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攥着藥瓶,駱桐掙扎着,要讓她就這樣乖乖地束手就擒,她心有不甘。但此時她又真得一點辦法也沒有,看看了太叔沄那如嬰兒般熟睡的俊臉,駱桐知道要把他置之不顧,自己是萬萬不忍心的。
拿着藥瓶的手舉起來又放下,見駱桐猶豫不決,廖仲輕咳一聲,太叔沄白嫩的脖子上立刻出現了一道鮮紅的刀口,睡夢中的他微微地皺了皺眉,駱桐憤怒地瞪着廖仲,握着藥瓶的手已經骨節泛白。
最終駱桐長舒一口氣,暗道:算了,就先跟他回去吧!大不了我再逃出來。取出丹藥,正當駱桐要張嘴服下的時候,不知從哪飛出的一個茶杯打掉了駱桐手裡的藥瓶,駱桐見狀一喜,這種暗器手法她實在是太熟悉了。而廖仲和銀梟軍則緊張了起來,衆人四處張望終於在二樓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個鬚髮花白,瘦小乾癟的老頭。
駱桐看到此人,驚喜地叫道:“大師父。”此人正是那左手毒皇韋遷,韋遷呵呵一笑,縱身從二樓跳了下來,穩穩地落到了駱桐面前,駱桐激動地一把抱住了韋遷的胳膊,“太好了,大師父,徒兒想死你了。”說道最後,駱桐竟有些哽咽了。韋遷寵溺地拍了拍駱桐的背,隨後神色一冷,擡眼掃了掃客棧內的衆人,轉過臉柔聲對駱桐道:“徒兒莫哭,別讓這些庸人看去笑話。待會師父將他們拿下,你要怎麼撒氣都行。我堂堂左手毒皇韋遷的徒弟怎麼能讓他們如此欺負。”
聞言,駱桐又吸了吸鼻子,眼睛裡的淚水更多了,哽咽道:“還是師父好。”說罷便哭出聲來了。在韋遷面前,她還是那個沒長大的孩子,根本不用掩藏自己的脆弱,想哭就哭,想鬧就鬧,沒人會怪她,也沒人會看她的笑話。而且她知道,遇到了韋遷,自己就得救了。
此時坐在那的廖仲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左手毒皇的名號他是聽說過的,剛使了眼色給周圍的銀梟軍,讓他們小心提防,廖仲便覺得一陣眩暈,腦袋越來越沉,努力穩了穩心神,擡眼一看,銀梟軍已經一個接一個地倒在了地上。暗叫一聲不好,他的眼前終究也是漆黑一片。
韋遷用腳踢了踢地上躺着的銀梟軍,轉頭對駱桐說:“就這些嘍囉也值得你流眼淚。”說着,他得眼睛掃到一旁的太叔沄,而駱桐此時也立馬跑過去將太叔沄扶了起來,道:“師父我們還是先離開這吧!我恐他們還有援軍,有什麼話待會再說。”
韋遷看着駱桐緊張的樣子,又看了一眼那緊緊扶住太叔沄的手,一臉瞭然地點了點頭。一出客棧地門,駱桐便看到袁無垠駕着一輛馬車停到了客棧門口。
“駱姑娘,快上車,有一大批官兵正從西邊趕來。”話音剛落,駱桐果然聽到雜亂的馬蹄聲正在朝客棧的方向趕來,來不及多想,駱桐和韋遷立馬扶着太叔沄上了馬車。
袁無垠駕着馬車一路向東,想要從東門出城,可是遠遠望去,東門竟然已近關閉,竟有大批官兵把手。剛給太叔沄包紮完傷口的駱桐眉頭一皺,而韋遷卻一臉的興奮,眼睛裡閃着精光道:“哈哈,太好了,看來我左手毒皇又有大展身手的機會了。”餘音未落,人卻如一隻輕巧的大雁一般飛出了馬車,緊接着,城門處的守軍先是一驚,緊接着又是一陣混亂,當袁無垠駕着馬車載着駱桐來到東城門下的時候,一切早已平靜下來,韋遷給他們打開了城門,駱桐探出頭去一看,發現地上躺着的官兵,有的是中了迷藥,有的是學位被暗器擊中,倒是沒有一個有生命危險的,暗道她這個大師父在違通谷的十年裡,心性果然收斂了不少,竟然沒有害他們的性命。
馬車出了舜華城一路向東,終於在傍晚的時候來到了一個叫做山前的小鎮,由於出城前韋遷在城門處做了些手腳,這一路上倒沒有追兵追來。
駱桐一行人找了一間客棧,住了下來,晚飯後,駱桐來到了韋遷的房間,和韋遷說了一下自己出來這些日子的經歷,並且告訴了韋遷自己身重劇毒,韋遷給駱桐診過脈後,告訴駱桐不要擔心,這毒雖然難解,但是還難不了他左手毒皇。只不過這藥源於海外,解藥中所需的兩味藥材也只要海外才有,所以韋遷決定明天一早就出發,前往海外去找這兩味藥材。
駱桐知道自己的毒可以解了,心裡也是一鬆,畢竟這毒就像一枚隱形炸彈藏在自己的體內,讓自己提心吊膽了好久呢!
