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恪辰走近,抹了一把額上的汗,“別聽他胡說,本王沒帶過什麼女人。----”
錢若水垂眸一笑,“難道王爺沒帶王妃來過?妾身是什麼身份,妾身心裡清楚。王爺帶誰來,營中諸將都會以禮相待,唯獨錢忠英之女。這裡不歡迎我,我知道。”
杜恪辰失望地搖頭,卻不再解釋。蕭雲卿從未到過軍營,她嫌這裡殺戳之氣太重,業障太深,雖爲厲王正妃,卻一步都不肯踏入。
第二場是神機營統帥宋平。
神機營是弓箭營,集合了鎮西軍的神射手,個個都有百步穿楊的神技。宋平更是不在話下,聽聞他天生神力,能張百石弓,箭無虛發。
劍門關一役,他一箭射穿敵方的戰鼓,泄了敵方的士氣,從而一舉奠定勝局。
這明顯就是作弊,但也不失爲另闢蹊徑的好辦法。
錢若水聽到這個傳聞的時候,非常欽佩宋平的急智。
宋平年紀略長,目光如炬,立在比武臺上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於萬萬人之中,他自從容不迫。這纔是一個神射手應有的素質,心平,氣順,才能命中目標。
在一場消耗體力的硬仗之後,接着再來一場比定力比沉穩的比賽。
不得不說,這都是杜恪辰調教出來的人,思路清晰,戰術明確,就一個字——“耗”。
宋平抽箭的那一刻,錢若水就能預見結果。
他的人與弓融爲一體,渾然天成。
杜恪辰的射術也不差,只是沒有宋平的穩定。
十隻箭,宋平全中紅心,杜恪辰偏了一隻。
第二場,杜恪辰敗。
第三場,對陣神武營統帥蔣青彥。
那青年將軍走上比武臺,身上的鐵甲已有多處磨損,袖中透出來的外袍,似乎還打了補丁。
錢若水問下場休息的杜恪辰:“這是穎川蔣氏的人嗎?”
“正是。他父親是文淵閣大學士蔣方,你應該是見過的。”
“見是見過,可蔣家也不是落魄世族,怎麼這位蔣帥穿得如此寒磣?”
杜恪辰眸光微滯,端起茶碗一口飲盡,一言不發地上了臺。
她說錯什麼了?錢若水一頭霧水。
蔣青彥是鎮西軍最年輕的統帥,統領步兵營,十八般武藝精通,各種武器均能得心應手。
“主帥,請挑兵器。”他說。
杜恪辰掃了一眼架上的兵器,“方纔說了,刀劍無眼,還是直接打吧。”
蔣青彥說:“末將好不容易能與主帥對陣,不動兵器,未免也太掃興了。”
“若是平日,本王還能答應你。可這是側妃之命,本王不敢不從。”杜恪辰一副荒淫王爺的沒出息模樣,對着臺下的錢若水猛拋媚眼。
錢若水也不示弱,高聲道:“妾身進不進軍營倒是小事,傷了王爺的貴體,你們誰能擔這個責任?今日之事,因我而起,我自然也有話語權,各位將軍你們說,對不對?”
沒人敢反駁她的話,因爲她說的沒錯,這場闖營之戰就是針對她。沒有她,杜恪辰也不必過這十八人的陣仗。一人對陣十八人,自然有權利對規則略做改動。
只是,她話語中那高高在上的口吻,着實令人不喜。
蔣青彥並不妥協,說:“軍中操練向來如此,錢側妃若是怕傷了王爺,何不打道回府,末將等自然也傷不到王爺。”
“你以爲是我想來嗎?”錢若水風情萬種地揚了揚眉,眸中波光微動,“你們家王爺非得讓我來,到了軍營,你們不讓我進來,非要擺下闖營大陣,王爺如何能不應戰?這男人最要面子,何況是當世戰神的厲王殿下,你們好歹也跟王爺出生入死,就不能不駁他的面子,讓他耍一回威風。”
“這十八營的統帥都是王爺一手調教的悍將、猛將,他縱有萬夫莫敵之勇,也不會傷你們一分一毫。”錢若水繼續朗聲說着,神情卻是慵懶悠閒,“一十八場打下來,不論輸贏,他都已經耗盡體力,這一日的安排也就算是廢了。我能不能繼續在涼州大營閒逛或是做些什麼,怕是也不能夠了。其實,蔣帥不是真的想用兵器,而是藉機拖延時間罷了。”
錢若水望向漸漸偏西的紅日,撩袍起身,“王爺,別比了,我們回府。”
蔣青彥幽幽一笑,“錢側妃怕是不知道軍中的規矩,這十八場的比試一旦開始,除非闖營之人再也站不起來,否則他都必須打完這十八場。”
錢若水訝然,破口大罵:“這規矩是哪個混蛋定的?”
