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進了城,直接到了葉家,馬車到了門口,一行人匆忙出來,侍女說道:“把他們都帶進去。”
傭人們把人擡進府裡,葉家的家主是一個七十來歲的老人,侍女們將他從房間裡扶出來,讓他坐在家主的位置上,他手握帛巾,捂着嘴巴咳嗽,咳嗽完了之後,他向剛回來的侍女說道:“小玉,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侍女看了一眼地上的君十七,“我們在路上遇到這個女子,她看起來年紀不大,她身上充滿了靈氣,正符合我們的要求,加上她,五百童女剛好夠。”
葉老家主點頭,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君十七,也非常滿意,“好吧,就這些。”
另一個人問道:“那個男的怎麼處理?”
葉老家主長“咳”了一聲,帛巾上血跡點點,“拉到後院去喂狗吧。”
他話剛落音,一道人影就閃到他的面前,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
所有的人都是一驚,小玉看着這個一招制住了家主的女子,“君十七,你?”
同時,凌燁也站了起來,眼眸熠熠生輝,君傾微微一笑,水靈靈的大眼睛眸光流轉,“糾正一下,我叫楚君傾。”
侍女小玉看向凌燁,凌燁說道:“凌燁,十七是我的女人。”
“你們……騙子!”她喊了一聲,“來人!”一行馬上上來,把殿上包圍了個嚴嚴實實。
君傾抓起葉老家主的手腕,葉老家主頓時喘息起來,聽他的聲音,好像馬上要沒氣了一樣。
君傾扣着他的腕脈,發現這病秧子氣若浮絲,氣息混亂,一隻腳已經跨進鬼門關了。
她看着葉老家主,“病成這樣你還沒死,老頭子,看樣子,你還挺怕死的嘛。”
老爺子張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小玉忙阻止道:“別傷害我家家主。”
君傾看着緊張的小玉,沒想到這婢女還挺忠心的,她說道:“我不傷害他,你讓他們都退下,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小玉皺了一下眉頭,向那些護衛說道:“你們先退下,有事我再叫你們。”
護衛們都退下之後,小玉向君傾他們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騙進我們葉家?”
君傾說道:“你別管我們是什麼人,我們只是想進城,是你們把我們騙來的,”君傾坐到家主旁邊的位置上,“不過有一點我們的想法差不多,我們要上龍船。”
小玉皺起眉頭,“你們也是去找長生不老藥的?”
君傾說道:“我們對長生不老藥什麼的不感興趣,我們只是想去神都。”
凌燁看着葉家老家主,不由皺了一下眉頭,“你們家家主看起來也七十來歲了,不會是想找不老藥來續命吧?喂,”凌燁朝老家主喊道:“人生七十古來稀,看你活得那麼痛苦,何不死了算了?”
“咳咳咳……”葉家老家主好像要連肺咳出來了似的。
小女忙跑上去,拍着老家主的背,幫他順氣,“家主找藥,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小姐。”說着她的眼睛就紅了。
君傾皺着眉頭,“她的女兒?”
小玉搖頭,“是夫人!”
“哦。”君傾點了一下頭,原來這老頭還挺癡情的嘛。
老家主緩過氣來之後,向君傾和凌燁說道:“我看兩位氣度不煩,不是一般的人,你們當真是想去神都?”
君傾點頭,“沒錯,我們對什麼長生不老藥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老家主說道:“不瞞兩位,我原本不姓葉,三十年前,我遇到我夫人,也就是葉家大小姐,那時候,葉大小姐才十五歲,他將我救回葉家,後來等葉家大小姐十八歲的時候,我們就成親,結果在成親當天,我夫人得了一種怪病,就再也沒有睡過來,我訪遍天下名醫,如今,能夠救她唯有神都的長生不老藥。”
凌燁眯眼看着葉家家主,“葉家大小姐,與您的年紀相差好像很大吧。”
小玉厲聲道:“不得無禮。”
葉家家主倒沒那麼見外,他說:“沒錯,我遇到大小姐的時候,我四十五歲,她才十五歲,只要能夠救醒她,不管做什麼,我都願意。”
君傾看着這個老頭,只要不是沒氣,他的精神看起來都還可以,想他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凌燁收縮了一下瞳孔,“去神都需要一千童男童女,所以你們就到處找童女?”
