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輕輕的拉了拉正在愣神的蘇卿燕的衣服,蘇卿燕回神,母女兩個人往清風苑走去。
到了清風苑裡邊,一個婢女正在收拾東西,聽到聲音擡頭見到蘇卿燕的臉的時候,不禁焦急道,“二夫人,小姐的臉是被大夫人打的?你們怎麼去了這麼久?二夫人,你的衣服是怎麼回事?”
蘇卿燕知道這是綺羅,對她們十分忠心的丫頭,蘇卿燕上前輕輕的在綺羅的耳邊吩咐,“讓其他人出去。”
綺羅知道蘇卿燕是個傻的,現在聽到她和正常人一樣開口說話,很是驚訝,更多的是欣喜,她捂着嘴淚流滿面,“小姐……”
想到蘇卿燕交給她的任務,她嘆了口氣,“沒有別人了,只有我,其他人我剛纔就讓讓他們散了。”
蘇卿燕聽到這些,不禁鬆了口氣,她連忙過去看看秦氏,今日秦氏流了這麼多血,還在那裡跪了這麼久,只怕身子受不住,“孃親,你還好嗎?”
“我還好,孃親,我好好的。”蘇卿燕感覺自己一陣酸澀,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這個女人那般懦弱,卻從不曾放棄她,就算爲了這個女人,她也要好好替原來的蘇卿燕活着。不,她就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二夫人。”綺羅摸不清楚現在的狀況,蘇卿燕上前握住綺羅的手,“綺羅,謝謝你,能夠在我和孃親的身邊,我現在好了,以後我一定保護你們不讓你們受傷。”
綺羅再次落淚,她哽咽,“小姐,從小您就護着我,現在您好了……二夫人也有了盼頭啊……”
“我現在必須裝傻。”蘇卿燕堅定道,她看着秦氏,刻意壓低聲音,“現在我們在府裡太弱了,如果我不傻了,大夫人一定會對我們趕盡殺絕的。”古裝片蘇卿燕拍了太多,自然知道怎麼做纔是最好的。
秦氏當年是落魄的官家千金,本來有了人家,被丞相見到之後搶了過來,成爲了二夫人。
蘇卿燕讓綺羅將他們的首飾拿了出來,見到幾樣還算值錢點,蘇卿燕當即下令讓綺羅將這些賣了,給秦氏買藥回來。
秦氏欲言又止的看着蘇卿燕,“卿燕,這些是你父親賞賜與我們的……你……”
蘇卿燕雙眸凌厲的看着秦氏,“孃親,卿燕問你,我那所謂的父親可善待過你一點?不問青紅皁白便直接就定了你的罪,天下的父親可有因爲女兒長相貌美就要捱打的?”蘇卿燕冷笑。
“孃親,以後我保護你,我是你的依靠。這個所謂的父親,不要也罷。孃親,你相信卿燕可好?”蘇卿燕一把握住秦氏的手,堅定道。
秦氏雙眼含淚,點了點頭,“我知道的。”蘇卿燕嘆了口氣,看着秦氏一身髒污,便出去找熱水了。
蘇卿燕細細思索之後,還是決定出去找些事情做,秦氏的身子很虛弱,臉色蒼白,只怕原來就有什麼病根,大抵是當年被人害了。蘇卿燕就準備出去,找點謀生,弄到一些銀子,先維持秦氏的藥。
第二天,蘇卿燕見綺羅在做事,於是在綺羅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綺羅想了想,點點頭,帶着蘇卿燕到了一個地方,這才輕聲道,“小姐,這是咱們府中最低矮的牆了,不少小廝都從這裡翻牆而過,出去買點吃的打打牙祭。”
蘇卿燕點點頭,吩咐綺羅不要擔心,自己兩個時辰左右就回來。
費盡了全身的力氣,蘇卿燕才翻牆出去,在她跳下地的時候,卻不小心跌坐在地上,她只見一雙繡着祥雲圖案的絳紫色靴子,順着靴子往上看去,那恍如天人一般的人不是九千歲又是誰?
