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清雨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一個黑夜的場景,她哭啼的跑在雨中,淚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順着面頰流到了嘴角。迎面開過來一輛汽車,將她的身體撞飛,她纖細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的由半空中落下。
“啊,”女人在驚呼聲中坐起身來。
“赫連,怎麼了?”歐陽明銳關切的握着女人的手,一臉的擔憂。
“歐陽,我害怕!”赫連清雨一下子就撲到了男人的懷抱裡。
“不怕,有我在。”歐陽明銳將女人摟在懷裡,溫柔的安撫着。
“歐陽,我剛纔做了一個夢。”女人的身體捲曲着,瑟瑟發抖。
“做夢呀,醒來就忘記了,不用在意的。”
“嗯,”赫連清雨繼續說到,“幸好有你在。”
空氣中彌散着清晰的消毒水味道,這讓赫連清雨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是置身在醫院裡,低下頭,一眼就瞧見了自己身上穿的不是平常的衣服,而是一身白藍條紋相間的病號服,“歐陽,我這是怎麼了,又病了嗎?”
“你只是太累了,纔會暈倒,沒有大的問題,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歐陽明銳將女人面頰上幾根凌亂的頭髮攏到了耳後。
赫連清雨一聽,扭着身子,就要下牀,嘴巴里還急急的說着,“那我們現在就出院吧,小冬瓜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赫連,現在還不能出院,”歐陽明銳忙出聲制止着女人。
“爲什麼?”女人有些疑惑不解,眨巴着一雙眼眸等待着男人的下文。
“醫生說,你的身體很虛弱,還需要一個系統的檢查,所以,不急着出院,”歐陽明銳耐心的解釋着,“至於小冬瓜,你就放心吧,我已經囑咐阿姨好好照顧他了,他已經是大孩子了,應該相信他纔對。”
赫連清雨半信半疑的看着男人。
明明是說她的身體沒有大礙,卻又說需要做一些檢查,這不是自相矛盾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很嚴重嗎?到了男人需要隱瞞她的地步。
記得讀到過一則新聞,內容大致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總是感到頭暈,時不時的就會上演暈倒的戲碼,本人和家人都沒有當回事,最後被醫院確診爲腦癌......
不會吧!她不會這麼悲催吧。
赫連清雨忙打住腦子裡的胡思亂想,心情跌入了低谷。
這個時候,一名護士小姐敲了敲門,走了進來,“歐陽先生,醫生請您去一下。”
“好,我這就來。”歐陽明銳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走了兩步,還是有些不放心,又返回牀邊,彎下身,抱着赫連清雨的小臉,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乖乖的等我回來。”
赫連清雨柔順的點了點頭。
歐陽明銳這才放心的離開了。
男人前腳剛走,女人就下了牀,悄無聲息的跟在男人的身後,幸好,男人急着去見醫生,不曾回頭,這纔沒有發現女人。
醫生辦公室在走廊的盡頭,門是開着的,歐陽明銳直接走了進去。
赫連清雨的主治醫生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穿着整潔的白大褂,正在研究着赫連清雨的病例,耳朵非常聰慧的聽見了腳步聲,忙擡頭打着招呼,“歐陽先生,快請坐。”
歐陽明銳也不客氣,坐在了沙發上,習慣性的將左腿搭在了右腿上面,雙手合攏放在膝蓋上,一雙眼眸透着嚴肅看着醫生,“廖醫生,檢查結果出來了嗎?”
廖醫生眯眯着眼睛,和藹可親,“歐陽先生,赫連小姐的情況有些複雜。”
“怎麼複雜,她不就是暈倒了嗎?難不成還會危及生命嗎?”歐陽明銳的身體緊繃着,這也不能夠怪他,最近真的實在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樁樁件件都會讓他產生一種錯覺,赫連清雨只要一個瞬間就會消失。
廖醫生也看出了歐陽明銳的緊張,忙擡起手來,手心在空氣中虛虛的動了幾下,做安撫狀,“歐陽先生,不需要這麼緊張。赫連小姐是沒有生命危險的。事實上,赫連小姐的生命體徵還是不錯的,沒有任何的毛病。”
“廖醫生,你的話有些矛盾......”歐陽明銳還是比較尊重醫生的,也不好說的太直白,總要留一些顏面的。
“歐陽先生,別急,聽我慢慢說。”廖醫生打開了赫連清雨的病例,“赫連小姐的頭部應該受過重創,有過少量的出血,壓迫過腦神經,若我沒有料錯的話,只怕赫連小姐應該在某一段時期患過失憶症,失去了全部或部分記憶,後來,隨着身體的恢復,才一點點的恢復了記憶,我這樣說能理解嗎?”
歐陽明銳臉上的驚愕轉瞬即逝,依舊保持着淡定自若,點點頭,“能夠理解!”
“我剛說了,赫連小姐是在某一個時間段失去了全部或者部分記憶,那就是說,她也一定會恢復記憶。雖然我不知道赫連小姐曾經經歷過什麼,可從她的腦部片子來看,當初給她治療的醫生經驗非常豐富,治療也相當成功。赫連小姐恢復的也不錯,你們大可放心,赫連小姐的身體沒有大問題。”
“那她爲什麼會暈厥。”歐陽明銳皺着眉頭,又將話題繞道了原點。
“按理說,沒有道理。”廖醫生略作沉思,這纔開口,“那我應該建議歐陽先生,可以讓心理醫生介入到赫連小姐的治療中。”
“心理醫生?”
“沒有生理病變,就要考慮心理原因,也可能是因爲對某一部分記憶的牴觸而導致了暈厥,一種自我防禦行爲。”
赫連清雨一直都將身體隱藏在門外,偷偷的聽着,廖醫生的話一字一句的落盡了她的耳朵裡,差一點驚呼出聲,忙用一雙小手捂住了嘴巴,轉身悄無聲息的回到了病房。
坐在病牀上,赫連清雨抱着膝蓋,腦子裡一片的混亂。
她的身體曾經受過重創,會是夢中的那場車禍嗎?她失去了記憶,而無法恢復記憶,是因爲對一些事情無法忘記的心理因素嗎?恍惚間,好像看見了,那些缺失的記憶在向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