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佐甦醒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前朝,一時間又有不少的官員前來御書房求見,爲的無非是要秦天佑將他給處決了。
有人甚至還將前事搬了出來,說當年若不是皇上念及兄弟之情執意要留下秦天佐一命,也不會有這次的政變。
秦天佑自是依舊不肯下令殺了秦天佑,上次奪位之爭中他沒有幫過他,他都願意饒他一命,這次是他救了他和莫筱雅以及整個靖國,他又怎麼可能反而害他性命?
“皇上,不可有婦人之仁啊!”
“皇上,放虎歸山,禍患無窮啊!”
“皇上,斬草必需除根,否則難保春風吹又生啊!”
“皇上,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這人實在留不得啊!”
“皇上……”
一干大臣跪在御書房,接二連三的請命,逼着秦天佑對自己的親兄弟痛下殺手,讓身爲帝王的人都難免頭痛。
今天一整個上午他一本奏摺都沒有批閱,盡在這聽臣子們所謂的勸諫了,類似的勸諫之語他聽了一遍又一遍,能不煩躁麼?
這些人也真是太過清閒了,早朝就開始請命,並且從乾坤宮一直追到了未央宮,個個都是端着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秦天佑很不耐煩了,“此事目前還並未查清,如何能隨意定了皇兄的罪?各位愛卿還是暫且回去,一切待朕審問了皇兄再做決定。”
“皇上,請您三思!”一干人等很不悅的喊了一聲,大有強逼秦天佑現在就下令的意思。
“怎麼,你們還要強迫於朕不成?”秦天佑雙目一凜,他已經保過秦天佐一次了,這次還能不能保住他心裡真的沒底。
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家有家法國有國規,朝廷也自有朝廷的法令,若是當真所有的大臣都逼着他殺了秦天佐,他又還能有什麼辦法?
“臣不敢。”跪在地上的大臣嘴裡說着不敢,可那眼神,那表情五一不說明他們此刻的目的,就是要逼着秦天佑下令殺了自己的皇兄。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莫筱雅溫柔的聲音,“皇上,喝藥時間到了,臣妾現在方便進來麼?”
衆人一驚,皇上好好的要喝什麼藥?而且還是皇后親自送來的,不禁都疑惑的看向了秦天佑,心裡有個種種猜測。
秦天佑也是驚訝不已,他這一沒生病,二沒受傷的,要喝什麼藥,不過既然人都已經在外面了,他也就沒有阻止她,當即讓她進來了。
打開門,莫筱雅還當真端着一碗藥施施然的走了進來,那藥的味道極重,從各位大臣身邊走過的時候他們都聞到了。
莫筱雅走到桌案前,把藥碗往秦天佑手邊一放,“皇上,你看你怎麼就這麼不注意自己的龍體,這都生病了還強撐着接見這麼多的大臣,明日還想不想上早朝了?”
她背對着衆人,一邊說還一邊朝秦天佑拼命的眨眼睛,使眼色,後者立時明白了她的意思,配合的擡手捂嘴,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
皇上龍體欠安?衆臣連忙仔細看了看秦天佑,見他臉色果然是不怎麼好,又聽他剛剛的確是咳嗽了,而且手邊還放着藥呢,這才識趣的請罪告退,三五成羣的離開了御書房。
待所有官員終於都離去了之後,秦天佑才長長的呼了口氣,笑着對莫筱雅道,“筱雅,你來的真是及時,我都快要被這幫人給逼急。”
“我知道。”莫筱雅道,“所以我纔來了。”
秦天佑對她招了招手,讓她過來自己身邊,然後一把將她拉入懷裡攬着坐在他的腿上,“你怎麼知道我被他們逼迫了?”
“我聽趙祥說的。”莫筱雅伸手撫摸着他的臉,柔聲問道,“天佑,這次要保住皇兄是不是很難?”
