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長深邃的鳳眸凝視着顯得震驚的白玉珠,風夜寒下一刻將她緊緊摟入懷中,一拉錦被將他們兩人蓋好,而後舒舒服服的躺好,合上了眼眸的下刻他語氣帶着一絲疲倦道:“今天累了,改天再去。”
“你……”白玉珠愣了好半天才緩過神,再看去發現風夜寒眉間真帶着疲倦,氣息平穩的好似睡着了那般,她張了張嘴想對他說讓他滾開的話語,最後也沒能說出口。
“哎……”一聲輕微的低嘆,她將頭靠在他的心口處合上了眼眸,耳邊是他沉穩的心跳聲,一聲接着一聲,他摟着自己腰際的手臂依舊非常用力,彷彿害怕自己隨時消失那般的緊張。
就是這個懷抱她實在說不出讓他滾的話語,況且看着他如此疲倦,她真心說不出打擾他的話,之前有些酸楚的心在他的到來,他的懷抱之中瞬間無影無蹤,甚至帶着一絲前所未有的輕鬆和喜悅。
這樣的感覺……糟糕……本來合上的眼眸瞬間睜開,然後又輕輕閉上了眼,罷了,感情這事也並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忘記掉的,自己還是慢慢來吧。
睡吧……睡吧……明天還有一堆事情等着自己……就這樣想着,很快她便進入了夢想,身心帶着舒服的睡去。
那本來合上的狹長鳳眸隨着白玉珠的氣息平穩下來之後猝然睜開,眸中沒有半點惺忪反而滿是清明,夜明珠的昏暗光亮下風夜寒摟着白玉珠腰際的手又微微收緊,他微微垂眸只能看到她外露的烏髮與自己墨發交纏在一起,這一刻,鳳眸之中帶着複雜,之後眼眸越來越深沉漆黑……
夜,幽靜的彷彿天地間再無活人,守在寢宮門口的當值宮女穿戴很厚來禦寒,兩人面對面順眉垂眸地無聲守在殿門口,而寢宮外殿三名宮女同樣的畢恭畢敬的立在黑暗的外殿之中,順眉垂眸守在殿中,似是一個個活死人。
外面因爲一直不見旭日初昇,這個冬季顯得格外的漫長,格外的了無生趣,格外的寒冷,外面的雪並沒有讓宮人全部輕掃乾淨,畢竟冬季也是賞雪的時機,雪景很美。
潔白的雪散發着微微的亮意,似是要將光明帶給這片陷入黑夜的天地間……
翌日,白玉珠醒來的時候,身邊早已沒了風夜寒的身影,不過紗帳已經被掛起,她側眸看去,一眼就看到今天身穿一件玄紅龍紋龍袍,頭戴金龍冠的風夜寒正眼神帶着深邃的凝視着自己,一瞬間整個人都有些不舒服,有種如坐鍼氈的感覺,分外的不適。
“睜開眼就看到你,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運……”雖然這麼說着,可她並沒有真的嫌棄風夜寒,她輕輕地背過身輕聲道:“去把紫兒叫來服侍我。”
綾錦細簌聲近前,剛背過身合上眼眸的白玉珠聽到了聲響,卻沒有睜眼,蒼白帶着傷痕的面容旁撒落如緞青絲,寂靜若睡蓮。
若有若無的龍誕香浮動,衣襬拂過臉頰,錦緞柔軟而冰涼,此時,風夜寒走到了榻前,最後他俯下身來看她,離得極近,隱約觸到彼此肌膚冰冷。
白玉珠這一瞬間呼吸一滯着閉着眼,風夜寒又想做什麼?
白玉珠卻不知,此刻的她在風夜寒眼中就是一尊沒有絲毫生氣的玉像……
兩人的氣息交織,在寂靜殿中,彷彿能聽到有人開始凌亂的心跳。
猝然睜開了雙眼,白玉珠立刻對上了風夜寒的狹長的深邃鳳眸,她頓時故作怒狀道:“不是讓你喚紫兒進來的嗎?”
