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鈺冷冷一揮手,立刻有下人呈上一把劍,他手持長劍,走向了地上的小蘭。
清狂剛要站起身,就被小蘭抓住手腕,在她耳旁低聲說了句,“狂兒答應我,幫我找到我妹妹,好好照顧她可好?”
一個溫熱玉佩落在她手心,清狂用力握住,滿臉複雜望着一心求死的女子,見她秀麗容顏上,掛着一抹釋然的微笑。
“其實,這麼久,我早就累了……”
小蘭說完,輕輕合上眼睛,嘴角揚起了淡淡孤度。
噗——
東方鈺的劍,在清狂呆愣下,刺進了小蘭胸口。
她死了……
帶着釋然走了。
再也睜不開眼,對着人們笑了。
血流出,紅紅的,刺痛了清狂的眼。
有那麼一剎那,熱流在眼內滾動。
她用力眨了下眼睛,彷彿剛纔的溼潤是幻覺,站起身,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她默默轉過身離開。
袖子裡面,小手緊緊握住了那塊玉佩。
“狂兒。”
羽恐怕東方鈺對清狂不利,隨後跟了過來,他看到垂頭不語的少女,上前將她緊緊地摟進懷中,大手安撫拍着她後背。
“想哭,便哭出來吧。”
沒有聽到少女哽咽,只是沉默。
靠在他懷中,清狂沒有拒絕,沒有動,就那麼靜靜地,默默的靠着他,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擡起頭,雙眸泛着可憐兮兮的神色,“羽哥哥,我餓了。”
他一愣,隨後失笑,“我帶你去吃東西。”
他的心落下去,也許少女還小,跟小蘭感情並不是很深,不過這樣更好,免得她傷心難過。
用過晚膳後,清狂便坐在房內獨子斟酌。
經過小蘭的死,她斷定這裡面有古怪,東方鈺似是知道了些什麼。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站起身,決定親自去找秦嶺。
不過……
她要帶上一個人。
離開房間,她來到羽面前,“羽哥哥,我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去哪裡?”
羽還是在作畫,見她這般說,於是停下筆,扭頭看來。
清狂想了想,給自己找了個理由,“羽哥哥,我聽說後院有很多可憐女子,她們甚至連飯都吃不上,這樣吧,我帶上些饅頭,咱們去給她們送一些可好?”
“爲何要做這些?”
他不明白,她爲什麼突然想起要做好事了,但聽到她下面這句話,便立刻恍然大悟。
“因爲我是歐陽清狂呀,難道羽哥哥沒聽過我的光榮事蹟麼。”
少女調皮的眨眨眼,笑的格外燦爛。
“好。”
他點頭,她滿意。
就這樣,兩個人在傍晚十分,來到了後院廢棄的地方。
羽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破爛不堪的地方,難免有些詫異,誰曾想,看起來精緻華麗的閒雲山莊,竟會有這般一個如同難民窟的地方呢。
“羽哥哥,我們分頭找找,看到可憐之人,便留下幾個饅頭。”
“恩,你要小心。”
“沒事啦!”
看着羽朝北面走去,她轉過身朝着南面而去。
她早已打聽到秦嶺被關在哪裡,順着破爛不堪的房屋一間間找過去,終於來到了秦嶺住的地方。
打開門,密密麻麻的蜘蛛網,一股子發黴味道十分嗆人,她面不改色踏了進去,試探性的喚了幾聲,“有人嗎?”
牆壁上,縱橫交錯的裂痕,房屋頂,瓦片缺三少四,甚至還有幾個窟窿。
遇上下雨下雪天,水全都流進來。
怪不得地上還漲了青色苔蘚。
這房子看起來就想要倒塌,根本就不能住人,東方鈺將那些女子關在這種地方,真的是不把她們當人看了。
“有人嗎?有人嗎?”
一連輕喚了好幾聲,依舊不見動靜。
清狂心底一沉,不好預感頓時籠罩心頭。
“秦姐姐?秦姐姐在嗎?”
一邊喚着,她一邊尋找秦嶺,別看這房子破爛,卻是很大,走過兩個房間,在最裡面那一間內,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女子。
清狂目光一縮,快步奔過去。
“秦嶺!”
把女子身體翻過來後,秦嶺已是睜大眼睛,死不瞑目。
清狂目光深沉,緊緊閉着脣瓣,胸口的怒意不斷上升,最後化爲一腔火,她一把將手裡拎着的籃子甩在地上。
哐當!
在這個安靜的破屋內,發出沉悶的響聲。
是誰殺了她?
難道是……
東方鈺!
清狂攥着拳頭,從未有過的殺意充斥在心口,東方鈺這個混蛋!
冷靜……
一定要冷靜……
深吸了一口氣,清狂慢慢把情緒撫平,目光復雜的看向地上女屍。
秦嶺死的時候一定很痛苦,面色猙獰扭曲,爆睜的瞳仁內,還殘留着絲絲驚懼與深深絕望。
她即便是死也沒想到,對方會滅口吧。
清狂上前一步,伸手在秦嶺眼睛上輕輕一抹,讓她合上了眸子,目光不經意一掃,發現秦嶺的拳死死攥着,手指頭地方明顯凸起,像是抓着什麼東西。
她目光一閃,拿過秦嶺的手,一根根掰開,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她手指頭全部掰開。
秦嶺臨死都抓的那麼緊,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
當看到她手心裡面的東西后,清狂眉頭皺起。
怎麼會是一顆釦子?