“嗯,很難,比上次要難的多。”秦天佑無奈的嘆了口氣,“就連我都沒有十足的把握這次還能保住我這唯一的兄長。”
莫筱雅湊過去吻了吻他的臉,淺淺一笑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但願吧。”秦天佑看着眼前熟悉又惹人憐愛的人,心情總算是好了些,稍稍舒展了些緊皺的眉頭,“既然他們都已經走了,那我們去未名宮看看皇兄可好?”
“好啊,聽說他現在已經能下牀走路了,再過些日子便能完全康復呢。”莫筱雅嘻嘻笑着站起來,哪裡還有剛剛在面對大臣之時的端莊樣子,拉着秦天佑的時候就往外走去。
秦天佐的傷勢已經好了很多,不需要再躺在牀上,而有飄雪無微不至的照顧着,秦天佑也不用擔心他生活上會有什麼不便。
他們走進未名宮的時候,飄雪正在陪秦天佐下棋,即便還沒走近看清楚棋盤上的局勢,他們也能從飄雪糾結的面部表情上看出來,她必然是輸了。
看到帝后前來,飄雪連忙起身行禮,將位置讓給了他們,然後殷勤的去沏茶,實則卻是避開他們。
秦天佑與秦天佐打了聲招呼便開始對弈,莫筱雅就坐在一旁安靜的看着,她也是很好奇,這兩人到底誰會棋高一着呢?
一局下來,秦天佑很快就輸了,而且還輸的慘不忍睹,連莫筱雅都不忍直視,心下不免有些疑惑,以他的棋藝來說即便是要輸也不會輸的這麼難看啊,肯定是因爲有心事擾亂了心神。
秦天佑有些不服氣的想再下一局,秦天佐卻已經開始收拾棋盤,話語淡淡道,“天佑,你今日心事太重難免浮躁,所以不管再來多少局都改變不了輸棋的結局。”
這跟莫筱雅想的一樣,所以她淡淡的看了一眼秦天佑之後也開始幫着收棋子,這樣下棋是一點意思都沒有的。
秦天佑抿脣不語,心裡確實還在想着如何保全秦天佐的事,或者不是保全他一人,還有他明着遣散,實則養在宮外的那些女眷。
“這次羣臣給你的壓力很大吧?”秦天佐一邊不慌不忙的收着棋子一邊道,“其實你不必爲了我而如此,靖國可以我沒有我,卻不能沒有這滿朝文武。”
“不行,我怎麼能眼睜睜看着你死呢?”秦天佑眉頭一皺,“而且這也不是你一人的事了,有不少的人都知道你外面有妻妾子女,就算是不爲了自己,你難道還能不爲他們着想麼?”
秦天佐的動作一僵,他的確是忘了自己外面還有家室,一旦他認了謀反之罪,他們豈不是都要被株連了?
莫筱雅一直都沒有說話,收完棋子就低着頭若有所思,任由秦天佑兩兄弟在耳邊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話。
秦天佑問了一些秦天佐當時的想法,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到推翻謀反之罪的契機,可聊了半個多時辰,最終卻是一無所獲。
莫筱雅始終沒有插嘴,他們都以爲她是在想自己的事,卻不知道她實則一心兩用,他們的話她也是聽進心裡的,她很想找一個可以好的辦法來解決最讓秦天佑頭疼的問題。
秦天佐見秦天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便勸慰他道,“天佑,不管結局如何,還是盡人事,聽天命吧,你也不要太爲難自己了。”
秦天佑雙目一凜,有些惱怒的看着他,“什麼叫聽天命,我身爲皇帝,以前保不住自己最愛的女人,現在又保不住唯一的兄長,那又憑什麼去保護靖國的子民?”
秦天佐卻微微笑了起來,“此生能得你這麼個弟弟我死而無憾,況且我本該在幾年前就與我的妻妾子女一起死,是你讓我們多活了幾年,我已經知足了,相信他們也能理解的,治國之道並不是體現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