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小黑屋內,一束白光照進來。
李香蓮站在門口,掃了眼蹲在角落的少女,嘴角微微一勾“可是想清楚了麼?”
被關三天的歐陽冰雪早已渾身無力,虛弱的靠在牆壁上,她懶懶擡了擡眼皮,沒有作聲,也可能沒力氣說話。
李香蓮並不意外,擡腳走了進去,門被關了上。
隨着她走進,陣陣名貴香粉味道也蔓延在這個有些發黴的小黑屋,“冰雪呀,世子爺哪裡不好?且不說你從此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就連你娘都跟着臉上沾光啊,到時候老爺定會喜歡你,事事都要靠着你的。”
歐陽冰雪緩緩擡起頭,“大娘,你不用說了。”
李香蓮眼底涌上怒意,剛要張口,就見冰雪接着說了一句,“我答應便是。”
她一愣,這麼快?
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話,頓時被堵了回去。
李香蓮十分疑惑,這個丫頭脾氣一向很倔,她以爲,要說服她最少要費一番口舌。
可沒想到她這麼容易就答應了?
難道說,這丫頭被額是體會到了痛苦,害怕了,想開了?
不管如何,這對於她都是個好事情。
李香蓮微微笑了,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冰雪能想開就好,也不枉大娘爲了你的事情操心,你知道清狂我們指望不上了,以後這歐陽家族的將來,就全在你身上擔着了。”
歐陽冰雪低着頭,“大娘,我懂。”
看不到她的神色,李香蓮覺得有點怪異,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必須成爲世子的人。
“來人,給二小姐準備準備,等會爲她沐浴更衣。”
冰雪被大夫人領了出去,一直低着頭,悶悶的不吭聲。
把冰雪送進了屋內,李香蓮獨自走了出來,直接回到了涉靈軒,她笑眯眯的看着前面的男人,“老爺,您趕快給清狂消息,好讓她早點帶着世子爺過來呀。”
“都辦妥了?”
對於李香蓮的辦事效率,歐陽興也十分詫異,不過更多的是滿意。
她還在笑,揚着眉,有些得意的說,“妾身早就說過,老爺儘管放心。”
歐陽興笑了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臉色頓時變得不好起來,眉頭緊皺,“本以爲從一開始能夠靠着清狂實現我的目的,可沒想到,弄到最後,竟會要用上冰雪那丫頭,雖然這次說服了,可她的性子實在是烈的很,且不說現在怎麼樣,就說以後若真的成了,嬌貴的世子爺能否忍受的了她那脾氣?到時候可別連累到我們歐陽府纔好。”
李香蓮走上前,主動握住他的手,輕聲安穩,“老爺,您多慮了,再過幾年冰雪就長大了,這幾年我們可以改變她的脾氣性格,也找一些比較不錯的嬤嬤老訓練她,教她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到她及笄之日,到了景王府後,不就能夠順其自然的拿下世子爺了麼。”
“你話雖如此,但我還是不放心,畢竟這丫頭性子太過不好馴服,真當能夠改變?我倒不是擔心她得罪世子爺,我就是擔心會連累到咱們歐陽家族,到時候,咱們做的一切,安排的一切,不都完蛋了嗎?”
李香蓮搖着頭,“老爺萬萬不可這麼想,事情都還沒有進行,老爺是不是有點杞人憂天了呢?”
“哎,你說的也對。”
歐陽興說完,走到書桌前,刷刷刷寫了一些字,隨後招來下人,“來人,去把這封信交給大小姐。”
“是,老爺。”
下人雙手接過他早就寫好的信,快速離開了歐陽府。
李香蓮對着歐陽興笑道,“老爺,我們也該準備一些了。”
歐陽行大笑,“哈哈哈,夫人說的是!”
……
……
寒王府
琳琅水榭
清狂無聊的坐在岸板上,拖着下巴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發呆。
奇怪。
太奇怪了。
爲何皇甫絕每個月都會有幾天不在的時候呢?
