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那麼的壯大,權利、名利、愛恨、生死卻可以動搖它,這就是人啊,當心中的貪念被挖出來時,什麼敵視,什麼憎恨完全不值一提。
白清離開之後,白玉珠苦澀一笑,從前的針鋒相對到了此刻她才覺得很可笑,權利足矣改變他對自己的看法,足矣能夠心平氣和的與自己商討名利之事。
俗世,俗世,他們不過都是一介凡人,全部被七情六慾所掌控着,此生不得自由。
夜幕降臨,白玉珠安排了紫兒去伺候風夜寒,她脫下身上的華麗宮裝換上夜行衣,小心的躲開潛伏在周圍的暗衛和巡邏侍衛出了東宮,她要出宮見師兄,卻不想自己剛走出了東宮就碰到夜凌。
宮燈之下,一襲融入黑暗之中的黑色錦袍,腳踩細柳,隨風搖曳,彷彿他便是那細柳,飄逸的讓她直接看呆了眼。
“你要去哪裡?”夜凌一躍從柳枝飛下穩穩地落在白玉珠面前,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磁性。
“穿成這樣自然是去幹見不得人的勾當。”白玉珠聽後黑色面紗下露出的雙眸彎彎的調侃道。不等他有反應她又道:“輕功倒是不錯啊,若不是你主動讓我發現,怕我從你身邊飛過都察覺不到你的存在。”
夜凌的武功高深,她知道,只是,她覺得自己的輕功也不差啊,但若是論立在細柳之上,她還是差一些,由此可見,他的輕功該有多好了。
“我正要出宮,一起?”夜凌似是察覺到了白玉珠的心思,他冷淡的問着。
白玉珠驚訝,她仔細的看了看他道:“甚好,我也正是要出宮去。”
說罷,兩道黑影形影不離的快速飛躍在高聳的瓊臺樓閣之中,然後順利的躍出宮牆出現在京城街頭。
皇宮周圍巡邏侍衛一波接一波的手持着火把走來走去,他們遠離了皇宮之後才站立,白玉珠看着面前夜凌道:“就在這裡分開吧,你做你的事,我辦我的事。”
“我去蕭王府。”夜凌在白玉珠話罷,低聲道。
白玉珠眼中劃過一道驚愕,她直視着夜凌問道:“你都這麼直言不諱告訴我你的行蹤,那麼告訴我,你去蕭王府爲了什麼好像也可以吧。”
“反正對你來說不會是好事。”夜凌話罷足下輕功一躍飛向一旁屋頂,他低聲道:“早去早回。”
白玉珠擡首看向夜凌,然後道:“蕭王若有謀害我的心思,我希望你記得,現在我身體之中有地蠱,還有我們有六個月的期限。”
說完,毫不停留,如同風一樣的消失在了夜凌面前。
夜凌看着屬於白玉珠的黑色身影如閃電一樣的快速消失在他眼前,他挺直脊背,頃長的身軀在此刻散發着威嚴,負手而立,他擡首看向天際,一月新初,月半彎。
夜已深,陽天樓還未打烊,昏暗的燈燭之下,店小二眉眼間帶着疲憊的守在店內門口,似乎還等着最後的客人到來。
白玉珠遠遠看到這一幕,只是,她穿成這樣自然不能從正門進樓內,便一躍飛進後院,從後院走向樓內。
三樓雅間裡,微合的窗戶下一刻如同被風吹開那般打開,下一刻,一股熟悉的雅香讓墨宣眉眼溫柔,伸手就攬住了這深夜闖進來的嬌媚人兒。
“師兄,想我了沒。”白玉珠依在師兄的懷裡,笑的眉眼彎彎道。
墨宣抿脣輕笑,英俊的容顏彷彿被被渡上一層柔和,他一手抱着她,一手揭開了她臉上的面紗,然後在她額心印下溫柔的一吻,他柔聲道:“想你想的刻骨銘心,結果你躲在東宮都不出來見師兄。”
不提還好,一提讓白玉珠想起了紫兒說的那句話——上窮碧落下黃泉,這是他對自己說的,這句話只有摯愛骨血的人們纔會這麼說,顯然自己的師兄對自己疼愛至極。
“讓師兄擔心了,那幾天我真的有急事。”她滿是歉意地說着。
“急事?什麼急事呢?”墨宣神情溫柔似水,看似擔心的問着,而後他又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柔聲道:“夜裡天冷,你也不知道多穿點出來,瞧你現在全身冰的讓我以爲自己抱的是一個冰塊。”
白玉珠頓時臉色一僵,她努力穩住自己慌亂的神情柔聲道:“走得急,一時忘記了。”
墨宣溫柔的看着白玉珠,他讓她依偎在自己的懷中,然後將她的雙手繃緊自己的手中,溫熱的大手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芊芊玉手,溫聲道:“一會就不冷了。”
白玉珠看到這一幕鼻子卻是發酸,眼眶發熱,她真的不敢告訴師兄關於地蠱的事情,她怕他知道了會傷心,會不高興。
心中滿滿的歉意,面上卻是故作的頑皮笑意道:“師兄,你找我來是爲了什麼啊?”
