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之人皆是一驚,其中最爲震驚者,當屬皇帝。難道經過深淵的事,千夜冥並沒有親自救出丫頭,而致丫頭死心了?
各國皇子和大使,都不知曉冷沐真與千夜冥的事,卻也是一驚。
傳說千夜太子武藝超羣、有將才風範,只是對女子無慾無求。都說千夜太子此生不娶了,沒想到看中了冷族的大千金?
司徒速只是微微一驚,一瞬便恢復了常色。以他的眼力,早注意到斜耳偷聽的六公主了,本以爲她只是一時好奇,沒想到竟會宣之於口。
不過這也正在司徒速的意料之中,阻斷千夜冥與冷沐真的感情,纔可以讓寧蠑順理成章地得到冷沐真。
並非司徒速偏向寧蠑,只是四年前欠他一個人情,既然他對丫頭有意,他便試着撮合撮合。
後知後覺司徒速的把戲,冷沐真先是瞪了他一眼,而後轉向六公主,“本小姐不曾說過,六公主再敢胡謅,當心你的嘴巴!”
曾見四皇姐吃了她的虧,六公主卻不屑,黃毛丫頭有什麼難對付?
如此一想,六公主的氣焰更是囂張,“本公主何時胡謅了?父皇最懂本公主的性子,從來不言謊語。你剛剛分明說了,不嫁千夜太子!
哼,依本公主之見,這話只是說給司徒公子聽的。爲的就是欺騙司徒公子,再加以勾引,居心叵測!”
這蠢貨,居然當着衆人的面,如此奚落於她!
想着經過前晚的事,皇帝也已經對她失了興趣,從今往後更不會護着她了。
如此一想,冷沐真怒而起身。看來,此事要她親自解決了!
沒等冷沐真說話,皇帝便先一步拍下龍案,怒瞪了六公主一眼,“宮宴之上,是你們放肆的地方麼?都給朕住口!”
說的雖然是“你們”,皇帝的眼神卻直指六公主,對冷沐真沒有一點惡意。
皇帝一向威懾,對自己的女兒亦不留情。只要是犯了錯的人,重則斬首,輕則酷刑。
當年子嗣涼薄,皇帝都不惜殺了偏愛淺黃的二公主。而後更是一怒之下,斬了諸位以下犯上的皇子、公主,即便是親生骨肉,亦不會心慈手軟。
這樣的父皇,六公主早已經領教過了。從小到大,她亦受到了不少酷刑,以至於聽到父皇一聲震怒,便馬上乖巧起來。
冷沐真從小受皇帝疼愛,自然有恃無恐,大膽白了皇帝一眼,不言一句轉身離開了紫宸殿。
“大小姐!”司徒速高喊了一聲,便追了出去。
追出大概百米,冷沐真才停了下來,轉首怒地看了司徒速一眼,“你跟着本小姐做什麼?一臉好心,卻打着算計本小姐的主意!”
原來她瞧出來了,看來是他自作聰明瞭。
司徒速忙鞠躬幾下,一邊賠笑,一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不該自以爲是。不過我沒有惡意呀,我對大小姐,只有保護之心!”
冷沐真不屑,別過頭不再看他,“本小姐用得着你來保護?”
“是是是,”司徒速忙應了幾聲,連連誇道,“大小姐武藝非凡、智慧超羣,若天上神仙,世間無人能敵。只是千夜太子和寧世子都不在,有個男子護着,總安心一些嘛!”
餘光瞥見他可憐楚楚的神色,頗有幾分可愛,像極了“蠢萌”二字。
冷沐真不由一笑,“本小姐可沒那麼容易安心!”
“是。”司徒速忙附和一聲,繼而鞠躬低首,“大小姐有什麼命令,儘管吩咐在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冷沐真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傭人,細細想了一番,便吩咐道,“本小姐想看醉拳,你去買六斤烈酒來,然後咱們在行宮的御花園聚合!”
“好。”司徒速應了一聲,施展輕功往行宮外飛去。
六斤酒......司徒速不屑一笑,他喝酒堪稱海量,平日裡至少十斤烈酒,可稱千杯不醉,六斤酒根本不在話下!
唉,小女子就是小女子,談不上什麼魄力!
沒過多久,司徒速便買來了六斤好酒,在花園的一處小亭中,與冷沐真聚合。
只見桌上放着一隻大臉盆,司徒速不由疑惑,“大小姐沒準備酒杯?這樣也好,我先幹了兩斤!”
洛商市面上的酒,大多都是兩斤裝的,一罈便是兩斤,六斤便是三壇。
看着司徒速啓開蓋子,仰頭便要喝酒,冷沐真突然喊停,“慢着。”
司徒速驟停,疑惑瞧了她一眼,“大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冷沐真淺淺一笑,搶過他手中的酒,先是一聞。確定了烈酒之後,才全部倒入臉盆中。
而後的兩壇,亦是同樣的動作,倒入大臉盆中。
一時間,空空的臉盆已經盛滿了酒。
冷沐真繼而一笑,“喝酒豈能沒有酒杯呢?本小姐已經替你斟滿了酒,快喝吧!”
