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楓影對深淵出口的推測,三人一齊來到行宮外,一路探着地尋去。
直到行宮與另一座小鎮的交界處,才發現一塊被炸開的地面,底下便是萬丈深淵。
“小姐與世子定是逃脫了。”芷蕾瞧着被炸開的地面,推測道。
楓影眼尖,從縫隙中發現一條紅絲,伸手取來一看,“若我沒有猜錯,這應該是大小姐留下的,這種絲錦輕薄而柔軟,乃是皇妃專用的。”
“小姐不是皇妃。”莫殤冷冷一句,接來那條紅絲一看。據他對洛商的瞭解,這確實是皇宮專用的絲錦。
既然皇帝算計小姐侍寢,那麼小姐一定赤身無衣,身上只裹着皇妃專用的浴巾。
想至此處,莫殤神色一黯,立時起身,“既然小姐與寧世子已經逃脫,那麼咱們便分頭尋找吧?楓公子去那邊的小鎮,我與芷蕾去行宮附近找。”
楓影點了點頭,將一枚信號彈交給莫殤,“若尋到了世子和大小姐,還請莫公子放起信號彈。若我尋到了,亦會如此!”
莫殤應了一聲,收起信號彈,瞧着楓影遠去,才轉向芷蕾,“小姐衣着暴露,不可能大搖大擺地回行宮。以我之見,她或許回魔宮了!”
怪不得他引走楓影,芷蕾想了想,亦點點頭,“其他成衣坊的衣裳,小姐怕誤會上身,一定不會買。除了行宮,便只有冷府和魔宮有小姐的衣裳。冷府此去甚遠,小姐不可能回去......如此一來,便只有魔宮一個地方了!”
莫殤點頭,依舊面無表情,“咱們走!”
此去荊棘林,便是舊魔宮的後門。兩人確定了無人跟蹤,才進了荊棘林,以近道往新魔宮而去。
兩人到新魔宮時,冷沐真已經換好了衣裳,隨手將浴巾丟進了火盆。
寧蠑依舊穿着中衣,兩人進來時,只見小姐整理衣裳的動作,雙雙一驚。
這個情景,貌似在說書人口中、書中都見過,一男一女完了事,便開始穿衣......
莫殤還保持着鎮定,芷蕾倒先一步驚道,“小姐,你們真的成事了?”
小姐裹着浴巾,被推下深淵,寧世子緊隨其後,救下小姐。這種英雄救美的感人情節之後,小姐又正好沒穿衣裳。
一男一女、擦槍走火,亦是十分正常的事!
只要不是千夜冥,芷蕾具是一喜,忙給二人磕頭,“恭喜小姐、賀喜小姐!”
寧蠑明白地一笑,冷沐真卻聽得一愣,“成事什麼、恭喜什麼?琴貴妃死了?”
一心只想着找冷婧報仇,寧蠑無奈一笑,“我猜想,他倆剛回來,便找急忙慌地找你來了,哪裡知曉冷婧的情況?”
說着,虛扶了芷蕾一把,轉眸於她,“本世子的衣裳燒燬了,你且去找楓影,讓他給你一件外衣,再送來給本世子。”
燒燬......芷蕾一笑,沒想到小姐如此兇猛......
想罷,芷蕾便是應聲,下意識將寧蠑當成了姑爺,“是,奴婢這就去辦!”
“喂喂喂.......”冷沐真無奈,想叫住芷蕾,奈何這丫頭跑得太快。心想着怎麼回事?她這個主子還沒發話,那丫頭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瞧着芷蕾離開,莫殤已經明白了兩人的事。定是深淵之下,十分寒冷,所以燒了衣裳取暖。
“小姐無事就好。”莫殤漫念一句,順手拿來牀頭掛着的圍裙,“小姐餓了吧?想吃什麼?”
寧蠑躺在牀上,一隻大腳翹起,悠閒地合上雙眼,“給本世子煮碗麪吧!”
莫殤恍若未聞,一心向着小姐,“小姐許久未吃荷葉燒鴨了,不若屬下去煮一碗粥,再給小姐做個荷葉燒鴨吧?”
還是莫殤聽話,知曉主子是誰,不像那個芷蕾,胳膊肘淨往外拐!
又一次被這傢伙忽略,寧蠑不由微惱,“莫公子還沒看出,本世子與你家小姐的事麼?從現在開始,本世子也是你的主子,本世子要吃麪!”
莫殤一眼不瞥,故作沒聽到,靜靜等着小姐的回答。
又是這般無視人!
寧蠑更惱,想他寧世子的威名,不說天下人盡知,起碼洛商、凌晟之間,人人敬畏!依附洛商和凌晟的小國,更是見人如見神,膜拜得五體投地。
這個莫殤倒好,三番五次無視他,難道活膩了,還想嘗一次寧族毒鏢?
想罷,寧蠑已經恨恨咬牙,三支毒鏢齊發。
莫殤來不及閃躲,幸而冷沐真早早料到,迅速擋在莫殤面前,用手刀接下了毒鏢。
見主子功力見漲數倍,莫殤不由一驚,“小姐,你的手......”