現在有進京趕考的書生們,正街吵鬧非凡,南侯夏淳便走了這條偏僻一些的路,偏偏蔣欽見到了這個翻牆的人正是那天引得九千歲出手相助的人,於是便跟九千歲彙報了。
南侯夏淳微微一笑,他今日一襲月白色長袍,上邊繡着青竹,看起來俊逸非常,蘇卿燕的眸子只是閃過驚豔,揉揉腳腕站了起來,她十分有禮道,“九千歲。”
這稱號沒什麼問題,南侯夏淳卻還是覺得那日那個古靈精怪的女子更讓人痛快。
“每次見到你,你都是這麼狼狽。”蘇卿燕聽到九千歲的話,十分不滿,不由得朗聲道,“若不是情勢所迫,誰願意如此狼狽,難道就是爲了娛樂你們的麼?”
蘇卿燕說完,也不再去管南侯夏淳,直接轉身就走,秦氏的藥費還沒着落,她必須在兩個時辰內賺到銀子。
南侯夏淳聽到蘇卿燕這般有氣節的話,不但沒有發怒,反而笑了。“是我說錯了,還請你原諒,不知你要去哪裡?”
蔣欽聽到南侯夏淳的話,更是驚訝,這個丞相府的二小姐還真是特別,九千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誰敢讓九千歲折腰道歉呢。
蘇卿燕想,她是個有氣性的人,纔不搭理這個權貴黨呢。可是轉念一想,還有秦氏的藥費呢,沒準還能讓這個九千歲指點指點。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嘆了口氣,真是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啊!
“咳……既然你這麼有誠心,那本小姐就原諒你了……本小姐尋找賺錢的好去處。”蘇卿燕有點難爲情,這樣快就轉身跟他說話,是不是有些太……不過這個九千蘇是她來到這裡,第一個幫她的人,雖然剛纔說了她,可人還是不錯的。
南侯夏淳看着蘇卿燕那張小臉,不由得臉色大變起來,“你的臉怎麼了?”
蘇卿燕十分不在意,胡亂的擺擺手,“還不是那天我回去的時候,被大夫人和那些賢良淑德的好姐姐們亂按罪名給打的。”說起那天的事情,就有些氣不過,不由得道,“你可見過因爲人美貌,所以就說別人不學無術的?可我是傻子啊。”
南侯夏淳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晦暗,丞相那個老東西還真是識人不清啊。
今日九千歲坐的是馬車,他拉着蘇卿燕上了自己的馬車,微微一笑,“二小姐,本王請你坐馬車如何?”
見南侯夏淳如此尊重自己,蘇卿燕滿意的點點頭,拱拱手道謝,“多謝九千歲兩次相幫。還未請教你的名字?”
“南侯夏淳。”九千歲微微一笑,看呆了蔣欽,蔣欽跟南侯夏淳的身邊多年,自然知道他的性情的,於是拿出了一個小瓶子遞給蘇卿燕,恭敬道,“二小姐,這是白玉膏,抹在你臉上受傷的地方,很快就能消腫,不留一絲痕跡。”
蘇卿燕一向恩怨分明,連忙道謝。
“不知道你想找什麼賺錢的好去處呢。”南侯夏淳依舊是笑眯眯的,卻看的蘇卿燕打了個冷戰,不由得道,“你是不是不懷好意,看看你這笑容,多奸詐。”
南侯夏淳臉上的笑意……僵了,世人都說九千歲恍如謫仙,只有面前這小女子只拿他當做尋常人,普通人,他清了清嗓子,讓蔣欽拿來了一袋銀子,直接遞給了蘇卿燕,“你慢慢尋找,這些銀子給你先用。”
蘇卿燕知道南侯夏淳是好意,她沉默了一會,卻直接將銀子推了回去,她一雙黑白分明,清澈見底的眼睛看着九千歲,“世道苛刻,你卻對我寬容,幾次相幫,這錢,我不能要。”
南侯夏淳並未說話,只是看着蘇卿燕,蘇卿燕臉上綻出了一個微笑,“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你給我這些銀子,我若是花完了,依舊得出來,不如你教我方法?況且,你我雖然有交集,卻素未相識,我如何能夠拿你的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