“沒錯,”小玉說道:“我們葉家和雲城主家交往甚深,所以雲城主答就家主,只要家主找足一千童男童女,就讓我們去神都請藥,你們不打亂我們的計劃,我們明早黎明時分,就能夠啓程了。”
“原來如此啊。”君傾說道,“難怪北海城附近的城鎮老有人說有妖怪,專偷童男童女,看來都是你們乾的好事吧。”
小玉的臉色慘白,她說道:“我們沒有偷,我們找的童男童女,大多是從那些窮人手裡買來的,而且,能夠去請長生不老藥,是他們的福氣,他們都在神都,幸福地生活着呢。”
君傾看向凌燁,如果在神都的,就只是魔族,幸福生活,那簡單就是夢話。
不過他們兩人並沒有打算揭穿這些事情,因爲他們發現,北海城附近的人,對神都,以及長生不老藥,都深信不疑,那是他們的信仰,光憑他們幾句話,是沒有辦法顛覆的。
葉老家主說道:“每年都要一千童男童女,北海城沒那麼多人,只能去外地找,就算犯下什麼罪惡,我也在所不惜,我將承擔這一切罪惡,只願我的夫人能夠醒過來。”
君傾和凌燁沒有說什麼,他們沉默,這裡的一個個都瘋了。
小玉說道:“如果你們只是去神都的話,可以扮成我們的家奴,上船即可。”
君傾點頭,“我們也不爲難你們,我們上班就行。”
“好。”葉老家主說道:“我相信兩位說到做到。”
他發現,不管是君傾還是凌燁,以他們的修爲,要除掉他們葉家,完全不用費吹灰之力。
小玉向一旁的侍女說道:“帶這位公子和姑娘去換衣服。”
君傾和凌燁離開,小玉看着家主,“家主,讓他們一起去可以嗎?”
家主說道:“沒事,他們如果有歹意,早就對我們下手了,龍船上的童男童女,已經跟我們有了血契,他們也沒辦法影響到我們請藥。”
小玉點頭,每名上船的男女,都得先舉行血契儀式,只有舉行了血契,才能夠進入仙界,請得長生不老藥。
家主說道:“還好我們多準備了一名童女,以備不時之須,我們去給兩位童女舉行儀式吧。”
小玉低下頭,“都怪奴婢辦事不力,請家主責罰。”
葉老家主搖頭,“小玉,這些年,都是你一心一意照顧我和打理府上,雖然出了一點意外,但這件事總算完成了,接下來,還要靠你去神都請藥呢。”
小玉決絕地說道:“家主放心,小主一定不負您的期望,把藥帶回來,讓您和小姐團聚。”
他們帶着兩名童女出發。
侍女們帶着君傾和凌燁把衣服換好之後,他們從房間裡出來,君傾穿了一身白色錦衣,凌燁穿着玄色錦衣。
葉家是大家族,連個隨從的衣着,都非常講究,換了衣服之後,兩人的光彩奪目,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侍女向他們說道:“小玉姐讓我帶我們去海邊。”
他們乘着馬車,向海邊去。
諾大的北海在非常寧靜,所有的人們都聚到海邊去了,海邊卻是燈火輝煌。
君傾和凌燁到了海邊,看到了龍船,龍船總共有三層,高十幾丈,建造華麗,猶如宮殿。
而龍船上燈火更盛,一道天階從船上搭到岸上,供登船所用,兩行童男童女正拎着燈籠,緩緩上船,女童們都遮着面紗。
百萬百姓在海邊歡迎。
一個年長的書生對年輕的孩子們說道:“他們是去海外的仙山,仙山上有神仙,這些童男童女們,都是神仙選中的,他們以後也會成爲神仙。”
一個小女孩指着豪華的龍船,“孃親,我長大了也要去仙山。”
年輕的母親笑得合不攏嘴,“好好好,孃親已經跟雲城主上報了你的名字,等明年,你就可以去仙山了。”
君傾不由握緊凌燁的手,她看着那些童男童女,總覺得有一種沉鬱的憂傷。
那些孩子,在別人的眼中,他們是去仙界,但是在他們的心裡,他們只知道,他們再也回不來了,等着他們的,將是未知的命運。
凌燁說道:“十七,別難過,我們遇魔殺魔。”
他的這一句話,只有君傾聽到,君傾堅定地點頭,“嗯。”
一個華富的婦人走來,他們馬上發現,這個人就是小玉,兩人都不由吃驚。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小玉把之前的侍女衣服換了,現在鉛華盡染,華衣錦繡,看起來,高貴了許多。
小玉走到君傾他們的面前,“你們跟上我。”
小玉往通往龍船的臺階上去,君傾和凌燁?,一左一右,跟上她。
最後登船的,是龍船的主人,雲城主家的人。
雲少主登上船,天梯收起,黎明破曉,龍船在百姓的歡呼聲中,緩緩前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