就像上個月,奔雷說王爺特別忙。
靜軒說王爺要處理這個還要處理那個。
就連皇甫絕自己都說這陣子又忙了,需要晚上深夜纔會回來。
究竟,有什麼可忙的?
一是不打仗。
二是身爲王爺,很多事情完全可以讓靜軒和奔雷連個人去處理,卻偏偏要親自去,而且一處理就是很長一段時間。
等等?
清狂連忙晃了晃腦袋。
自己這麼關心他的事情幹嘛?
她有着閒心還是去處理自己的事情吧。
思及此,她抿了抿脣瓣,從岸板上站起身。
“大小姐。”
這時,一個下人快步從遠處跑來,清狂一看,這不是歐陽府的僕人麼。
也不知想到什麼,她目光閃動,脣角微微一勾。
歐陽興他們安奈不住了。
青衣小廝緊忙跑到面前,把手裡的信呈上,“大小姐,這是老爺給你的。”
接過信,打開一看。
果然!
上面跟自己猜測的一樣。
“好了,你回去告訴我爹,就說我很快就去。”
“奴才告退。”
望着遠處的睡眠紅光波色,清狂眼底的笑意越發濃郁,絕美乾淨的小臉笑起來簡直都要令這放眼美景都失了顏色。
“來人,備轎子,我要去景王府。”
**
**
景王府
皇甫逸軒獨自坐在石桌面前,一盤擺放好的棋局凌亂不堪,他略微皺着眉頭,捏着一顆黑色棋子,猶猶豫豫不知該從何下手。
這時,外面下人通傳,“世子,歐陽大小姐求見。”
皇甫逸軒一聽,當即雙眸一亮,蹭的一下站起身,喜色頓顯,“快快有請!”
她來了?
她來了!
清狂真的來找他了?!
皇甫逸軒激動的不能自己,滿腦子都是心愛女子來找他。
她來幹什麼?
她一定是想開了!
前來跟自己商量如何擺脫皇甫絕的事情?
一定是的!
這麼想着,皇甫逸軒的嘴角控制不住揚起,大大的孤度顯示了他內心的狂喜,深呼吸口氣,連忙整理了一番衣服,大步垮了出去。
當看到跟在下人後面的那個白衣少女後,他的心跳一下子忽然加快!
原本平復下來的激動,頓時又竄了出來!
“清狂!”
他大步上前,神色興奮,十分激動的抓住了少女的手。
歐陽清狂有些詫異,對於他的熱情,她幾乎下意識的一巴掌扇過去!
這傢伙腦袋有毛病吧?
看起來就像吃了耗子藥似得。
目光注意到被他握住小手,清狂心裡一陣惡寒。
彷彿全身都被狗屎糊了一身。
柳葉彎眉輕輕的皺了皺,她連忙抽出自己的小手,甩了甩,語氣略微冷淡,“世子爺,請自重。”
男子臉上的笑容猛地僵住。
“世子爺,這次我前來,是要請您去一趟歐陽府內做客,不知您是否賞臉呢。”
眼瞧着他變換的臉色,清狂將內心的厭惡掩飾下去,臉上又恢復到了以往的溫暖柔和,彷彿之前冷淡的女子不是她。
皇甫逸軒愣了下,這才鬆了口氣,微微笑道,“清狂,你來景王府真令我驚訝,我原以爲,你再也……”
“世子爺哪裡的話,你我乃是熟人朋友,這來來往往的交涉是免不了的。”
清狂微微抿起的嘴角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目光柔亮,聲音清脆好聽,根本就看不出半點內心對他的厭惡。
“呵呵,別站着了,來,請坐。”
皇甫逸軒神采飛揚,眼底滿是欣喜的笑意,他做了一個請字的手勢,隨後命令下人,“去斷端茶來,要府裡最好的碧螺春。”
“是,世子。”
丫鬟很乖巧的走了出去,心想原來這就是世子爺喜歡的女子呢,果然是絕美脫俗,令人移不開眼呢。
“謝謝。”
“謝什麼,你我之間還這般客氣作甚。”
在他熱切的目光下,歐陽清狂故意裝作看不到,轉過身走進去,坐在了椅子上。
“你在下棋?”
