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遺蹟的面積不算很大,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小村落。
那些房子因爲海水的侵蝕都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只剩下一些殘垣斷壁。
雲陌順着這裡最寬敞的一條路往裡面兒走,直到走到了這遺蹟的最中央。
那裡有一口不大的水井。君傾是和傅揚學習過陣法的,一眼便看出那井上謄刻着複雜的符文。
雲陌在那井邊兒停了下來,“這就是陣眼的外界入口。”
說着已經第一個縱身躍下,君傾和桑華跟着進去,凌燁則是留在最後斷後。
到了井底之後,就是一段長長的甬道,順着那甬道走到盡頭的時候,君傾這纔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陣眼。
巨大而複雜的法陣符文就畫在地面上,而就在那法陣的最中央,赫然有着一塊如同拳頭一般大小的青色石頭。
雖然距離有些遠,但君傾還是清楚的看到,那青色石頭上刻赫然刻着一條龍的紋樣。
青色石頭上的龍,青龍?
君傾忽然就響起楚君邪給她說過的那傳言,伏虎藏寶,朱雀蘊靈,潛龍埋骨,朱雀留聲。
這裡,莫非和那青龍繼承地有關?
心裡這麼想着,君傾的手就不自覺的撫上了自己手腕上的銀鐲。
凌燁注意到她的小動作,莞爾,從納器裡將他之前取的那青龍血遞到君傾手中。
君傾接過那瓶子,脣角便勾起了一抹笑意,趁着雲陌沒有注意的時候,踮腳在凌燁的臉上親了一下。
雖說是一觸即分,卻還是讓凌燁笑彎了眉眼,忍不住伸手勾住她的腰身。
凌燁取的血幾乎把瓶子都給裝滿了,君傾卻只取了其中的一滴,滴在了銀鐲的青龍紋樣上。
這次,地面沒有顫動,銀鐲也沒有發出任何的提示,除了銀鐲的光芒如同之前一樣亮了一下之後,就再沒有其他反應了。
君傾擰眉,難不成是她想多了?這裡不是那傳說中的潛龍地?
將那青龍血瓶子收入納器裡,君傾收斂了心思,就見雲陌已經走到了法陣的最中央,蹲下身仔細的檢查着那青石。
可這一看之下,卻是讓他大驚失色,“青龍魂竟然不見了!”
“青龍魂?”君傾擰眉望着那青石,“你的意思是,那青石中原本是封印的有青龍魂,那青龍魂纔是這法陣的陣眼?”
“不錯,”雲陌應了一聲,臉色卻是更見蒼白,“怎麼會這樣,如果只是魂體虛弱,都還可以再輸入靈力將其激活,可這青龍魂徹底不見了,這法陣等於是已經被毀了啊!”
凌燁和君傾對視一眼,兩人一起也走到了那青石的跟前。桑華就一路跟在他們的身後,也好奇的湊過去看那石頭。
“你是怎麼感應這石頭裡的青龍魂的?”君傾問着,手已經撫上了那塊青石。
青石看上去很是古樸,觸手卻很是溫潤,君傾正想將靈力滲透入那石頭中探查,就見手腕上的銀鐲驀然亮了起來!
銀鐲上四靈的圖紋宛如活了一般逐次亮起,跟着,一座小塔就從銀鐲中顯現了出來。
凌燁只是微挑眉梢,那邊兒雲陌已經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君傾不過是碰了那青龍石一下,竟然會出現這樣的變故。
君傾都忍不住詫異的半張着口,祭靈塔竟然在這時候出現了?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自從小塔入了銀鐲之後,這還是它第二次現身。
第一次是在聖靈殿暗道裡,出現就吸去了那些黑蟲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而這次出現,竟然只是因爲她碰了一塊石頭?君傾現在是真的弄不明白這小塔是個什麼情況了。
小塔出現後,那青龍石還是沒有一點兒反應,倒是君傾的頭莫名一沉,原本撫着青龍石的手無力的滑了下來,身子跟着一軟,便朝着地上倒去。
凌燁駭然地扶住她的身子,擡頭去看那小塔,卻見那小塔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有戴在君傾手腕上的銀鐲還散發着淡淡的光芒。
“十七,十七,你醒醒!”凌燁一聲聲急聲喚着,伸手拍着君傾的臉頰,君傾卻根本就沒有一點兒反應。
凌燁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感覺到她的呼吸還是平穩綿長的,這才鬆了口氣。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緋焰喚出來,把府邸吊墜兒交給他,讓他在外面兒守着,他則帶着君傾直接進了府邸。
這井底因爲有法陣的阻隔所以並沒有海水,緋焰對這樣的環境也是可以接受的,所以就一口應了下來。
只是看到君傾莫名昏迷不醒,他也不禁擰起了眉。
雲陌這會兒着實有些摸不着頭腦了,青龍石的事情還沒弄清楚,君傾這邊兒又莫名昏迷,這讓他也不覺有些亂了。
現在絲毫沒有頭緒,他想了下,就取了通訊石給海皇傳信,大概把這裡的情況都給說了一遍。
海皇聽了之後囑咐他,先等上兩日,若是兩日之後君傾還是沒有醒來,不管那陣眼是個什麼情況,都要先把君傾人給帶回來,保證她不會出什麼意外。
海皇也是沒想到不過修復一個陣眼,竟然會弄得這樣棘手。魔族出現,龍魂失蹤,君傾又莫名昏迷……
想了想,他立刻站起了身直奔暗室而去。這事他若是瞞着楚珏,萬一到最後君傾真的醒不過來了,楚珏怕是一輩子都不肯原諒他了。
暗室裡楚珏的工作似乎剛剛告了一個段落,海皇來的時候,他正疲憊地捏着眉心。
見海皇一副焦急的模樣衝進來,他的臉色就是一變,急聲問,“怎麼了?是不是修復陣眼的事有變故?”
