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木長英背對着木生,看不出情緒。
木生望着她的背影,試探性的喊了聲:“媽?”
她有些憂心,木長英這麼大的情緒波動,也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她喚了這一聲過後,木長英倏地回頭,只不過她臉上的表情還讓木生有些徵然。
掛着眼淚,眼神裡透着幾分心酸和難受,眼眶泛紅,然而在看到木生的那一瞬間,她又像是受到了什麼情緒波動一般,抑制不住的單手捂住臉,哭了出來。
被她這一出弄的有些懵的木生下意識的說了句:“媽,你這是怎麼了?”
她邊哭邊搖頭,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崩潰,哭的整個身體都有些一抽一抽的,木生朝着她走近,有幾分沉默以及僵硬的攀上了木長英的肩膀:“媽,我知道這件事你可能一時之間不怎麼能接受,但我能對你解釋清楚……”
“砰”的一聲,原本捂住臉的木長英忽然間就把住了她的肩膀,滿臉淚水的看着她,聲音是止不住的哆嗦:“木……木生,你告訴我,你以前的那些事情,你還記得嗎?”
“……”
木生一徵,她沒想到木長英會突然之間問這個問題,難道,終究是懷疑了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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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扯了扯嘴角,笑容似乎都透着一分好笑的意味:“我當然記得,怎麼了?”
然而木長英只是用那種傷心的眼神的看着木生,甚至還有一絲從未有過的懷疑浮上了眉間,透過她此時傷心的情緒,有幾分難以解釋的怪異之感:“我從來就沒有好好想過這件事,你怎麼會突然之間就和國家扯上了關係,我的女兒我還不清楚嗎,她……”
“媽,你難道懷疑我不是你女兒?”這是事實,但木生肯定不會將真相給說出來,誰都能知道,但是木長英絕對不能知道,因爲她會崩潰,她根本就承受不住當初自己的女兒可能是被她逼死的真相,而讓她這個意外死亡的孤魂有了可乘之機。
木生只是看着木長英的眼睛,沒有迴避,沒有心虛,挑着嘴角說起了小時候的一些事。
“你不記得了嗎?我五歲的時候,上幼兒園中班,你送我和弟弟去上學,後來你回去了,弟弟第一天上幼兒園,哭着不敢進去,我拿着你給我的一點零花錢,給他買了一個糖才哄住了他,後來我回家了,給你說了這個事,你又帶着我,去給我買了相同的一顆糖,你不記得了嗎?我還記得呢。”
她輕輕的笑了笑,看見木長英的那絲懷疑逐漸覆上了一層回憶下的笑容,只是嘴脣還略微有些顫抖:“我當然記得……”
“我上三年級,在學校我爲了弟弟和別人打架,你來到學校,爲了我和弟弟,和對方家長吵架,你不記得了嗎?”
她的話有些循循善誘的意思,在這麼多年的生活中,雖然曾經的木長英的確有些偏心弟弟,可並不是那麼狠的,在小的時候她對於木生也並不苛責,木生將這些記憶挑出來,給她講述,就是爲了打消木長英心中的那一絲憂慮,實際上,這些記憶對她不過是信手拈來的事情,她如同看了一場別人的電影,自身是沒有任何情緒的。
這些事情不能調動起木生的情緒,可是能夠調動起木長英的情緒。
看見木生說出了這些事,木長英終於明白了過來。
女兒還是那個女兒,只不過是有些改變了而已。
她似乎就這麼相信了,眼淚也有了止住的趨勢,突然一下就抱住了木生:“對……對不起,大概是媽想太多了,媽是太驚訝了,有些不敢相信。畢竟,那是國家的場合,咱們只是普通人家,我……我真的不敢接受……”
這纔是一個人該有的正常反應。
木生繼續輕笑道:“媽,我給你說吧,當時我曾經認識了一個師傅,師傅和國家有緊密的聯繫,有許多事情,牽扯太複雜,我不能說的太多讓你們知道,因爲我說了你也不太明白,我會出現在軍演,只是爲了代替師傅的緣故,師傅前不久因公殉職了,國家想要師傅有個名義,我是代替師傅替她出席這個場合,我和國家,並沒有什麼聯繫的。”
實際上這話並不怎麼靠譜,可是木長英因爲不瞭解,讓她相信,足夠了。
聽了木生這番特意的解釋,木長英心中才好受點。
她知道國家有許多事情都是機密,木生知道了不給家人說也是正常的,現在也不敢問許多,只挑自己明白的理解:“你只是替代她出席這個場合,其實和國家並沒有……”
木生點點頭:“是的,我和國家沒有關係。”
至少從現在起,已經沒有了。
“我只是個普通人,國家的事情我也不明白。”
木長英此時止住了自己的情緒,低聲嘆了口氣,木生安慰她道:“媽,並不需要什麼明不明白的,你要知道我永遠都是你女兒,這就夠了。”
畢竟,曾經,再也回不去了。
何不珍惜當下,有些事情,能不追究就不要追究,你怎麼知道真相就一定是你想要的那個真相,你不想接受這個真相,那就永遠不要去探知。
這就是對木長英最好的解答。
“我剛大概是有些情緒失控了。”
木長英給木生解釋了一句,木生“嗯”了一聲:“我理解,我晚上還要去參加國宴,如果有其他人問你什麼情況,你便直接說你不知道就好了。”
木長英聽了這話也點頭道:“好!”
她現在和董辰那邊已經決定是要結婚了,現在這件事一曝光出來,木長英肯定也要面對其他人的追問,而說不知道,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勸解好木長英的木生,在木長英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後,她先一步走出了房間,見到外面幾人,除了莫昭不見了之外,其他人反而已經說說笑笑上了,此時見到木生出來了,墨遙先走了過來小聲問道:“阿姨沒什麼事吧?”
墨遙剛剛也敏感的察覺到了那麼一絲不對勁,此刻見木生出來了肯定要關心的問一句。
木生抿脣對她笑笑:“沒事。”
至少,現在是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