她注意到不遠處的棋盤。
皇甫逸軒笑道,“閒來無事,打發時間。”
小丫鬟把茶水端上來,“您請用。”
清狂端過茶杯,低頭抿了一口,擡眸之際,這才發現,小丫鬟竟然偷偷的打量她呢,不禁微微一笑,“世子爺,你府上的丫鬟倒是有趣。”
小丫鬟臉色一下子紅了,連忙收回目光,滿面羞澀低下頭去,心想,這個小姐笑起來好美啊,比她見過的任何人都美。
皇甫逸軒臉上的笑容有點冷,瞥了眼丫鬟,皺眉,一聲充陰沉氣息的冷喝聲響起,“還不滾,站在這裡做什麼?”
丫鬟嚇得渾身一顫,連忙福了福身子退下。
“你這麼兇幹什麼?”
對於皇甫逸軒突然來的氣憤有些訝異,清狂心裡冷嘲,果然是紈扈子弟,仗着自己身份背/景欺壓奴婢,以爲自己有多了不起似得,看不起任何人。
在前世,他不就是格外瞧不起自己麼。
皇甫逸軒冷哼一聲,理所當然的說道,“清狂的容貌豈是一般低賤下人能夠偷窺的?本世子沒有挖去他們的眼珠,已經是天大仁慈。”
這話說得很不好聽,儼然把清狂當成了他的一樣。
清狂心下冷笑,他深深的獨佔欲令人噁心。
她挑着眉,嘴角笑的意味深長,“難道世子爺這般小氣量?竟然跟一個丫鬟過不去。”
“我……”
一見她這般諷刺,皇甫逸軒猛地意識到,她會不會更討厭自己?
“清狂,你聽我說,我其實……”
“好了,不說這個。”
清狂打斷他的話,垂眸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恩,這茶很香。”
皇甫逸軒原本緊張的神色這才緩和了些,撩起袍子坐到了她的對面,熱烈的目光一直定定看着她美麗小臉。
簡直能用堅定不移來形容了。
清狂心裡厭惡的要命,臉上還要裝出很溫和的微笑模樣,說實在的,若是一般情況下沒什麼,但是對着面前這個在前世親手殺死她們母子的人來說。
她無時無刻不想用匕首捅進他的心窩,掏出他那顆活生生的心臟。
可一想到若是那樣,不能讓他死的太過便宜。
有句話不是說過麼?
一個人最痛苦的不是生與死,而是不能和最想得到的人在一起,這纔是精神與身軀雙重摺磨的最大的極限。
她要的,便是他痛不欲生!
當然,前提是,她必須把握好節奏,既能夠讓他越來也會喜歡自己,又能夠對他若即若離,令他想得又得不到,總是徘徊在愛而不得的痛苦中。
思及此,她臉上的笑也越發的真誠,對着他笑,那笑充滿魅或,讓人一不小心就會陷進他那灣幽潭,“世子爺,你知道我爲何要請你去歐陽府麼?”
皇甫逸軒深深注視着面前喜歡的女子,不管是她的一顰一笑,都能夠輕易挑起他內心的起伏,剛剛那一笑,令他心跳急速,恨不能上前緊緊抱住她。
爲所欲爲……
“世子爺?”
見他不說哈,反而愣愣瞧着自己,少女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深,也越來越美麗。
最然她年齡小,可這張臉不得不讓人承認,十分絕美。
即便是轉眸之間,都能夠令男人看的眼睛發直,更別說,對她很喜歡的皇甫逸軒了。
就算不是刻意的怎麼樣,也能夠令他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