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被人設計是在當天的晚上,終於有個人來給他傳消息,還是扮作獄卒的模樣進來的,因爲楊文通一手遮天,秦天佑的人根本進不來大牢,無法給莫筱雅傳遞消息。
這次來的人莫筱雅也不認識,甚至聽聞他是秦天佑派來的還有些牴觸,她不想再相信那個人了,身爲皇上居然也是說得到做不到!
不過既然有人來了,聽聽他要說什麼倒是可以的,她也很想知道秦天佑會讓他說些什麼,更想知道外面現在是什麼情況。
獄卒打扮的人說話的聲音很低,“娘娘,您的家人已在昨日悉數被無罪釋放,皇上讓您放心。”
“什麼?”莫筱雅微微有些詫異,卻不怎麼相信,擡眸冷冷看着他道,“你莫要騙我,今日楊茜纔來過,你是騙不了我的。”
“楊貴妃來過?”這人比她還要詫異,甚至還有些急了,“她可跟你說什麼?楊家現在把皇上逼的很緊,暗中又派人殺了不少皇上的傾心之臣,她的話您可不能信。”
若非楊文通逼得緊,秦天佑怎麼會這麼久都不來看她一眼,甚至連個傳消息的人未派來。
他好幾次到了大牢外都被人叫走了,派來了幾批人過來都是有來無回,最後他也只好放棄了,以此來降低楊文通對他的警惕,然後直到今天才逮着了一個機會。
莫筱雅愣住了,她之前就覺得奇怪,楊茜怎麼會這麼好心的特意過來要放過她的家人,原來是因爲秦天佑早就爲他們脫了罪啊!
不過現在也沒有關係了,只要家人沒事,她自救還是有辦法的,楊茜就走着瞧好了。
那人也不敢停留太久,說了幾句重要的話,又聽莫筱雅把楊茜今日來做的事說了一遍,然後便走了。
他是唯一一個活着走進來,最後也活着走出去的人,所以秦天佑成功的得到了莫筱雅的最新情況。
知道她在裡頭過的還好,他也就放心了,至於楊茜今日拿到的那紙認罪書,他不是很在意。
莫筱雅說過能夠自救,他相信她說到便能做到,萬一她做不到,他也會幫她做到。
縱使不愛她,也狠心一次次利用了她,他也還是不願看着她死,說不清爲什麼,只是不忍心罷了,這是種很奇怪的感覺。
隨後秦天佑讓人給半夏與七夕傳了話,要她們半夜去偷那紙莫筱雅畫了押的認罪書,她們照做了,卻沒能找到。
居然錦繡宮裡沒有,那應該是已經被交到了楊文通手中,秦天佑也沒有責備她們,只是讓她們繼續監視着楊茜與依玉兩人。
兩人鄭重其事的應下,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又偷偷潛回錦繡宮,正準備入睡的時候,一道黑影無聲無息的出現,饒是她們都沒有發現。
於是第二天上午錦繡宮裡便有消息傳了出來,說是有兩名宮女徹夜未歸,找了一早上都沒能找到。
失蹤的宮女自是半夏和七夕,秦天佑一聽到這個消息便知,她們不會是失蹤了,而應該是已經死了纔對。
楊茜必然是發現了他們的身份,所以對他們下了殺手,早知如此他昨晚就不該讓他們回去纔對。
他悄悄派人在整個宮裡找了一遍,最後終於在一口荒廢的井裡找到了那兩人的屍首,據說他們一個是被人扭斷了脖子,一個則是被刺穿了胸膛,估計都是當場斃命的。
下手這麼狠毒,絕不可能是楊茜做的,她肯定還沒這本事,那又是誰呢?會是秦天佐麼?
秦天佑靠着椅子,有些疲憊的眯起了雙眸,上次說了那麼多,這人終究還是不願與他和平共處,想要坐上這所謂的龍椅了。
他與秦天佐,這輩子怕是都沒有機會做一對像歐陽平凡和歐陽平常那般情義相許的兄弟了,這便是生在皇室最大的悲哀。
若是此刻莫筱雅在他身邊,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告訴他,半夏與七夕就是死在秦天佐的手裡,因爲她曾經親眼見過秦天佐是如何扭斷前來殺她的那人的脖子的。
只是,莫筱雅至今都不知道第二天夜裡來殺她的人就是安越澤,而安越澤也還沒查出當初阻擋他的人是秦天佐。
人生就是這樣,對於有些真相,也許在最初的會很在意,也非常想知道,可時間一久那種渴望便淡了,最後甚至遺忘掉。
所以最後的最後,有些事就成了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可這並不一定會影響一個人的生活,就像現在是莫筱雅一樣,不知道安越澤來殺過她,還是一樣的活着。
楊文通得到了那紙認罪書的翌日就召集了自己的一些幕僚,門生以及關係很好的官場朋友,又搞了一次所謂的聯名上書,逼着皇上下令將莫筱雅處斬。
在知道認罪書落入楊文通手裡之後秦天佑就料到了他必然會來這一招,所以連一句推辭的話都沒有,這處斬的聖旨便被蓋上了玉璽。
是秦天佑親自吩咐趙祥去擬旨,也是他親手蓋上的璽印。
楊文通甚是驚訝,他還以爲秦天佑至少會爲莫筱雅辯解幾句,所以在進宮之前他就把說辭都準備好了,結果這人居然二話不說就準了。
一般的府衙處決犯人都會選在秋後行刑,莫筱雅的罪名確立之後卻要在三日之後的午時便被處斬。
不僅如此,在處斬之前還不允許任何人去探視,連秦天佑自己都不去看她一眼。
齊王妃哭着進宮,在地上把頭磕出血了都沒能求到一個見莫筱雅最後一面的機會,最終還是哭着離開。
莫筱雅自是早就知道自己要被處斬了,她並不奇怪秦天佑爲什麼不救她,只是好奇他爲何不來見她一面。
低頭看着手裡的香囊,她微微嘆息一聲,本來還想再見到他的時候就把東西送給他的,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的了。
默默的收起香囊,她又摸了摸懷裡的東西,嘴角微微翹了起來,喃喃自語道,“楊茜,不管你是出於什麼原因要我死,我都不會讓你如願的。”
鬆開手,她隨意在牀上躺下,又笑着加了一句,“我不但不會讓你如願,我還還要查出你的目的,看看你跟秦天佐到底什麼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