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一個高鼻子的削瘦的外國男人,說的是英語。
大概是因爲緊張他的聲音有點顫抖,並不是很高,因此大部分的人只是看到他站了起來,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
正在發放飲料的空姐也是沒有搞明白狀況,還衝着他笑了笑。
“那位乘客請耐心等待一下好嗎,飲料很快就會發放到您的手上,現在沒有特殊情況的話,能不能麻煩您先坐下……啊!”
空姐的話還沒有落下就變成了一聲尖叫,因爲一個冰涼的管狀物體抵到了她的頭上。
那是qiang!
在空姐跟這個外國男人進行交流的時候,原本在她旁邊一直安靜看着書的白胖外國男人突然站了起來,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把qiang,這纔有了現在的一幕。
……
“所有人都把錢財交出來,把你們的手機,錢包,以及筆記本全部都丟到地上……我們劫機!”
男人笑了笑,按理說應該和善沒有威脅力的長相,但是因爲他的這個舉動除了恐怖還是恐怖。
比起之前那個瘦子,這個持qiang者明顯淡定的多,英語也比瘦子好很多。
這是國際航班,除了C國人,也有不少的外國面孔,在這之前這兩個人完全就沒有引起注意。
全場死寂,率先開口的是一個C國小蘿莉。
小蘿莉是跟媽媽一起坐的飛機,手上還抱着一個洋娃娃,一路上有很多稀奇古怪又天真無邪的問題,期間得到不少人友善的微笑。
畢竟實在是太可愛了。
人越是長大,越是理智冷漠,對丟失的東西也會包容的多。
“媽媽,叔叔是在演戲嗎,這是新的驚喜嗎?”
而小蘿莉現在這用着中文,問着身邊臉色已經蒼白的媽媽。
她之前坐過遊輪,裡面有表演,媽媽當時告訴她這是驚喜,於是小蘿莉自然而然的也把面前的理解成跟遊輪上面同樣性質的。
“嬌嬌!”
小蘿莉媽媽低斥了一聲,一把捂住了女孩的嘴,臉上滿是驚恐,生怕引起劫匪的注意。
不過好在可怕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在小蘿莉把話說完之後,就像是點開了飛機艙內的某個開關,此起彼伏的尖叫響起。
……
“媽媽,我想我媽媽。”
“飛機上其他人呢,快點過來啊,我是聽說百分之一百的安全才選擇坐你們航班的,花了一萬多塊錢呢,再沒有人來解決,我就要投訴你們公司了!”
“不要傷害我,錢財的話好說,我有很多錢的……但是不要傷害我,我不會反抗。”
焦慮的,恐慌的,不知所措的……
有人在哭爹喊娘,有的人還認不清狀況,很有優越感的在嚷着要投訴航空公司,更多的人是已經被嚇破了膽,明確的表示兩個人想幹什麼都行,只要不要傷害他們。
大部分的人從小到大除了在電視劇裡面,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
這不同於電視劇裡面演的那種,而是真的存在的,是能夠要人命的。
而這些彷彿都已經在兩個男人的預料當中,他們相視一笑,露出了更加猖狂的笑容。
……
從開始發生突變的時候,葉瀾就把頭從外套裡探了出來,甚至一些小女孩說話的時候一度好像有話要說,只不過在被紀凌辰發現之後強行的按住了,直接捂住了嘴。
這種時候不是搞事情,去當英雄的時候。
能夠在飛機上做出這樣的事情的人一般都是窮途末路的歹徒,完全不會講一點道理,而且會更加瘋狂。
最重要的是他們有qiang。
qiang是一個神奇的發明,任由你再怎麼厲害,就算是武林高手,一個會開槍的弱女子,也能把武林高手給打死。
葉瀾對上紀凌辰警告的眼神的時候眨了眨眼睛,沒有別的動靜。
“大家都安靜一點……”
這個時候,其他的航空員工終於反應了過來。
……
一個男乘務員跑了過來,一邊安慰着旁邊已經騷動的乘客,一邊對劫匪道:“這兩位先生,請你們冷靜一點你們現在就是在做違法的事情,如果不想罪名加深的話,那就立刻停止這種行爲。”
男乘務員說的是英文。
他實際上也已經慌亂極了,畢竟現在面對着是拿着槍的歹徒,但是沒有辦法,這種情況必須要站出來一個人。
總不能讓幾個空姐上前,對吧?
