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想錢想瘋了,身爲一國之君,竟當衆耍起無賴?!
女帝無奈,回了座位,不經意間瞥了慕容紹一眼。
慕容紹會意點頭,繼而轉向皇帝一笑,“據我所知,千夜太子已有婚約。若要冷小姐嫁去,只怕要委屈做妾室了!”
妾室.......不僅不能明媒正娶,只怕彩禮也要少好幾倍!
皇帝眼珠向下一轉,好似想到了什麼,慢慢坐回了龍椅,“哦?慕容大使所說果真?千夜太子,你真的有婚約了?”
所謂婚約,早是二十幾年前的事,皇后不曾對千夜冥提起,連他自己都不知曉。
被皇帝一問,千夜冥便是發愣。
慕容紹則是一笑,“那是二十幾年前的事,那時千夜太子還未出生,我也只是聽說,不知真假。
二十幾年前,臨川犯了凌晟邊境,以十萬兵馬壓了凌晟三十萬大軍。凌晟皇帝突發病倒,像是受了戰亂的影響。皇后爲了護夫、護國,必須提前平息戰爭,不能繼續硬碰硬。
臨川皇帝就提出要求,若今後生下女兒,必須嫁與凌晟太子,今後爲凌晟國母,執掌凌晟半壁江山。”
皇后答應得十分爽快,因爲她根本不能生育。
凌晟也不會有太子,因爲皇帝深愛皇后,不可能封其他女子生的皇子爲儲君。
他們一早就商量好了,直接在皇后孃家兄弟中,挑選皇位的繼承者。
等到皇帝過完六十生辰,便提前立下遺旨,再由皇后及她孃家的勢力,輔佐新皇順利登基。
只是新皇不能隨家族姓,要改姓千夜。之後的子孫,也要隨千夜姓、入千夜族譜。
皇后知曉皇帝的苦心,自然都依着他。
本以爲凌晟不會有太子,沒想到千夜冥的造訪,讓他們多了一位太子.......
太子並非皇帝意願,實在是千夜冥的實力不容小覷,短短几年便突飛猛進。
幾乎所有武官,都擁立千夜冥爲太子。再加上他是皇后名義上的兒子,皇帝無奈之下只能聽任。
反正死後還有遺旨,到時合作也結束了,只要揭穿了千夜冥的身份,他就不能登基了。
原來二十幾年前,還有這樣的婚約.......千夜冥也是初聞,不由驚訝於色。
怪不得擁立他爲太子時,凌晟皇帝和皇后堅決反對,拖了一年多才勉強給了結果。
而後他出門,總是有人跟着監視。他們還斷絕他與任何女子的來往,原來有這麼一層關係。
二十年前,臨川也算大國,如今雖然落寞了一些,但基礎還是不錯的。
他若娶了臨川公主,得到了臨川的幫助,想必奪下凌晟江山都不成問題!
這些年,凌晟皇帝和皇后最忌諱的,大概就是這事吧!
故意將他僞裝成不近女色、不愛女子的樣子,就是想給臨川皇帝一個錯覺,叫他不放心將女兒出嫁。
這麼一想,他們也算有點心計,這麼多年沒少費心啊!
“確有此事?”皇帝半信半疑,注視了慕容紹一會兒,沒從他的面色中看出說謊的痕跡,又轉向女帝,“臨川與苗川相近,夏皇帝可曾聽說過此事?”
女帝點了點頭,“有所耳聞。今年臨帝的五公主及笄,赴苗川宮宴時,還託父皇打聽過千夜太子的爲人。”
五公主就是臨帝嫡生的長公主。
“千夜太子竟不知?”皇帝笑了笑,又轉向千夜冥問道。
千夜冥亦是一笑,如實搖了搖頭,“不曾聽父皇、母后提起,等本太子回國一問便知。”
皇帝突然長嘆,“若真有此事,朕不會委屈沐丫頭爲人妾室!”
“皇上仁心!”臣子們馬上跟着附和。
說到底還是彩禮的事,少了幾倍還不如不嫁。
隨便找個他國太子,遠嫁去爲人妻室,就算是小國,也比妾室的彩禮多!
本以爲千夜冥會考慮,同爲妻室、或者委屈臨川公主。
誰知千夜冥借坡下滑,接了皇帝的話,便拒絕道,“既然如此,本太子就不娶了!”
真的不娶了?
皇帝雙眼一眯,細瞧了瞧千夜冥的神色,竟找不出一絲猶豫,與方纔的篤定完全不同。
他着魔了嗎?還是如今的他,是別人易容的?怎麼性子轉得這麼快?!
來不及細想,千夜冥便轉身離開了大殿,向一旁宮人打聽了妹妹的去向,徑直往偏殿而去。
瞧着他着急冷沐真的樣子,皇帝纔打消了疑心,他還是他。
只是奇怪,跟女帝出去了一趟,怎麼就不想娶了?
正想着,皇帝又打量了女帝一番,“夏皇帝方纔說,給千夜太子介紹了一名女子,難道就是臨川的五公主?”
注意到皇帝的眼神,女帝剛剛舉起的酒杯,復放了回去,擡眸向他淺淺一笑,“確是臨川的五公主。不曾見到真人,只是描述了一番,千夜太子便心生愛慕了!”
這麼荒唐,豈非拿婚姻大事當兒戲?
對於年輕人的愛戀,皇帝一向不屑,嘴角隨即一抽,“據朕所知,五公主還未及笄吧,怎麼臨帝就急了?”