難道是東方鈺身上的?
不對。
這是一顆女人衣服領上面的扣子,而且,看着還很眼熟……
等等!
小蘭衣服上面的扣子,和這個一模一樣!
怎麼回事?
小蘭已經死了,她的扣子爲何出現在秦嶺手中?
清狂眉頭緊皺,感覺事情越來越迷離不定。
……
……
與此同時
在北面的羽,滿臉不悅的瞧着擋在面前的男人,“東方鈺,你要幹什麼?”
戴着面具的男子一身白衣,身材修長,風吹過,撩起他腦後黑髮,顯得面具更爲突出,一雙深紫色的眸子靜靜注視着他。
“羽,你還要躲着我?兩年了,你還是沒想通麼。”
“東方鈺,你放棄吧,別說兩年,即便十年,百年,我也不可能答應你。”
“爲何?”
“因爲我是正常男子,沒有特殊癖好!”
“你……”
東方鈺紫眸燃起怒意,他步步緊逼上前,聲音冷冽,“可是爲了歐陽清狂?”
羽眯起雙眼,在面前男子故意釋放的壓力下,並沒有絲毫驚懼,依舊從容不迫,昂首挺胸,道:“不是。”
“你在說謊!”
“呵,我又何須騙你?”
羽側眸斜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滿眼都是清冷和淡漠,甚至,夾帶着一絲絲的反感。
東方鈺冷哼一聲,伸手想要捏住他下巴,卻被對方快速躲開,“羽,別反抗我,不然我控制不住自己,也許會傷了你!”
羽距離他兩米遠,神情冷淡的望着他,“東方鈺,別再執迷不悟,你的這種作爲,是爲人世間所不容的,難道你要等到遭萬人痛罵,你才善罷甘休嗎?”
“哈哈哈——”
東方鈺忍不住仰首大笑起來,完美下巴微揚,即便帶着面具,也給人一種狂傲不羈,邪魅乖戾的感覺。
他彷彿在嘲笑羽,彷彿在嘲笑他的膽怯羽懦弱,“羽,你軟弱無能的性格,倒像個女人,不過也好,反正你都——”
“住口!”
一向柔和性子溫的羽突然間怒了,他冷冷睨着面具男子,似醉非醉的眼中不再是溫和,反而是令人膽顫的冷冽羽銳利,“東方鈺,收起你噁心齷齪的想法,不要把別人看成想你一樣的異類!”
“異類?你說我是個異類?”
紫眸陰晴不定,狠戾無常,彷彿暴風雨卷帶着電閃雷鳴,令人望而生畏,不自覺的感到周身溫度降低,強大而又冰冷的嗜血氣息在空氣中徘徊,時間彷彿也結成了冰。
“兩年了,你對我從未有過好臉色!不是不肯見我,便是處處躲着!好不容易等到你來閒雲山莊,你卻是帶着目的而來!羽,你好狠的心,好無情的人!在你心中,恐怕連一個路人都比我來得重要,尤其是歐陽清狂!”
提到她,東方鈺紫眸更加陰沉,如無底的深淵,兩隻眼睛像錐子一般直盯着他……
羽眯起眸子,一閃而過的凜然,“狂兒只是一個未及笄少女,你竟然也下的去手,果然卑鄙!”
“胡說!”
東方鈺大吼一聲,眼眸森然一瞪,“若不是你護着她,她早就被我折磨的死都不能!她能好好活到現在,說到底都是我因你而手下留情!呵,未及笄的少女?羽,你真的是太天真了,你可知道,你以爲的純情少女,卻是一頭披着狼的羊!”
羽皺眉,不無諷刺道,“詆譭狂兒,你覺得很自豪,很驕傲嗎?東方鈺,你是個成年男子,竟和小姑娘過不去,說出去也不怕天下人恥笑?”
“你……”
東方鈺忍住內心滾動的煞氣,冷笑連連,“實話告訴你,從你還未來閒雲山莊,我便知曉了你的目的。”
羽眉頭一皺,並未說話。
“我自有眼線盯着你們一舉一動,不過我根本不擔心,因爲,你們誰也查不到半點線索,呵,可是我卻差一點失算,因爲歐陽清狂的出現,我的事情差點功虧一簣!不過幸好,老天還是偏向我這一邊的,歐陽清狂查了這麼多年,終於也只是一場空。”
頓了頓,東方鈺瞧着羽皺眉沉思的模樣,紫眸微微一閃,劃過譏諷,“你可知,歐陽清狂再查什麼?”
“你認爲我會相信你嗎?”
羽心裡雖然疑惑,卻也不能斷定他說的就是實話。
“不相信?羽,別告訴我你從未懷疑過她!憑你的聰慧,怕是早已對她起了疑心吧,不過也好,今日我正好告訴你,你的狂兒費盡心機,查的和你可是同一件事呢,哈哈哈,羽啊,虧得你號稱商界奇才,居然被一個小丫頭騙得團團轉,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