於是只能大着膽子跟兩個歹徒交涉着。
如果他的額頭上沒有一層薄汗的話,可能更有說服力一點。
男乘務員本來以爲兩個歹徒可能要開槍了,卻沒想到他們兩個只是相視一笑。
其中那個瘦小一點的男人更是對着他揚了揚下巴,“犯罪啊,我好怕啊……那哥們兒,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男乘務員先是一愣,然後以爲自己的警告起作用了,臉上一陣狂喜。
不過還是努力的按捺着,繼續道:“請你現在第一步就是放開我們的乘務員,然後放開你手中的武器。”
第一步應該先把他的同事給解救出來。
那個可憐的空姐本來是一個嬌嬌女,名校畢業,性子也很好,現在已經怕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畢竟常人這一輩子可能都體驗不到被槍抵着頭的絕望感吧。
先把同事給救出來纔是正道,把命捏在別人手裡總是不踏實。
“放人?”
“對對對!”
男乘務員彷彿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匆忙的點着頭。
瘦小的男子攤了攤手,然後望向了同伴,“喂,湯姆,你覺得怎麼樣?”
被叫做湯姆的男人像是也在認真起來,最後沉吟道:“我覺得吧……我們是好公民,當然不能做犯罪的事情。”
然後在大家都期盼的眼神下,白胖男人慢慢的鬆開了手……
不過在瞬間他又把空姐重新給抓住,並且用qiang更大力度的抵着她的太陽穴。
在對上乘務員們驚訝的目光之後,男人像是完成了一個笑話,大聲的笑了出來。
“犯罪,我們這一行的本來就是在犯罪的邊緣走啊!”
“真的以爲我們是傻嗎?把空乘給放了,再把槍給丟下,那我們不就束手就擒,更沒有辦法了嗎?”
“再說老子又不要什麼榮譽市民,要的就是錢,談什麼犯不犯罪!”
……
兩個男人恣意的嘲笑着乘務員,自始至終,他們都沒有要放棄犯罪的念頭,只是剛纔在鬥着大家玩而已。
就像是在逗着一羣毫無還手之力的白兔。
這在他們看來只是一個調節心情的小遊戲,對其餘人來說無意識毀滅。
這種本來已經要看到勝利的曙光,又重新掉到地獄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原本還有人期盼是空乘這邊可能還有方法解決,現在也已經宣佈破產,於是在短暫的沉默之後,迎來的是更絕望的哭喊聲。
……
哭鬧過後,大部分的人已經開始從上面的臺子收拾下行李,把錢包,手機,筆記本全部都丟在了地上。
比起錢財,命更重要。
身邊的人都已經這麼做了,如果紀凌辰他都不起來的話,就會顯得格格不入。
紀凌辰已經感受到兩個男人往他們這邊看了幾眼,於是他也打算起來了。
不過在這之前還是要對葉瀾交代一些事情。
“你在這邊乖乖坐着,不要有什麼動靜,聽到了沒有?”
紀凌辰壓低了聲音。
被捂住嘴的葉瀾也很乖很乖的點了點頭,用眼神表示自己絕對不會亂搞事情。
紀凌辰看了葉瀾兩眼,這才勉強的相信了他,隨着身邊的外國女人一起站了起來。
不過還是不放心的回頭望了一眼。
葉瀾還是端坐在原本的位置上,甚至衝着他眨了眨眼睛,示意紀凌辰要做什麼就放心大膽的去做吧,不用管她。
她真的宇宙無敵乖的。
兩個人這邊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異常,無非就是一對已經妥協了的夫妻。
妻子因爲害怕已經軟了腿,然後丈夫就起來拿出錢財。
這種在飛機上危機時刻雖然不多,但是也存在着。
讓人感動的,一對感情還不錯的夫妻呵。
在下了這麼一個定義之後原本還觀察着青年男子,怕有人突然襲擊的瘦削外國人也把目光移到了別的地方。
這邊沒有什麼威脅,已經不值得關注了。
而看着一切都有條不紊的按照他們計劃進行着,拿着qiang的白胖男人就對一邊兒已經傻眼的男乘務員道:“現在命令機長,飛機在D國最近的機場降落。”
D國雖然離法國不是很遠,但是治安極差,國內更是因爲政權更新無比動盪。
兩個人懷着什麼心思一眼留給看出來了。
畢竟如果真的在巴黎停下來的話,他們就會被抓住等於自投羅網。
不過反應過來的乘客們更加焦躁絕望了——
如果飛機停在D國,那他們怎麼辦,能保證安全嗎?
