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來了。”
寧妗妗在笑,目光落在衆人的臉上,脣角泛起了滿足的笑容。
事到如今,她沒什麼不滿足的。哪怕快死了,可一切已經足夠了。
寧姮姮哭得最兇,她到了寧妗妗跟前,哭得不能自已。
寧妗妗笑了笑道:“三姐姐,別哭了,後日都要大婚的人了,哭起來可難看了。”
“妗妗,對不起。”寧姮姮向寧妗妗道歉。
在慈和庵中,她一度懷疑寧妗妗的用心,她對寧妗妗,也始終沒有一個笑臉。
她後悔了,她真的後悔了。
她懷疑寧妗妗的真心,可最後,是寧妗妗以命相救,救了她!
寧妗妗又是癡癡的笑着,她道:“三姐姐,爲什麼要道歉呢?你又沒錯,再說了,我也沒錯啊!其實,一開始我真沒打算救你,可最後……呵呵呵……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救了……”
寧妗妗陷入了遙遠的思緒中。
“大概,是因爲我活夠了吧……”寧妗妗癡癡的說着,聲音越來越弱。
她是不是活夠了她不知道,可她當時的想法卻是不想讓寧姮姮死。
以前,她總是高高在上,也從來沒想過別的。
可後來發生了那樣的事,蕭夫人和寧正弘在她的面前慘死,她又知道了自己有那樣的身世之後,她的恨反倒淡了,最後剩下的,竟然只有不堪。
她一直覺得向氏不夠愛她,可她可何嘗對向氏有多少關愛?直到蕭夫人的死,才讓她徹底清醒。
原來,她並非是沒有人疼的。
儘管她一直看不起蕭夫人,可蕭夫人一直卑微的疼愛着她。
蕭夫人能力那麼弱小,可爲了她,蕭夫人竟然去對付寧歡。儘管手段那麼拙劣,儘管沒有半點作用,可蕭夫人也去做了!
而最後,蕭夫人爲了保守那個她身世的秘密,竟是直接殺死了寧正弘,若不是寧歡說出那一切,她永遠都不會知道。
她只恨自己醒悟得太遲太遲。
子欲養而親不待。
這世上最悲劇的事,莫過於此。
“寧歡,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嗎?”寧妗妗忽然睜開眼,對寧歡說道。
這一瞬間,她好似精神了不少。
“你說。”寧歡點頭。
寧妗妗看着寧歡,說道:“府裡後日便是大婚,我怕是看不到了。我死後,將我火化了吧,骨灰灑進鏡湖吧……”
“鏡湖?”寧歡蹙眉。
寧妗妗慘然的笑了起來:“是啊,那裡是我第一次見五皇子殿下的地方……雖然現在提起他,我已經平靜很多了,他也是那麼恨着我,可我自始至終只愛着他……”
寧歡心裡一堵。
寧妗妗還是愛着百里煜,哪怕快死了,還在惦念着百里煜。
寧妗妗又是繼續說道:“我死了,你們都不許悲傷,爲我,真的不值得。後日的大婚一定非常熱鬧,可惜我看不到了……咳咳……也不要讓我的事,給大家的心情蒙上烏雲,喜事要熱熱鬧鬧的辦,喪事……什麼都不用辦,就讓我永遠沉在鏡湖便好。”
寧歡忽地蹙眉道:“你想見百里煜最後一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