“明日便是及笄日了。”女帝一派淡然嫺靜,無謂於皇帝輕蔑的語調。
原來明日就及笄了,這麼說來,可以與冷沐真一起舉行及笄禮。
皇帝心下有了想法,便沒有再多問,只是輕聲吩咐李佺,“你馬上寫一封信函,讓京城節度使親自、快馬加鞭送去臨川,另外.......”
此時,千夜冥已經到了偏殿。
冷沐真餘毒盡消,休息片刻後也恢復了精神。
原與寧蠑談笑,見千夜冥進來,立時拉下了臉,“我不想見到他,把他攆出去!”
“出去!”寧蠑應和地一句,轉向千夜冥。
他的話,千夜冥根本不理會,只可憐楚楚地轉向妹妹,“我決定不娶你了,已經向洛商皇帝說明了,你就別生氣了。”
想着自己哄妹妹的樣子,必定十分丟人,屏退了左右之後,又轉向寧蠑,“本太子與沐真說話,還請寧世子迴避!”
瞧出了千夜冥高傲的眸子中,隱隱帶着幾分懇求,寧蠑隨即一笑。
想着丫頭必定不想與兄長決裂,寧蠑繼而起身,雙手背於身後,離開了偏殿,“你們談,我在外頭候着!”
目送寧蠑離開,冷沐真還有一分柔情,轉向千夜冥時,卻已經一臉冰冷,“有事快說!”
“好。”千夜冥低了姿態,走近妹妹一步卻不敢坐下,低着頭一副認錯的樣子,“我不該算計你、不該逼迫你成親,是我錯了。我知曉你與寧世子相愛,從今以後,我保證不阻止你們,好麼?”
不阻止已經是他的極限了,要他拱手把妹妹,讓給一個狡猾奸詐的惡人,他死都做不到!
見他態度誠懇,冷沐真也低了一分姿態,“你真的知曉錯了?”
千夜冥連忙點頭,“我真的知曉錯了,你原諒我吧?”
“以後都不會算計娶我了?”冷沐真再次確認。
千夜冥又是猛點頭,“不會算計你、也不會娶你更不會納你!”
話說得這麼絕,似乎真的決定不娶了.......
只是他的心思深,冷沐真還不能馬上相信,沉默了許久,才勉強點了點頭,“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我再信你一次。”
等了許久,終於等到了這麼一句,千夜冥會心一笑,“我說的都是真的,你相信就好!”
說話間興奮地上前,想抱住妹妹、表達自己內心的喜悅,卻被一道內力阻隔。
感覺到內力的出處,千夜冥立時煩躁,“在外頭候着還不安分!”
寧蠑也回了一句,“給了你道歉的機會,還不安分!”
說着,寧蠑推門而入,一揮袖用內力推開千夜冥,向丫頭一個挑眉,“壽宴快結束了,你不打算開張了?”
這麼快就結束了?
冷沐真看了看天色,居然已經申時了!
“開張開張!”冷沐真馬上回了一句,一說到美容院,她便精神了許多!
美容院開張的事,冷沐真早在信封裡,就對千夜冥說了。
這幾日光顧着娶妻的事,千夜冥差點忘了這茬,經寧蠑提起,才一驚起身,“對了,佳人傾城要開張了!”
知曉妹妹的疑心還未打消,或許這是個立功的機會,千夜冥一想,也來了精神,“沐真,店面在哪兒?有什麼重活,只管交給我做!”
一想到美容院,諸事都已經拋於腦後,冷沐真聽罷一喜,“正好牀椅還需安置,柴房也有一些重活。你若不嫌棄,就去幫幫忙,申時四刻之前,務必安置好!”
說着,取出懷中的請帖,“上頭有美容院的地址,一家主店、三家分店。分店暫且不用打理,你先忙主店的事。”
“好!”千夜冥一看,施展輕功往主店而去。
多了個打下手的人,冷沐真的心情也明朗了許多。
原來兄長還有這個用處,冷亦寒平時高傲慣了,是不是也能放低姿態,替她打打雜?
這些可都是免費勞動力,能利用便利用一下!
瞧着千夜冥離開,明明是打雜的,卻還一頓歡喜,寧蠑不由無奈,“你開美容院,老太君便已經極力反對了。再拉上千夜太子打雜,若被老太君知曉,必定狂風暴雨!”
冷沐真卻是無謂,“那有什麼辦法?我經費有限,請不起幾個打雜的,大不了等以後賺了錢,我再付他工資就好了嘛!”
這不是錢的問題.......寧蠑更是無奈,知曉解釋再多也無用,遂沒了話語。
這時,壽宴已經散了,諸人有序地從大殿出來。
冷沐真攔在道上,不知從哪裡拿了個鑼來,見人便是一敲,哐!
“諸位請等一等!”冷沐真伸手一攔,放下鑼,將幾十封請帖拿了出來,交給一旁的太監,“勞煩公公分發一下。”
這些都是普通請帖,並沒有附贈會員卡。
一個太監接過,很快就有多名太監走來,一齊將請帖分發。
皇帝首先接過,原被太陽曬得蹙起的雙眉,突然一彎喜然,“佳人傾城,朕倒不記得冷族的生意裡,有這麼個店鋪!”
南宮侯爺跟着一笑,“真兒什麼時候也做起這種生意了?淨學壞不學好!”
這種生意?什麼生意?
瞧着寧蠑一笑,冷沐真才注意到周圍人的表情。男子大多都是一笑,女子則有些羞憤,立即將請帖交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