出了韋遷的房間,駱桐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來到了袁無垠的房門前,輕叩房門,不一會兒房門便被打開,“駱姑娘?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袁無垠便說便將駱桐引進了房間。
“哦,我是來謝謝袁公子今天出手相助。”駱桐有些侷促地道。袁無垠輕笑一聲,倒了杯茶遞給駱桐,道:“我與駱姑娘有緣,這點小事,不足掛齒。”
駱桐轉着桌上的茶杯,想要問什麼卻好像不知道怎麼開口,袁無垠又是呵呵一笑,道:“姑娘好像還有什麼話要說?”看着袁無垠坦蕩的笑臉,駱桐一鼓勁便說出了心中的疑惑。“那我就直說了,我想知道袁公子那時爲什麼會出現在福來客棧門口?”聞言,袁無垠臉上的笑容多少有點不自在,眼睛裡也有一絲傷感流過,輕嘆一口,道:“唉!也是,我那時的出現好像太過巧合了,也難怪駱姑娘會起疑。但是我要是跟姑娘說我從百善莊一路跟着姑娘回的福來客棧,從窗戶縫中見姑娘有難,所以纔會去找來一輛馬車,希望能助姑娘逃脫,姑娘又怎麼想?”
說罷,袁無垠就目光灼灼地盯着駱桐,那雙清明閃亮的眸子好像看到了駱桐的心裡,駱桐莫名地小臉一紅,一種異樣的感覺從她的心底涌了出來,不自在地躲開了袁
無垠地眼睛,小聲地反問道:“公子爲什麼要一路跟着我回福來客棧?”
聞言,袁無垠一怔,一絲受傷閃過眼底,緊接着輕聲道:“姑娘真的不知嗎?還是姑娘故意裝糊塗?”說罷,袁無垠竟然激動地握住了駱桐放在桌子上的玉手。
“啊!?”駱桐顯然被袁無垠的話嚇倒了,連忙抽出了自己被握住的手,一臉難以置信地問道:“袁公子不會是看上我了吧!怎麼可能?我們才見了兩次面。”說完,駱桐真想抽自己。果然,袁無垠一臉瞭然地看着駱桐道:“這麼說駱姑娘就是承認了自己就是我在夙崎城茶樓見到的那個駱桐姑娘了?”
“嘿嘿!”駱桐訕笑了兩聲,剛要解釋,只聽袁無垠盯着桌上的紅燭悠悠地說了來,“其實早在那次的茶樓相遇,我便已經傾心於姑娘了,只是那時姑娘走得急,我又怕唐突了姑娘,所以沒說,可是那日之後,姑娘的音容笑貌便時常在我腦中迴盪,直到今日我再次見到姑娘,雖然姑娘易了容,但是我還是覺得你就是她,因爲容貌可以改變,但是眼神是不會變的。駱姑娘,不知我今生是否有幸能與你相伴到老?”說到此處,袁無垠又轉頭盯着駱桐的眼睛,星眸閃閃,似有百轉柔情徜徉其中。
不管駱桐平時再怎麼大大咧咧,可她畢竟是個女兒家,見忽然有個美男跟自己告白,手足無措地無法附加。傻笑了兩聲,竟不知要說什麼。
“不行!她是我的娘子。”正在此時,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大力推開了。緊接着太叔沄因爲氣憤而漲紅的小臉便出現在門外,一雙水汽濛濛地大眼睛緊緊地盯着駱桐,好像在控訴她的爬牆行爲。本來就手足無措地駱桐現在更是一個頭兩個大了。天呀!竟然忘了他得迷藥的藥勁已經過了。悄悄轉頭看了看坐在自己旁邊的袁無垠,尷尬地笑了笑。
而她這個動作無疑惹惱了溫馴的太叔沄,不顧傷口處傳來的巨疼,他大步走到駱桐和袁無垠面前,看了看駱桐,但忍住了什麼也沒說,最後將目光轉向了略微錯愕的袁無垠。大聲道:“她是我的娘子,她只可以和我相伴一生。”說完,就一副我很兇地表情瞪着袁無垠。但是那有些蒼白的臉,和那滿頭的冷汗卻表明他現在很虛弱。
見狀,駱桐連忙起身扶住了有些站不穩地太叔沄,略微歉意地衝袁無垠笑了笑,道:“不好意思袁公子,我們先回去了。”扶着太叔沄轉身離開,駱桐明顯地感覺到了袁無垠嚴重流露出的傷心,但是她現在真的沒那心力卻接受這份感情,雖然駱桐知道了太叔沄說要娶自己只不過是答應了慧王照顧自己而已。但是看着現在太叔沄,她還是不能狠下心,將他置之不顧。
扶着太叔沄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間,太叔沄那雙飽含着委屈之淚的眼睛無時無刻不再控訴着駱桐爬牆的惡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