風夜寒狹長鳳眸帶着一抹深邃,下一刻,他伸手將白玉珠摟在自己懷中,語氣很平淡道:“我來。”
“你……”白玉珠看着風夜寒將自己抱在懷裡,她頓時無言,後一想起昨個自己說了把他當奴才使喚,便斂下尷尬的臉色,冷聲道:“那你伺候吧,今個要去鳳藻宮請安禮,你要是讓本宮不滿意,晚膳你就甭用了。”
風夜寒在聽到白玉珠這話的時候,一瞬間愣住,隨後輕笑出聲,這是多麼多日子以來他第一次笑出聲,狹長的鳳眸之中帶着愉悅的眼神,他看着她道:“是,太子妃娘娘。”
說完,就看似心情很高興的抱住白玉珠到梳妝檯前,而後又拿起一旁的披風爲她披上道:“彆着涼了。”
“怎麼可能着涼,這麼熱。”白玉珠不由的反駁着風夜寒的好意,不過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是自從蠱進入身體之中之後,除了冷意能感受到外,暖意的確能夠,可很熱倒是沒有感覺,想必這樣的體質夏季一點感覺不到炎熱,就像皇甫傲一樣。
一想到皇甫傲,她就心中帶着無奈和無力,果然和天作對完全是不可能的。
“大清早就精神恍惚,到時候去了鳳藻宮出錯是要挨訓的。”就在這時,風夜寒手中拿着雙鳳朝陽的鳳袍走到白玉珠身邊,看到她神色恍惚的樣子他語氣淡淡地說着。
“要你多嘴。”白玉珠立刻回過神,不滿的言道。
風夜寒倒也沒有再說些什麼,他將鳳袍放在一旁的衣架上,而後動手去解開她身上的睡袍,這腰帶剛落,立刻就被白玉珠給推開。
“讓你伺候可沒包括幫本宮換睡袍。”白玉珠的臉色陰沉着看着風夜寒,右手更是死死的揪着衣襟,這才避免讓肌膚外露,後道:“背過身去。”
風夜寒定定地注視着白玉珠稍許,而後很順從的背過身去,輕聲道:“今個就穿這件鳳袍吧。”
“哼。”白玉珠冷哼了一聲,看到風夜寒背過身之後,她自己動手將被風夜寒解開腰帶的睡袍被脫下,露出帶着傷痕,胸前帶着毒紋蔓延的恐怖毒血去動手拿新的裡衣。
就在這時,風夜寒微微轉頭,餘光正好看到了白玉珠胸前的一片黑色毒紋,這一瞬間他狹長的鳳眸帶着漆黑的深沉,而後又轉過頭去。
白玉珠自己動手穿上繡着鳳紋的裡衣之後,自己動手將鳳袍給穿上,後道:“給本宮整理一下鳳袍。”
說完,她轉身去動手挑選頭飾。
風夜寒轉過身就看到白玉珠將鳳袍穿好,兩步上前爲她整理了一下衣袍,就看到玄紅雙鳳朝陽的鳳袍娓娓拖地,襯得她身形頃長但更有些單薄,讓他眼中帶着一絲擔心。
象牙梳握在他的手心中,他雖然動作輕柔的爲白玉珠梳着順滑的烏髮之後,卻並沒有去爲她挽發。
“你做什麼?要是再晚去,保不準太后又來了。”白玉珠透過鏡子看着立在自己身後的風夜寒問着,看到他狹長鳳眸盯着自己的頭髮看了半天,也不見他動手梳髮髻。
風夜寒擡眸,看向自己中正在看着自己的白玉珠,他輕聲道:“我好像不會梳鳳髻。”
白玉珠瞬間一怔,隨後一下子笑出聲,她語氣帶着嘲弄道:“哼,看你還敢再攬下這梳頭的差事不,連鳳髻都不會梳,要你這奴才做什麼。紫兒。”
風夜寒墨眉輕挑,倒也沒有生氣白玉珠直接口口聲聲說他是奴才這事,很快就看到紫兒畢恭畢敬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他將梳子遞給紫兒道:“梳髮髻。”
“是,太子殿下。”紫兒趕緊接過太子殿下遞給自己的象牙梳,而後看向顯然顯得高興的大小姐一眼,安靜的爲大小姐梳鳳髻。
身爲婢女,自當是很早就練就了一身伺候主子的本領,無論是斟茶倒水還是伺候穿戴自當是樣樣都要會,這鳳髻也是之前進宮之後從東宮作爲太子妃娘娘梳髮的宮女旁學會的,現在她也是派上用場只爲大小姐梳髮。
很快,鳳髻經由紫兒的巧手綰成,風夜寒也已經挑選出了頭飾,不過他還是將白玉珠之前挑選的兩支金鳳步搖給取了其中一支,太子妃鳳冠環上鳳髻,鳳冠上各色寶石璀璨奪目,金絲掐成的八鳳在鳳冠周圍昂首展翅。
作爲喜禮送了兩次給白玉珠的鳳釵也被他拿了出來戴在了她的鳳髻之上,而後又從五十支金釵裡面挑出一支鑲嵌白玉珠的金釵戴在她的髮髻上,一切佩戴完之後,他仔細看了看選了龍鳳呈祥的玉佩給她佩戴在腰際上,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而白玉珠透過鏡子看着自己的髮髻,嘴角不由的抽搐了一下,鳳冠這麼重,他還給自己佩戴了這麼多珍貴的鳳釵金釵之類的,着實讓她顯得整個人都雍容華貴,絲毫沒有半點平常的清冷模樣。
“你這是誠心折騰我。”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她看向風夜寒不滿的說道,後道:“摘下幾支,頭太重了。”
“頭重是因爲鳳冠,今天是請安禮,鳳藻宮會有很多人,暫且忍忍吧,等請安禮過了馬上就讓紫兒給你摘下來。”風夜寒並沒有爲白玉珠摘下原本的頭飾,語氣很平靜地說着。
白玉珠雖然聽着他這話很不滿意,可也知道他這話還真沒說錯,請安禮的當天內外命婦都會在,到時候定是不能丟了她東宮太子妃的面子纔是。
罷了,累就累點吧,反正也就今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