,她快不行了……”
“娘——”莊紹鬱推開身邊的家丁,奮不顧身地奔向臥房。
莊夫人得知老爺暴亡的事實,氣血攻心的她一下子就倒在地上了,丫鬟們將夫人擡進臥房裡,找來了城中最好的大夫,可是大夫們都是搖頭嘆息,說夫人挨不過一晚,怕是要追隨老爺去了。
莊紹鬱經過的地方全都有哭泣聲,每個人都十分的悲痛,他不明白,早上出門都還好好的,爲何到了晚上,自己的家就天壤之別,彷彿成了人間地獄。
“娘。”莊紹鬱撲到牀邊,婢女騰出地方給少爺和莊夫人說最後的道別。
“鬱兒。”莊夫人說話非常的吃力,但聽到莊紹鬱的聲音後,她稍微恢復神志。
“娘,您怎麼會這樣。”莊紹鬱握着莊夫人的手,叱喝身邊的婢女:“有沒有請大夫,你們愣在這裡幹什麼。”
“少爺,嗚嗚……大夫說,夫人,夫人熬不過
今晚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莊紹鬱拉着母親的手腕,慌慌張張地說:“我就是大夫,我就是啊,娘,我來給你把脈。”
“鬱兒。”莊夫人拉着莊紹鬱的手,沉重地低喃:“娘很清楚自己已經過不去了,你爹他不能一個人啊,娘是隨他而去,給他做伴的。”
莊紹鬱趴在牀尾,哽咽地說道:“可是娘忍心讓鬱兒一個人嗎?娘,你不能這麼做啊。”
“鬱兒長大了,又是那麼的懂事。”莊夫人嘆息地說:“娘放心,真的很放心。”
“不,鬱兒還有好多好多事情不懂,一定要孃的照顧才行啊。”莊紹鬱咬着脣,痛苦不堪。
莊夫人努力地睜大雙眼,她伸出左手像是要抓住什麼,可半空中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看到的實物;莊紹鬱緊握住莊夫人冰冷的左手,漸漸地,莊夫人的左手沒有了力氣,從莊紹鬱的手心裡滑落……
“娘——”歇斯底里的哭喊讓夜裡的淒涼更滲人;府上的僕人無不動容悲傷,他們都深受老爺夫人的照顧,現今毫無徵兆地在一天內失去兩個主人,實在是人間慘劇,難掩傷心。
碧若從外面仰望中安宮寢宮,居然漆黑一片,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於是碧若小心翼翼地探身進入寢宮,果然宮燈全部熄滅,這時碧若趕忙取火點燃宮燈,可是坐在暗處的太子妃卻大喝一聲:“不要點燃,不要點燃,我想一個人好好地靜一靜。”
碧若摸黑走過去,關心地勸道:“太子妃,奴婢知道您心情不好,可是事情已然發生了,您這樣對自己又是何必呢。”
“嗚……”黑暗中,傳來太子妃微弱的泣聲,碧若僵着身子不敢前進。
“爲什麼,我爲什麼還要報一線希望。”太子妃幽幽地飲淚,恨恨地自責:“我明明就應該安安分分地在中安宮,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做,可是我還妄想,我以爲能爭到什麼,結果我纔是害死莊太醫的罪魁禍首啊。”
“太子妃。”碧若心裡一緊,緊張地說:“太子妃,這件事情到此爲此,太子妃不要再提起了啊,這個慄良娣實在是太陰險,她有本事在唐姬身邊安插念巧,一定還在中安宮下了不少功夫,萬一被她的人聽了去,豈不是太子妃引火燒身。”
“好啊,那就讓她痛痛快快地燒起來吧。”太子妃負氣地叱喝:“反正慄妍的目標就是我,她就是想讓莊太醫供出我來,然後將我們一網打盡。”
“太子妃。”碧若拉着太子妃,痛心地說:“若是要算起來,其實是奴婢害死的莊太醫,要死也是由奴婢去死啊,莊太醫之所以會選擇這種方式,那也是爲了袒護太子妃,可現在太子妃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豈不是讓莊太醫的死太不值得了。”
“碧若。”太子妃撲上去擁着碧若痛哭流涕:“我真是沒用,我根本就不配做太子妃,我不配啊……”
碧若心如刀割,撫慰着太子妃的背部,安慰地念道:“哭吧,想哭就哭出來吧,或許哭出來心裡就好受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