冷沐真微微一笑,“我已經恢復了三年前的記憶,這是寧族心經的手刀,用來對付寧族毒鏢最準確。”
寧族心經......原來藏在小姐體內的真氣,是修習了寧族心經而成的。
這也難怪,寧世子與小姐乃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將寧族心經傳授給小姐,也是情理中事。
瞧着寧蠑可憐,冷沐真又是一笑,“困在深淵,我們都餓了。你去做一隻荷葉燒鴨、煮一碗粥,再給寧世子做一碗麪吧!”
“是。”莫殤應了一聲,乖乖退了下去。
寧蠑卻順不過氣來,“不識好歹,你護着他做什麼?還用寧族的本事,護着他這個外人?”
“行了,”冷沐真好聲好氣地一句,露出哄孩子般的笑容,慢慢坐到寧蠑邊上,主動投入他的懷中,“莫殤是我的貼身護衛,三年以來受爺爺嚴格訓練,就算生死威脅,也只能遵從我一人的。”
感覺到丫頭的溫度,寧蠑一下消了氣,抱住丫頭的同時,嘴角不由一挑,“你這般哄我,是什麼意思?”
冷沐真依偎在他懷中,淺淺一笑,“愛你,所以哄你,怕你順不過氣來。”
愛......這個字,盼了該有四年了吧?終是等到了!
不知何時,寧蠑竟也臉紅。不自在地放開丫頭,下了牀來到窗邊,將窗戶一推,“好悶啊!”
冷沐真跟着來到窗戶,一同眺望閣下美景,不知何時,臉上也生出兩道紅暈,“回來這麼久,居然連開窗通風都忘了。”
兩人四隻手,羞澀搭在窗臺上,寧蠑的右手一動,下意識抓住了丫頭的左手,“魔宮三年,練功辛苦麼?”
感覺到大手的溫度,冷沐真只覺小鹿亂撞,臉上紅暈不由更羞,“剛開始挺辛苦的,後來發現寧族心經,就不辛苦了.......四年軍營,你辛苦麼?”
寧蠑暖暖一笑,再涼的風,亦吹不走臉上的紅霞,“練兵打仗、四處尋你,說辛苦也辛苦,說不辛苦也不辛苦。你還喜歡南宮墨麼?”
南宮墨?
失去記憶前,她確實說她喜歡南宮墨,難怪他現在問起。
冷沐真笑着搖頭,“當年所謂的移情別戀,只不過是爲了保護你。燕王妃逝世前,我才得知皇帝覬覦冷族嫡女已久,雖不知爲何,但那時已經對咱們生疑。
我沒有辦法,只能將皇帝的心思,轉移到冷族和南宮族上。沒想到皇帝會因我的情,而生出殺我的念頭。”
說着,冷沐真自嘲一笑,“你聰明絕世,我深怕你瞧出我的端倪,特意將戲做足。你至今還沒看出來,看來我贏了。”
寧蠑亦是一笑,“再聰明絕世,碰上你,亦是糊塗蟲一個。只知你說什麼便是什麼,你說喜歡南宮墨,我便信你喜歡南宮墨......”
冷沐真明白他的意思,當年的信任,至今未改。
因爲信任,所以他允許她的一些隱瞞;因爲信任,不管她胡謅什麼,他都相信;因爲信任,他尋了她三年,一直相信她無事!
兩人對眸,深深一笑,冷沐真反握住他的手,“等下咱們回行宮,對付了冷婧,便去一趟苗川,取一隻象牙來。”
“象牙?”寧蠑一臉不解。
冷沐真一笑點頭,“以我對炎毒、寒毒和蠱毒的瞭解,三毒合一的毒咒,只有配合着象牙,纔可以實施解咒之法。等下用完早膳、有了力氣,我便去一趟密室,給爺爺續命。”
果然恢復了記憶的她,醫術高明莫測,連三毒合一這種無人能解的毒咒,都應對自如。
寧蠑淺淺一笑,“等對付完冷婧、救了魔尊,咱們便找一個地方,從此隱居不問世事,可好?”
隱居?冷沐真突然有些受寵若驚,“真的?”
寧蠑一笑點頭,“權勢之爭,必有一傷,我不想你受傷。與其跟皇帝鬥個你死我活、爭奪權勢,還不如不問世事,悠閒自在!”
“放縱不羈浪公子,逍遙自在真將軍。”冷沐真淺淺一笑,對上他深情的眸子,“這是我以前評價你的話,沒想到傳了出去。”
原來這是她說的話......寧蠑深深一笑,轉身再次將丫頭摟入懷中,“我是放縱不羈,你是逍遙自在,從今以後,咱們便做一對神仙伴侶!”
“蠑......”
“沐......”
兩人深情對眸,下意識合上雙眼,慢慢貼近對方的雙脣。突然一陣假咳,莫殤端着早膳進來,細心將荷葉燒鴨和薏仁粥擺好,順手將面一擱。
寧蠑先看了看丫頭精緻的早餐,再看了看自己的素面清湯,不由惱了,“姓莫的,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