看着冷沐真口中所謂的“酒杯”,司徒速先是一愣,而後一驚,“大小姐,這是臉盆......”
冷沐真又是一笑,“這不是臉盆,只是稍大一點的金酒杯而已,記得一口乾哦!”
聽罷,司徒速更是一驚,看了看臉盆,又看了看冷沐真,“一口乾......一口乾六斤啊?”
故意加重的“六斤”二字,逗得冷沐真一笑,“你以爲本小姐的時間很多麼?無所事事坐在這,看你慢慢喝完六斤?”
六斤對司徒速來說,不算一個大數目,但一口乾和慢慢喝,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再者又是烈酒,一口乾時,稍有不留神,燒壞了喉嚨,可怎麼好?
見司徒速一愣又是一愣,冷沐真故作無趣地撇撇嘴,“還以爲你是海量,現下看來不過如此,連六斤酒都不敢喝!”
“誰說不敢?”明知是激將法,司徒速還是接下了茬,舉起臉盆,便暢飲起來!
一口接着一口,喉結隨之上下律動,一刻都不曾停過。
冷沐真卻還嫌棄,“你嘴把是漏的麼?喝一口、漏一口,算什麼一口乾?把嘴巴收緊點,不要再漏出來了!”
以前看電視劇時,劇中的人物喝酒,亦如現在的司徒速。像是嘴巴漏了似的,喝一口、漏一口,還裝作海量的樣子。
看電視劇時,冷沐真便想嫌棄一頓,可惜電視那頭的演員聽不到!
如今逮着一個真人,豈有不嫌棄的道理?
不過司徒速確實海量,六斤酒一口悶,只是晃悠了一下,很快便恢復了意識。
想着大小姐要看醉拳,司徒速只好裝醉,一搖一拳地打了起來,動作盡是風趣。
一口悶了六斤,也實在難爲他了,冷沐真掩嘴一笑,“行了,本小姐看夠了,你陪本小姐練武吧!”
司徒速一指天空,無奈一笑,“黃昏了,夕陽馬上就沉了,大小姐還練武呢?”
經他提醒,冷沐真才發覺慢慢暗下的天,雙眉不由一蹙,“他們怎麼還沒回來?”
聽出來她語氣中的擔憂,司徒速心下微有所思,“千夜太子和寧世子出去辦事,是否有一定危險?”
冷沐真無心回答,只向宮門方向走去,“我去找他們!”
沒走幾步,莫殤便是一落,“小姐慢着,屬下都聽楓影說了。寧世子命令,小姐不得魯莽行事。”
冷沐真擔憂之色,毫不掩藏地表露在外,“都快入夜了,他們還沒回來,只怕遇上危險了呀!”
這時,楓影亦是一落,“回小姐的話,遇上危險,世子自然會化險爲夷。小姐去了,世子無從照應,只怕另有麻煩。”
無從照應、另有麻煩.......他還算會說話,不過潛在意思亦是明顯,就是說冷沐真一去,便是給他們倆添麻煩唄!
冷沐真不由惱了,“本小姐武藝不弱、計謀亦是不差,怎麼就是麻煩了?你倒給我說清楚了!”
“在下不是這個意思......”楓影想解釋,卻不知如何解釋,只好垂首低眸,“快入夜了,夜路極不安全,小姐還是待在宮裡比較好。”
冷沐真卻不以爲然,他們身處危險,叫她如何安心待在宮中?
想着,冷沐真回頭,瞧了司徒速一眼,“你馬上去找來幾人,本小姐要玩捉迷藏!”
這個簡單的把戲,莫殤自然看得出,卻奈何主子在上,不敢多加言語。
楓影並非冷沐真手下,看出了端倪,自然馬上阻止,“小姐不要耍心思了,就算玩捉迷藏,在下和莫殤,亦會緊緊盯着小姐的!”
冷沐真冷冷一哼,“就憑你們兩人,還擋不住本小姐!”說着,揮出袖中雙綾,試圖將楓影和莫殤打開。
楓影和莫殤亦是舉劍,合力擋下冷沐真的招數,卻招招留心,不至於傷害冷沐真。
瞧出了他們招式的端倪,冷沐真才罷了手。
想來寧蠑和千夜冥深謀遠慮,猜到她會耐不住性子,提前教了楓影幾招,專門用於破解蔓天綾和映雪綾的招式。
若她動用寧族心經,想來楓影也有辦法對付,還是不打了!
冷沐真隨即一哼,“沒意思,你們兩個大男人欺負我一個弱小女子!”
楓影卻難得地深情,上前一步,凝着她的眸子,“在下只是不想小姐受到傷害。”
這般突然的深情,頓時驚住一旁的司徒速和莫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