шшш ●тtκan ●¢O 雖然絕望到了極點,但是沒有人敢問,生怕一不小心把劫匪惹怒,然後對他們的腦門來那麼一子彈。
到了這個程度已經沒有人再天真的幻想他們還會講什麼道理了。
“不……不行……”
男乘務員第一反應是拒絕的。
他還想着拖延時間等到巴黎自然會有人收拾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劫匪,如果去了D國不就麻煩了嘛!
“不行?”
白胖男人嗤笑了一聲,“小寶貝你要清楚,現在是我命令你,你沒有拒絕的權利,還是說你們現在就打算見閻王了,那就先讓這位空乘小姐陪葬吧。”
“可……可以!”
眼見着自己的同事就要喪命了,男空乘也由不得他多想,慌忙的應了下來。
“我現在就去給機長說,請不要傷害我們任何一位乘客好嗎,他們都是無辜的人……”
“怎麼這麼多廢話!”
男空乘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白胖男人給打斷了。
“你……帶路!”
白胖男人顯然不相信男空乘,還想跟着進駕駛艙。
男空乘雖然內心是拒絕的,也沒有別的辦法,白胖男人跟同伴囑咐了幾句,大體內容就是讓他在這裡看着,他過去會會機長之類。
兩個人現在已經勝券在握了,絲毫沒有掩飾自己行動想法的念頭,機艙的人基本上都聽到了。
葉瀾瞥了一眼跟着衆人一起把電腦拿出來放在地面上的紀凌辰,對上男人警告的眼神也只是無害的眯了眯眼睛。
她可聽話可聽話了呢。
白胖男人現在已經跟同夥交代完畢了,打算帶着人質空姐一起到駕駛室,而很尷尬的是空姐腿已經嚇軟了,完全走不動了。
“快給我起來,沒用的東西。”
白胖男人有點惱羞成怒,衝着空姐呵斥道。
但是越是這樣空姐越是動彈不了了,要不是劫匪支撐着她,可能已經癱在地上了。
現在顯然不利於劫匪的行動,他臉上劃過一絲陰狠,動了殺意了。
“沒用的人就不留了,我看她是在挑戰我們的底線……”
周圍人能夠聽懂這句話的人,都瞬間的驚恐了起來,普通受驚的鵪鶉鳥。
要死人了嗎……
大家都是生活在文明社會,很少有人見過死人的場景。
男空乘還在苦苦規勸,試圖救下自己可憐的同事。
“求求你們……”
不過這種求對惡魔來講,沒有一點用。
正在大家屏住呼吸,心跳加速,以爲這個空姐就要喪命的時候,一道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們不能這樣對她。”
……
大家全部都把目光望向了出聲地,不是敬佩而是詫異。
這是哪個不要命的傻子?
“你在跟我們說話嗎?”
“你剛纔說了什麼?”
從亮出武器開始,兩個劫匪就是處在戰無不勝的狀態,因此當看到一個女人反駁,還是一個亞洲女性的時候,只覺得荒謬而好笑。
“對不起先生,我太太精神有點問題。”
紀凌辰在瞬間就反應了過來,擋在了葉瀾面前。
而後者又從他的身後探出了頭:“我剛纔說你們不能這麼對她。”
這次聲音就更加響亮了。
“這種事情我不能不管的。”
葉瀾在紀凌辰轉過臉來,道了這麼一句,像是在表達觀點,也像是在說服他。
“呵,你是在搞笑嗎?”
兩個劫匪被逗樂了,“我怎麼對她你管的着嗎,還是說你有什麼別的更好的想法?”
反正現在不着急,兩個人還是樂意跟這些小白兔玩遊戲。
“她已經站不起來了,要不用我換她吧……你們在擔心什麼,我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
在感受到劫匪的猶豫的,葉瀾又來了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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