海皇就點了頭,怕他着急,直接說了現在的情況,“她現在身體沒什麼問題,但就是莫名昏迷不醒。聽雲陌說凌燁將君傾帶到府邸裡去了,現在具體是個什麼情況,他也不太清楚。”
楚珏起身就要往外衝卻被海皇給攔了下來,“你冷靜一點兒,我知道你急,我也着急,但這邊兒也離不開你。我已經和雲陌交代過了,只等兩天,若是兩天君傾還不醒,我就讓他直接把人帶回來。”
楚珏的目光朝着身後暗室深處看了一眼,嘆了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擔憂,急聲道,“你現在先把事情給我從頭到位解釋清楚,他們這一次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海皇就把雲陌說的情況又對楚珏細細說了一遍,楚珏單是聽來都是一陣心驚肉跳,“怎麼會有魔族餘孽出現?!我到這流嵐界十幾年也沒遇到過這種事,怎麼偏偏就讓他們遇到了魔族餘孽!”
聽出楚珏語氣激動,海皇忙道,“不管是個什麼情況,但畢竟現在那東西已經被解決了,具體它爲什麼會出現,我馬上會派人去着手調查。”
他說着拍了拍楚珏的肩膀,“我說這麼多,其實只是想告訴你,你那閨女福大命大。就連魔族餘孽都被她給除了,現在暈倒應該也是有什麼內情,不會是身體上的緣故,這一點兒你可以放心。”
楚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聲音高的嚇人,“我女兒現在昏迷不醒你讓我怎麼放心!”
海皇臉上的神色就是一僵,脣角卻還是強扯出一抹笑意,想要安慰楚珏,“我明白你的心情,我閨女不也是不省人事嗎?咱們這也算是同命相憐。”
楚珏也注意到自己失言了,握了握拳,他起身就又朝着暗室深處走去,“記住你說的話,兩日後,君傾若是還未清醒,你一定要把人給我送回來!”
海皇坐在桌邊兒,望着他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這種情況下,誰也不會比誰更好過些。
海皇宮裡這邊兒氣氛低迷,遺蹟那邊兒也好不到哪兒去。
凌燁直接帶着君傾去了府邸,雲陌也探不出是個什麼情況,索性就說去遺蹟裡其他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關於青龍魂失蹤的線索。
緋焰還是守在那法陣旁邊兒,和桑華坐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但是因爲都在擔心着君傾的情況,兩人的情緒都有些低落。
桑華不安的問着,“緋焰哥哥,姐姐她到底是怎麼了?明明身體沒有問題,爲什麼突然就昏倒了呢?”
這個問題緋焰也回答不了,只是道,“放心,別想太多,那女人生命力頑強着呢,不會有事兒。”
嘴上是這麼勸着桑華,可他的心卻是比誰都吊得高。
君傾是他的血契契約者,他能清楚的感覺到君傾身體的變化,可以說,君傾的身體,是確實沒有問題的。
但現在的問題是——他根本就感覺不到君傾的神魂!
府邸裡,凌燁將君傾牢牢抱在懷裡,緊擁着她一遍遍喚着她的名字,像是以爲他這樣做了,君傾就會很快醒來一般。
在所有人都在爲君傾擔憂不已的時候。
君傾這會兒腦子裡也是一片迷茫。
她的目光下意識的打量着四周,就見不遠處有一座新立起來的墳塋,一身着青衫的男子就跪在那墳塋前,半晌都沒有動彈。
周圍其他地方都空蕩蕩的一片空白,只有這一人一墳突兀的出現在那裡,詭異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