十八營統帥的目光齊刷刷地望向杜恪辰的方向。
杜恪辰翻了個大白眼,“這規矩真是本王定的?你們不會弄錯了吧?”
“你還愣着做什麼?合理運用規則。”錢若水提醒他。
杜恪辰僵在脣邊的笑容漾開,就勢倒在比武臺上。
衆將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在臺上像孩童般耍賴的男子,是他們英明神武的主帥王爺。
“唉喲,本王起不來了。”耍賴是他的拿手絕活,但從來不會在他的同袍兄弟面前。他相信這一次自毀形象的耍賴,會在軍中引起不小的轟動。他好歹也是有正面形象的王爺,以後還怎麼統帥三軍立威。
錢若水搖頭輕嘆,這麼拼也是醉了,她的寵妃之名怕是會很快傳回京城。
“本王成了不受歡迎的人,你要負完全責任。”在回程的馬車上,杜恪辰繼續着他的無賴之路。
錢若水不理會他,閉着眼睛裝睡。
杜恪辰很聒噪地喊着:“喂,裝死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喊了好半天,錢若水都沒有睜開眼睛,他也只能做罷,蔫蔫地窩在角落。
良久,錢若水終於開口:“若是我沒有喊停,你會打完十八場嗎?”
“應該是會的。”杜恪辰據實以告。
“明知打不贏還是要打嗎?”
杜恪辰說:“興許會贏,只是會傷了他們。”
“所以,還是會輸。”錢若水睜開眼睛,“你在走之前故意放口風給管易,讓他有通風報信的機會。你沒有忘記軍中的規矩,因爲是你立下的。你知道他們一定會擺下闖營的陣仗,你還是帶我來了。你明知道闖營並沒有太大的勝算,爲何還要闖?”
“太久沒舒展筋骨,動一動沒有壞處的。”杜恪辰並不否認刻意的安排。
“你想盡快坐實我寵妃之名?”錢若水並不肯定,他真的要引蛇出洞。
杜恪辰默認。
錢若水瞭然,傾身向前,在他臉頰印下一吻,向下移至脖頸處。
杜恪辰先是一怔,繼而扣住她的後頸,霸道地擄住她的雙脣,繼續清晨時的甜美滋味。
一吻方罷,兩個人的氣息都有些不穩,錢若水不知何時已跨坐在他的腿上,雙手勾着他的脖子,媚眼如絲。
杜恪辰抹去她脣邊溢出的銀絲,置於脣邊,以舌輕掃,眸光灼灼。
怪不得石清嫣和樓解語對他如此念念不忘,若她也是情竇初開的少女,也會受不了他霸道的溫柔,深陷其中。
“王爺,石妹妹和閔妹妹侍寢都有賞賜,爲何我卻沒有呢?”錢若水想起最重要的事情,“要我配合王爺成爲寵妃,那賞賜什麼的也不能少,你說是嗎?”
她到現下還惦記着她的嫁妝。
真不愧是錢忠英的女兒,嗜財如命。
“可是你並沒有侍寢呢,本王怎麼賞賜?”杜恪辰存心逗她。
錢若水想了想,“是王爺不讓我侍寢的。”
“本王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杜恪辰矢口否認。在錢若水面前,他變成有點猴急,那種心情很複雜,很難用言語形容。就像是未經人事的少年郎,想品嚐她的美好,又害怕讓她失望。倘若沒有錢忠英,依他的性子,早就與她抵死纏綿。
“王爺,你是不是那裡……有問題?”錢若水意有所指地瞄向他的下腹,眼神曖昧,“妾身似乎聽到府中有傳言,王爺似乎受過很嚴重的傷,那裡不太好使?”
杜恪辰縮了縮脖子,“誰有問題了,胡說。哪個壞本王的聲譽,讓本王知道一定饒不了她。”
錢若水仍跨坐在他腿上,雙手撫上他結實的胸膛,慢慢地滑至腰側,“王爺,你一定沒在馬車上……”
逼仄的空間,搖晃的車廂,還有馬蹄踏過青石路面的聲響,充滿着不曾有過的緊張與刺激。
杜恪辰摒住呼吸,感覺她的小手一寸寸地往下移,那份難以言喻的酥癢直抵四肢百骸,血液流轉,心跳加快。他艱難地嚥了咽口氣,喉結上下滾動,“你……”
她的手驟然停住,不再往前,停在腹下三寸之地遊走,那溫熱的觸動足以讓人發狂。
杜恪辰耗光所有的理智,才用力握住她亂動的小手,“本王不知道,世家還教這個?”
他的掌心熱度燙人,錢若水反手握住,“知道要到涼州,要與很多女人爭寵,我特地找了書來看。”
杜恪辰的內心一片哀嚎,這錢忠英跟他肯定有仇,他養這麼個女兒是來毀他的。
“其實,跟你說實話。”杜恪辰挪動臀部,與她拉開不小的距離,“本王真的有隱疾。”
“隱疾?”
難道他真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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