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鑽入林子,有了昏暗地遮擋,風蕭蕭纔敢正視柳若絮。
此時衆人還沒有完全散開,還聽得到周圍的腳步聲,看得到一個個的人影。在進了林子的一瞬間,風蕭蕭忽然覺得飛雲這個計劃實在是太垃圾了。
倒不是說這計劃的可行性如何,只是,在這麼大的林子裡找人,而且找到了還要想辦法弄出去扔懸崖。這實在是太麻煩了。風蕭蕭最怕麻煩,尤其是對自己來說沒有什麼實際利益的麻煩。
柳若絮卻本着對工作認真負責的態度,積極和風蕭蕭開展討論,第一個問題是:“我們朝哪邊找?”
風蕭蕭沉思道:“你說咱們就在這裡守株待兔好不好?”
柳若絮再傻,也聽得出風蕭蕭偷懶的企圖。而她似乎對這個捉迷藏的遊戲有着莫大的興趣,非常罕見的拒絕了風蕭蕭的提議。執意要有一個尋找的方向。
於是風蕭蕭選擇了最簡單的方向:“正前方。”
於是兩人繼續朝前走着。風蕭蕭無精打采,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絕對從他身上看不出一點找人的感覺。
柳若絮很專業,耳朵豎着,眼睛瞪着,脖子轉着。於是她首先發現的,就是風蕭蕭的不專業。她批評風蕭蕭:“你認真點啊!”
風蕭蕭道:“我很認真地在走啊!”
柳若絮瞪他道:“你這麼不小心,萬一敵人出來偷襲怎麼辦?”
風蕭蕭冷笑一下道:“別怪我太坦白。就他們那幾個人,敢在我面前出現,我揮一揮衣袖,絕不讓他帶走一片雲彩。”風蕭蕭隨口胡謅,用詞都是亂七八糟,柳若絮也只當他胡言亂語了。
話音剛落,身側就有了動靜,風蕭蕭一聲“有人”剛叫出來。一道華光已經從那個方向閃了出來。
光的後面就是人,二者的速度極快。風蕭蕭果然吃了注意力不集中的虧。發覺時就有些遲,待再想閃避時,已有些不及。風蕭蕭心中,一是懊悔過於託大,二是埋怨柳若絮的烏鴉嘴,第三就是期望這一刀能輕一點,第四就是想哭。
但光已經在這一瞬間消失了,驚慌失措的風蕭蕭也看清了眼前的人,居然是流月。風蕭蕭這時候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流月則是悠閒地道:“你揮的衣袖哪去了?”
流月的身後一聲輕笑,柳若絮叫道:“閒樂姐。”
閒樂從陰影中轉出,望着風蕭蕭和柳若絮,笑容依然掛在臉上。
風蕭蕭很是鬱悶。流月卻已經開始批評他了:“我們倆和你們的距離,都可以聽見你吹牛的聲音了,你都察覺不到,你真得是想死了嗎?”
風蕭蕭曬曬地道:“我是考慮到他們的實際情況嘛,他們出手哪有你這麼快。”
流月痛心地道:“輕敵!驕兵必敗,沒聽過嗎你?”
風蕭蕭不耐煩地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你的吧!”
流月這才道:“等等,我過來主要是想告訴你一聲:你倆別走和我們一樣的路,換個方向。”
風蕭蕭朝他揮了揮手,直接轉了個彎,和柳若絮離開。丟了這麼大一個人,風蕭蕭一時之間有些擡不起頭。唯一一點值得慶幸的就是身邊的人是柳若絮,否則換其他任何一個朋友,再接受個時辰的嘲笑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這票朋友的無恥,風蕭蕭立刻想到了一劍沖天和劍無痕兩人。兩人不是早就出發了嗎?怎麼至今連個鬼影都沒看到。於是羣發了兩條消息詢問二人。
居然得到了驚人一致的回覆:“那個白癡說自己知道亭子在哪,他知道個屁!”
風蕭蕭無心區分到底誰纔是真正的白癡,因爲這句話,又讓他想起一事。
他們能順利來到亭子這邊,是因爲他們的線人就是驚風帶得七人當中的花爲伴。而且就是花爲伴在自己到達這個亭子之前,都不知道他們要到何處。那釋手洗他們,又是怎麼順利找到這的?難道他們的線人,與驚風竟比花爲伴還要親密?天錐、紫竹青梅、鬼十一?這似乎不大可能啊!
風蕭蕭沒心思細想,開口就問柳若絮:“你們是怎麼找到這亭子的?”
柳若絮沒明白:“什麼?”
風蕭蕭道:“我是說,你們是怎麼知道,驚風他們的任務是在亭子的?”
柳若絮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跟着他們,一路走來的。”
直接過來的,再聯繫他們出現的時間,風蕭蕭揣測是驚風在此時不得已向鐵旗盟叫救兵,於是向那邊說出了自己的位置。於是早在華山準備着的釋手洗他們也同時收到了消息,迅速趕來。這一想出來,覺得也沒什麼奇特的,風蕭蕭鬆了口氣。還以爲又有什麼陰謀。
兩人繼續找啊找,一直是一無所獲,風蕭蕭又開始不想動了,步子越走越慢。而柳若絮,找了半天沒看到人,也過了剛開始的那興頭,此時倒是和風蕭蕭比較配合了。終於,風蕭蕭忍不住道:“休息會吧?”
