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軍衝過來的場景,再看到本地守軍屁滾尿流的收縮回內城,城下町的那些民衆哪兒還不知道這次悲催了。
不過大家怎麼都是在這亂世打了幾個輪迴的人,知道城下町只要不囂張不幫助哪一方的話,那麼在戰爭中還是很安全的。
當然,大軍衝進來,損失肯定是會有的,財物被搶,女人被搶這些也是免不了的。但要說死人卻不會死上多少。畢竟不論是入侵者還是守衛者,事後都需要城下町給他們帶來利益的,纔不會把這隻母雞給殺了,但把母雞的毛拔掉一些,把母雞的雞蛋拿走,或者踹母雞幾腳的事情,在這戰亂中卻是難免的。
對這樣的事情,古老流傳下來的習俗起了作用,城下町的町民們,全都迅速而敏捷的溜回家,然後家中女眷忙着把自己裝扮得臭臭的醜醜的,家中男子忙着把非常值錢的財物埋在暗窖裡,然後明面上則擺些浮財。當然,大門得緊閉的,手中也必須拿上一些傢伙做防護。
這防護不是反抗入侵軍,而是反抗那些趁亂洗劫的街頭混混。
雖說入侵軍絕對會清理這些混混,但這裡必然有個時間差距,而這個時間差距就是那些混混們趁機發財的好時機,他們只要能在這個時間段搶到一筆,然後跑出去,那麼就能富裕人生了。
町民們還有家可以躲藏,那些外來的商戶則有些苦逼,連忙召集夥計關上店門,拿起兵器戒備起來。同樣道理,商戶們不是防備着入侵者,而是防備着那些混混。理由一樣,他們商戶可是最受統治者歡迎的,沒有誰會殺雞取卵的,也就是那些混混們纔會在這個時候冒犯他們。
很簡單的理由,混混們去洗劫町民,應該撈不到兩個錢,但要是洗劫了一家商戶,那撈的錢可就多了去了。
在這些算是白道的人都開始警惕起來的時候,那些在城下町黑道灰道上討生活的人,自然一個個磨拳搽掌起來。
然後張仲軍的大軍都還沒抵達,博陽鎮兵丁全都縮回內城的時候,城下町開始出現了慘叫聲還有火光,顯然混混們開始行動了。
不過這種混亂的情況只是在開始的時候出現了一下,緊接着就是齊刷刷的呼喝聲以及廝殺聲,並且還有人大吼道:“博陽鎮城下町的町民們,大軍還未進來,卻有下賤之人殺人放火想要毀了我們城下町!這可不是我們能容忍的,大家都出來殺敵維護城下町的安全!”
這喊聲不是一個兩個人喊的,而是好多,而且喊的人還都自爆身份,全都是城下町內有名有望的存在,不是土著商戶就是本地豪強,反正都是有權有勢有人脈有名望的傢伙。
所以聽到這些熟悉之人的名字,那些在家躲着的町民們,只是遲疑了一下,就吩咐家中女眷躲好,帶着男丁拿着傢什出來幫忙了。
沒法,呼喊的人,要不是他們的班主,要不就是他們的上司,又或者是自己佩服的人,人家都這麼叫喊了,自己不出來,以後還用在這城下町中討生活嗎?
反倒是那些外來商戶牢牢守着店門一點都沒有出去幫忙的跡象,因爲店內的商戶全都搖頭嘲諷:“媽蛋,這些地頭蛇肯定得到什麼風聲,想要去討好前來的入侵者,所以纔會如此賣力的維持城下町的安全。他們這些地頭蛇能夠豁出命去,那是因爲他們認定入侵者會成爲這個鎮子的新主人,咱們這些外人卻沒必要如此,因爲誰統治了這個鎮子,也是需要我們這些商戶的。而我們這樣大範圍做生意的商戶,卻是忌諱捆在一人身上啊!所以這些賣好的事咱們不去參合,只需要守着店鋪不被那些亂民搶了就行。當然,也得派人去打探一下,看看這次攻過來的到底是誰,居然能夠讓這些城下町的地頭蛇這麼豁出去。”
博陽鎮城下町的地頭蛇之所以能豁出去,那是因爲他們知道這次攻打過來的是黑川正德的軍隊,因爲已經能夠看到騎兵的黑川旗幟了。如果不是這樣,他們也不會等到混混們都開始搞事了才行動的,就是爲了確定來人是誰而拖延了一點時間。
至於爲毛他們一看是黑川家攻打過來了,就敢跳出來襲擊那些混混來維持城下町治安呢?要知道按理來說,遇到敵軍攻打過來,他們這些地頭蛇還會協同那些混混去襲擊外地商戶的,到時把外地商戶殺光搶光,把責任往那些逃走的混混身上一推就什麼事都沒有,繼續當自己那更加富裕的地頭蛇。
很簡單,因爲來的是黑川軍,是竹上村樹大人所在的武家的軍隊。
竹上村樹是被博陽鎮的武家禁足在城下町的,這種得罪了武家卻不被殺死的人自然是城下町的傳奇人物,而且竹上村樹還是那麼的有能耐,雖然大家不敢和竹上村樹親近,但卻是敬佩不已的。
只要想想當初張仲軍修建軍營後招攬的僕人頭子,居然敢不告知張仲軍一聲就把竹上村樹引到張仲軍面前,就可以知道竹上村樹在博陽鎮城下町中的威望是多麼的高。
所以竹上村樹突然消失後,城下町的人還暗暗嘀咕是不是家主老爺終於忍不住了所以才把竹上老爺給殺害了的流言。
但又因爲竹上村樹投靠張仲軍後,並沒有遮遮掩掩的,而且張仲軍崛起的速度也太快太過耀眼的緣故,所以竹上村樹這個黑川家唯一的文士家臣,自然就被有心人落在眼中,也很自然去尋找竹上村樹的出身來歷。
因爲大家都沒對這事遮遮掩掩的,所以都不需要多長時間,竹上村樹的來歷就暴露在那些有心人眼中,這知道的人一多,自然就會有武家拿竹上村樹的事情來嘲諷博陽鎮武家家督。然後再傳出去,博陽鎮城下町的人自然就會清楚,他們原本敬佩的那位竹上村樹居然投奔黑川家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