墨宣溫柔的直視着白玉珠,他柔聲道:“是爲了你的安全。”
“怎麼說?”白玉珠驚訝,不由追問。
墨宣想了想,他望着她輕聲道:“我特意讓青鳥回來是想讓你身邊有個說話的人,而今青鳥做出這樣的事,都怪師兄的錯,所以,我打算讓凝華留在你身邊。”
白玉珠瞬間震驚,凝華?他可是師兄身邊最得力的人啊,要是他留在自己身邊,師兄該怎麼辦啊,她忙拒絕道:“師兄,凝華從來都是跟在你身邊的,你怎麼能將他留在我身邊呢。並且,對於我的安全你大可放心,我已經從風元手中得到了擁有屬於自己太子妃親衛隊的權利,往後我就有幾千人的親衛軍,他們保護我,你還不放心麼。”
“不放心。”墨宣脫口而出,他道:“除了我,我對誰都不放心。”
“師兄……”白玉珠聽到這話心口一暖,她撒嬌道:“你這是對我都不放心麼,你師妹我武功那麼高強,沒幾個人是我的對手。”
當墨宣看到白玉珠躺在自己的懷中撒着嬌,小女兒家的模樣簡直讓他喜歡極了,他雙眸的柔意濃的彷彿一汪春水,但他只是溫柔道:“你說對了,我就是對你不放心。”
“師兄,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嘛。”白玉珠頓時不依了,她道:“不行,我不要凝華,還是讓他保護你就好了。”
“這次師兄的心意已決,從今天起凝華就隨侍在你身邊,不許你趕走他。”墨宣淺笑着,他寵溺的雙眸在說這話的時候劃過一道赤色,快的讓人完全抓不住。
“他一大男人,宮裡能隨侍在我身邊的可都是太監啊,你打算讓他做太監麼。”白玉珠立刻反駁師兄,說實話,她並不是不想讓凝華在自己身邊,畢竟凝華的武功她見識過,可他要是跟自己來了,師兄身邊就少了得力的人。
墨宣無力輕笑,他將她的手遞至脣邊,在她手心落下一吻道:“就貧嘴,你剛不是說你有了自己的親衛隊麼,你可以將他安插進去,這不就得了。”
“可我的親衛軍風元只是同意了,但我要從武舉之中來篩選,所以,他要有自己的身份才能加入,這樣我隨意帶過去的話,肯定會引起別人的嚴查呢,到時候,那些心思叵測的來個順藤摸瓜,那我的身份可就要暴露了。”白玉珠一聽急忙告訴師兄這辦法不行。
“武舉?”墨宣頗爲驚訝的看着白玉珠,他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我打算像樓蘭國一樣開武舉。”白玉珠淡然的告訴師兄,而後她道:“宮中只有我們的探子,卻沒有能夠保護我的人,如今我和風夜寒決裂,甚至我還和太后、風元、皇后他們翻了臉,你不知道,現在甄皇后恨不得殺死我,所以我要用武舉讓咱們的人考進近衛軍,如此,日後我的安全便無後顧之憂。”
“你打算培養自己的勢力……”墨宣瞭然之後言道,他眼神帶着一絲複雜,後道:“這個法子倒也不錯,只是,實行起來怕是難吧。”
“不怕,我已經和白清商量好了。”白玉珠臉上帶着一抹驕傲,她道:“他很清楚,他可以從中得利。”
墨宣的雙眸深邃起來,他直視着白玉珠問道:“怎麼個得利的法子?”
白玉珠抿脣輕笑,一五一十的將她和白清之前在亭中對話說給師兄聽,她道:“就是這樣,師兄,你看,人啊,都是自私的,以前仇視的恨不得殺了我,現在只要有一點有利,立刻就暫時拋下成見幫我。”
墨宣輕輕搖頭,他溫和道:“你錯了,做大事的人就要像他一樣能屈能伸,只要有利,拋下成見算什麼呢,這點,你可要好好的學一下。”
“是是是,師兄教訓的事。”白玉珠立刻投降,在這點女人和男人的觀點總是不同的。
“你啊,總是讓我放心不下,可你又偏生不願意隨我離開。”墨宣頗爲無奈的看着白玉珠。
“會有一天我會和你離開的。”白玉珠安撫着師兄。
墨宣微微一笑,在她額心落下親吻,隨後又眉頭緊鎖,他看着她不解問道:“怎麼回事?這麼久了,你的身體怎麼還是這麼的冰?竟然沒一點暖意……”
白玉珠瞬間臉色發白……被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