柳若絮欣然點頭。兩人眼前就有一棵足夠當靠背的大樹,正準備坐下,風蕭蕭忽然多了個心眼,一拉柳若絮道:“我們去坐樹上去吧!”
柳若絮當然不會反對。於是兩人躍上大樹,找了個最適合當座位的地方,選擇了一個最舒適的坐姿。風蕭蕭打趣道:“說不定一會有人躲別人的時候也藏這樹上來,那我們可就揀到了!”說着,風蕭蕭又發了幾條消息,卻是問逍遙和流月有沒有什麼情況。
都無什麼發現。倒是逍遙,說自己和那個組隊的很聊得來。那人說他和你是朋友。
風蕭蕭予以承認。並幻想了一下逍遙看到崖下魂真面目時的震撼。同時他心中在想:像他們倆這樣一路聊下去,能找出藏着人的纔是見鬼了。估計人家八十米外聽到你聲音就躲開了。
坐到樹上,其實比在地上找人還要無聊。風蕭蕭正覺無趣的時候,忽然間眼睛一亮,因爲他看到,不遠處若隱若現,似乎是幾個人正在朝這邊走近。
風蕭蕭精神爲之一振,連忙拉了拉柳若絮,朝那邊一指,完後重新找了處枝葉茂密的地方兩人將身子隱入。風蕭蕭示意柳若絮不要出聲時,看到柳若絮興奮的表情,風蕭蕭不由有些擔心她會興奮地過頭。
兩人直盯着那邊。風蕭蕭此時已經可以確定那的確是有人在。而人走的方向,不偏不斜應該正是朝這邊而來,不過走得速度卻不快,似乎很是小心翼翼。
等對方完全走到風蕭蕭能看清的地方時,他頓時失望無比。原來是我從哪裡來和龍巖兩人。風蕭蕭正想拉了柳若絮下樹嚇嚇他們,隨後又一想,本是應該四處找“天殺”的人,但現在兩人躲樹上休息,對方不是流月這樣的熟人,讓他們知道似乎不大好。更何況,是自己和柳若絮,這個……似乎會觸動出一些比較敏感的想法。
想至此,風蕭蕭又對柳若絮做出了一個不要出聲的手勢,打算等兩人過去了再現身。柳若絮倒也沒問什麼,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兩人從捉迷藏的“捉”,一下子就演變成了“藏”。
哪知那兩人到了二人腳底下後,我從哪裡來忽然道:“這裡不錯,就這裡休息一下吧?”
風蕭蕭一驚,怎麼偏偏會選在這裡在休息,難道這傢伙已經發現自己二人了嗎?這實在是沒道理啊!如果是他們先到,自己後來,被這種高手察覺也不稀奇。現在是自己先到,他們後來卻能察覺,自己的藏身之處,不擡頭仔細找根本發現不了,除非是聽到了二人的呼吸聲!這,就算是驚風也沒有這麼強的耳力。當日在成都盆地,自己先一步隱身樹上,驚風來後,不是也沒有發覺嗎?
胡思亂想的同時,龍巖已經應承,兩人竟坐在了方纔風蕭蕭和柳若絮準備休息的地方。大樹底下不但好乘涼,坐起來也舒服些,風蕭蕭算是明白了。
片刻無語,風蕭蕭心中只是催促兩人快些離開。忽聽我從哪裡來道:“找了這麼久,半個人影都沒看到,驚風他們真的在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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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巖道:“之前肯定是在的,但之後沒有離開都是推斷了,難說得很。”
我從哪裡來道:“飛雲這個傢伙,果然不簡單。”
龍巖道:“怎麼?”
我從哪裡來道:“他想借我們之手,徹底剷除驚風。所提出的條件,就是直接把這任務讓給我們,乍一看是合情合理,其實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龍巖道:“那是怎麼回事?”
我從哪裡來道:“你想想看,如果你們真的和我們爭任務而開打,結局會怎麼樣?”
龍巖還在想,我從哪裡來已經答道:“我說你們必敗無疑,你信不信?”
龍巖道:“不會吧?我們……”
我從哪裡來打斷他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你別忘了,風蕭蕭、逍遙甚至流月,這些高手會幫你們,只是衝着驚風,如果是和我們打,你覺得他們還會替你們出力嗎?就算你們到現在還沒有到的幫手一劍沖天他們,也是一樣。少了這些高手,你們剩下的人和我們打,你說會怎樣?就現在林子中的七對,我們這邊七人,身手都不在你之下,和飛雲也有得一拼,你們那邊呢?”
龍巖默然無語。我從哪裡來道:“我說的沒錯吧?不過,如果你只是認爲飛雲就是借這麼個機會達到自己目的,再來個順手人情,那你還是把他看簡單了。”